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说完,徐清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他看来,她的表情无喜无悲,很是让他受伤,即便是不喜欢他,听着这样的话也该是有点表情,却不该是这样的不可置信。
听到这样的话,徐清不是不感动,可是,感动不代表悸动,她静静地看着许宁,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表情是那么坚定,她望着他的眼,那里倒映出她的样子,缩小版的她,她看不清那个小人是什么表情,可是,她觉得,有那么一秒,她的心因为他说的话而狠狠地停跳了一下,可仅仅是一下,快得她几乎没有感觉。
许宁很是挫败地看着徐清,他觉得自己有些词穷,有些气结,可是,这些都是徐清间接造成的,他觉得他该换个话题,这个话题太过艰难,他就像是在拍独角戏一般,没有对象。
他盯着徐清,“那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你说了今天下午要为我接风的,还算不算数?”
徐清玩着自己的手指,语速很慢,语气忧伤,“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晨?”
许宁看着徐清,她比自己整整低了一个头,他想,如果他拥抱她,那他就可以把下巴放在她头发上,可是,即便他想,她也是不愿意的,这样亲密的动作,她怎么会愿意呢?他微微叹了口气,“苏晨只是喝多了,她不是故意的。”
徐清抬头,眼中泛着泪光,“可是,我要怎么面对陆景和宋聆,在他们面前,我就像是一个小丑,就这么被苏晨将整颗心都剥开,很疼,你知道么?”
许宁狠狠地点头,“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可是,苏晨做错了,你总要给她道歉的机会。”
徐清霎时泪水泛滥,语气也开始急促,“可是,我不想见到她,我不想见到她,见到她,我就会想起,她给我的伤害,她那么干脆的就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心好疼?”
许宁很想拥抱她,伸手,却不敢继续下去,然后,无力地垂下了双手,“她不想伤害你的,她只是口不择言。”
徐清抬起下巴,有些歇斯底里,“是啊,她口不择言就可以伤害我,那我呢,还要再去看她怎么继续口不择言伤害我吗?”
许宁很是纠结,他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徐清和苏晨之间的关系,却发现自己越说话,徐清就越是难过,“没有,她不会的。”
徐清摇了摇头,似是下了决定一般,“我不要去。”
“那你就打算就这么走了,就这样一直躲着苏晨,然后,自己一个人弄着伤口?”许宁却不想让她这么逃避,她这么逃避对谁都不好。
“我不知道。”徐清迷惘地摇头。
“你明知道苏晨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去面对?”许宁叹了口气,伸手,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眼泪,“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徐清身体一僵,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阻止许宁的动作。
许宁顿了顿,才说,“她只是希望你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对你,对陆景,对宋聆,都不好。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一件很苦涩的事情。”他似在安慰徐清,又似在说自己的事一般。
“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已经不会再做那么疯狂的事,我不会给他带来干扰的,我只是想,就待在他身边就好,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徐清无助地看着许宁,却不知这样的话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
“可是,你这样会让宋聆难过的,她甚至不敢太幸福,她怕她的幸福会让你觉得难受,会让你觉得难堪。”许宁突然想起,平日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宋聆总是会刻意和陆景保持一段距离,尤其是在她面前时,就像之前吃饭一样,宋聆好几回偷偷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对着陆景欲言又止。
“我没有想破坏他们的,真的没有,我没有那么坏。”徐清慌忙解释,然后又低着头,说,“虽然我有幻想过,陆景能多看我一眼,可是,我没想过要破坏他们的,宋聆是我朋友,我不会做那么坏的事情的。”
“我知道。”许宁点头,“只是,人心是填不满的,得到一点的时候,我们会想要更多。”就像我,已经不满足于只是陪在你身边了,我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得到你的注意,想要得到你的喜欢,一点点的要求慢慢变得困难,人真是不懂得满足。
徐清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许宁,她有时也会奢望很多,可是,看到陆景会那么深沉地看着宋聆的时候,她又会为自己那样的想法感到羞愧,如果,她不知道宋聆喜欢陆景,如果,宋聆不是她朋友,她想,她也许还会像原来那样伤害宋聆,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许宁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清的手,他曾想过,她的手,如果被握在手心会是什么感觉呢,会很柔软么,她的手那样小巧,他甚至可以想到他的手能够完全将她的手包在手心。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徐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宁诧异,她沉默了那么久,他以为他已经将她打动了,却不想,她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事,“那你是不是不想原谅苏晨了?”
徐清轻轻摇头,幅度小得他几乎以为他看错了,“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许宁顿了顿,才慢慢地开口,“好,我送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会尝试着面对苏晨。”
徐清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点头,声如蚊蚋,“好。”可是,她心里却有很多不确定,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得勇敢,然后去认真思考自己和苏晨的关系,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继续喜欢陆景,也不确定,如果,她不喜欢陆景了,她还能喜欢谁?
许宁微微一笑,舒了一口气,“那好,我送你回去。”转身,走向倾城酒店。
徐清看着许宁的背影,久久不能迈动步子,她害怕回到酒店的时候会碰到苏晨。
许宁走了几步,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便回头,见徐清正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便又走向她,问,“你怎么不走了?”
徐清懦懦地看着许宁,语气很轻,很有讨好的意味,“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你?”
许宁回过头看了看酒店,然后点点头,却不觉得不耐烦,语气还有几分迁就,“那好,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开了车就过来。”
徐清乖巧地点点头,许宁这才走向了酒店。
而另一边,坐在驾驶座上的莫辰,看了看正歪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晨,在看了看不远处的许宁和徐清,他慢慢地低下头,敛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启动车子,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苏晨,想,徐清怕是今天不会来了。
包厢里,陆景和宋聆对视,陆景的眼角带笑,宋聆却有几丝羞赧和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和陆景的关系,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欲盖弥彰,而今天,那么直接地就被苏晨披露,还直接地伤害到了徐清。
她真是觉得很愧疚,对徐清的愧疚,一直以来,都占据着她和陆景之间的最大的矛盾,她以为,她只要不想,不看,不接受,这个矛盾就会慢慢地消退,却不想徐清对他的感情是那样的深刻。
陆景静静地看着宋聆皱眉,然后,默默地点破宋聆的想法,“你不要想着让我喜欢她,我做不到。”
宋聆惊讶地看着陆景,他怎么知道她现在的想法?
“你可以一直不接受我,你也可以假装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别想我去接受徐清,我做不到,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能替我决定,我喜欢的是你,宋聆,不是别人,别人也不能代替你。”陆景抓住宋聆的肩膀,有几丝抓狂,“宋聆,你知不知道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形同陌路是件很痛苦的事啊?”
陆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很想就这样将宋聆点醒,不要再继续这样折磨下去了。
宋聆咬着唇,陆景这样抓着她的肩,很痛,他现在很激动,用的力度也没有分寸,她小声地安抚陆景,“陆景,你镇定点。”
陆景依旧紧紧地抓着宋聆,双眼盯着宋聆的唇一张一合,他的头,突然轰的一声,什么都不想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宋聆的唇正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告诉他,吻上去,吻上去,然而,他也这么做了。
她只感觉,感知开始变得模糊,空气也变得稀薄,甚至,她的双腿也开始发软,他的气息直直喷到她的脸上,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她几乎要觉得窒息的时候,他的唇远离了她的唇,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缓过来了,但是,他的唇又缠上来了,这一次,他来得更凶猛,只一会,她便觉得自己更是无力,只能靠双手搂着他的腰才能不滑下去。
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她,但他的手还揽着她的腰,所幸,有他揽着,否则,她肯定是要站不稳的。
陆景看着宋聆绯红的脸,突然心情便飞扬了起来,他笑了笑,然后揽着她走了出去,他们在这里耽搁也有一会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