苏晨连着两天没去找宋聆,连带也没和莫辰一起去吃饭,想来果真是生气了,尤其是背英语那天,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苏晨也不愿意等。
这两天,吃饭的时间,倒成了最折磨人的时间,这时,莫辰总是会不自觉地就多打了苏晨的饭,然后,看着那份无人动的饭,安静地吃完吃完自己的饭,于是,三个人吃饭的时间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寂静地可怕。
吃完饭的最后,莫辰总是会拿起那份原封不动的饭,慢悠悠地走到垃圾桶旁边,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饭倒进垃圾桶,看着那份饭,宋聆总觉得那份饭就是苏晨,定睛一看,那还是饭,是苏晨没动的饭。
莫辰不做声,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种情况,闹得这样僵,她还是第一次见,可是,她有个很不好但是很强烈的预感,这种情况,也许,在以后,以后的以后,还会发生,而且,只会更糟糕。
突然之间,莫辰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大,若是,一个人想躲着另一个人,真是简单,真TM的简单,他很不想骂脏话,可是,被苏晨晾的这两天,他觉得,他的斯文绅士,通通都见了鬼,他现在只想抓着她,好好地骂她一顿,质问她,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吃饭,为什么躲着他,为什么生气。天知道他,没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挑出胡萝卜到他碗里,他有多不习惯,缺了她,就好像整个人都缺了一大块。
宋聆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苏晨给莫辰个台阶下,虽然,在事情的最后,总是莫辰认输,但事情早一些结束,他们就早一些不用在寂静的陪伴下吃饭,莫辰倒掉那份没吃过的饭走过来的时候,宋聆状似很不经意地和陆景聊起了苏晨,“陆景,我觉得苏小晨这两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陆景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莫辰,果然,宋聆一提到苏晨,莫辰的脸都不自觉地变得认真,虽然表情并没多大变化,可他就是能看出来莫辰在认真听他们聊天,他很配合宋聆地说,“应该吧,苏晨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挑食,怎么会吃得好?”
听到这里,莫辰好看的眉简直拧成了麻花,他抿了抿唇,说道,“应该会吧,她虽然挑食,可是她饿得快,又嘴馋。”可是,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她这丫头,最懒了,饿了也不见得愿意动。
宋聆很不给面子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回莫辰,“苏晨这厮,你认识她比我久,肯定比我了解她。”
莫辰顿了顿,没说话,如果是之前,他也许会认为,谁都没有他了解苏晨,哪怕是苏晨她妈,可是,宋聆说的话,做的事,却给他一种感觉,她完完全全把苏晨这个人摸透了,而他,才是那个一直没有看懂苏晨的那个人,他不自然地挪了挪,欲言又止。
陆景冷冷笑了笑,莫辰,你也有被噎得无话可说的时候,他抱胸,完全地置身事外。
没想,宋聆回过头,瞪了陆景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苏晨不知道,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莫辰斜着眼睛看了看陆景,然后大步往前走。
陆景面色僵了僵,苏晨平日也是个有着犀利语言的主,只是那犀利的语言从来都是对外,对他们几个亲近的人,几乎是从来没有过重话,对莫辰说过最重的话,怕就是和莫辰吵架,骂莫辰混蛋了。他极少见宋聆这样张牙舞爪,还以为宋聆是只温顺的绵羊,殊不知,宋聆那分明就是只沉睡着的狼,醒了,咬一口,可不轻。
说完,宋聆也不说话了,她自是知道,苏晨吃饭必是会吃的,只是,吃得不大好而已,苏晨这几天,虽然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但是基本上,还是每天都和她联系,发条短信什么的,当然,她是不会告诉莫辰苏晨有和自己发短信,但如果莫辰知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辰似一阵风一般地扫荡了超市,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出来,从他紧抿着的薄唇可以看出,莫辰此时很严肃,心情可能还有些低迷,但是,宋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有表情的莫辰可比面无表情的莫辰好对付多了,她笑着跟着他后面,故意忽略站在她身边的陆景。
拎着东西的莫辰步伐如常地上楼,但跟在后面的宋聆总觉得莫辰的走路姿态有些不一样,那比平常要挺得直绷得僵的背,让她觉着莫辰似乎带着点怨恨,好像要故意把她甩在后面,可是,脚步却没有加快,宋聆撇了撇嘴,不作声,这人,一个比一个别扭。
走到苏晨的教室,莫辰透过擦得近乎透明的窗户玻璃看着苏晨,苏晨正趴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面包,细长的秀眉皱得死紧,仿佛,吃面包就是天大的折磨。
莫辰张了张嘴,想说话制止苏晨,却被苏晨下一个动作给噎住了,只见苏晨拿起一瓶纯牛奶喝了起来,眉毛仍是皱得很紧,一张脸也苦兮兮的,她最不喜欢喝纯牛奶,每次喝纯牛奶都和受刑一样。
宋聆见莫辰站定在苏晨的教室窗口,便头也不回地继续上楼,回自己教室,陆景站在楼梯口犹疑了一会,然后随着宋聆的脚步,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