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头打盹有些迷糊的说:“不行,还得抄经文呢。”然后就没了下文了。
待我醒来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候,又觉得头痛本想再多睡一会,却又突然想起要抄写经文这才一骨碌从榻上爬起。
看着天色越发暗起来,我才有些紧张起来,那么厚一本经文只怕今晚写一晚都未必写得完了。
“淑娟,快给我梳妆。”
“淑娟,赶快准备文房四宝伺候。”
连叫了几声也未见淑娟的人影,倒是唤来了良辰美景。
“娘娘,奴婢伺候娘娘梳洗。”
“娘娘,奴婢为娘娘准备文房四宝。”
不见淑娟,我便问:“淑娟呢?”
良辰美景互相看了一眼,又摇摇头道:“回娘娘,奴婢不知道。”
“算了,算了,赶紧动作快点。”
两个小丫头便开始忙碌起来,不过动作也都利索,不多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译写经文的确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自我将经文翻开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了,却只是写了六七页,这也就算了,还觉得头昏脑胀浑身不舒坦。
我撑着头看着眼前这本厚厚的经文就恨不得将它烧了,真是眼不见为净才好。没多大一会淑娟便回来了,带了个食盒还带着笑容。
见我正发呆便问道:“公主何时醒的,怎么不多睡一会?”
“经文都没写,哪里有心思睡觉。”
淑娟神秘的一笑从食盒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我:“公主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我有气无力的伸手翻了一页,只看了一眼便发现这就是译写的经文:“这,这是哪里来的?”
淑娟不说,反而又从食盒内端出一盘精致的点心:“公主,尝尝这个点心吧,皇上说了叫你多吃点,这可是御赐的。”
我听后噗哧一笑,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总在最重要的关头,皇甫御便会伸手拉我一把。
夜里淑娟伺候我吃药时,发现药的味道有些不对,淑娟便说换了个太医便换了个药方,当时我也没细想,不过夜里睡觉的时候的确比昨日好了许多,虽依旧有咳嗽但半夜只是醒了一次。
第二日一早,我便差淑娟将经文交到淑妃手中,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说的,淑妃竟然丝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我依旧同珍昭仪一同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途中遇到云昭容跟蓝婕妤便一起同行。
珍昭仪好奇的问我:“那经书如何了?”
我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云昭容听得糊里糊涂的便问:“姐姐们都在说什么?”
我看看珍昭仪不说话,只是笑笑,珍昭仪便正色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此话一出云昭容也只好乖乖的闭嘴。
依旧是昨日那个时辰,慈宁宫正殿依旧满是嫔妃,才刚入殿皇后便笑容可掬的问我:“妹妹的经文可有带?”
我笑笑:“有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妹妹带着呢。”
皇后笑着点点头道:“那便好。”说着便又与淑妃说起闲话来了,我坐在淑妃身边的位置上,珍昭仪依旧坐我边上,因顾虑皇后如今的权势各嫔妃却也不敢放肆,坐的坐站的站,虽有说话声可声音也都极小。
不多时太后衣着靓丽的从内阁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不温不火的笑容,各宫似走流程般给太后请了安后便听太后些话。
因我不想给自己惹些麻烦便当旁听者,今日太后也不似昨日那般做诸多安排,只是与各宫闲话家常罢了。聊了会了,太后自觉没什么话说便说累了,让我们回了。
这时皇后有些绷不住了,忙道:“母后,今儿个有位妹妹说要给母后送样东西呢。”说完还不忘用眼神示意我。
太后有些好奇的问:“哦?给哀家?是什么东西?”
我面带微笑的看着淑妃急忙的让宫娥递上经书,太后见了显然脸色不太好,可淑妃并未注视只道:“臣妾听皇后娘娘说太后素来喜佛经,臣妾便熬夜将那梵文的佛经译写过来,希望太后能喜欢。”
听淑妃这么说着,我心里暗自偷笑,太后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皇后不知事情为何变成这样忙为自己解释道:“臣妾不过是开玩笑的,妹妹竟当真了。”说完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后道:“母后,臣妾确实不知妹妹会这般用心。”
太后看着那本经文,勉强的伸手接过翻了几翻,脸色又缓和过来了,便道:“淑妃有心了,哀家甚是喜欢。”说完身后的麼麽便又将经文收了起来。
淑妃又道:“太后喜欢便好。”
太后站起身来道:“哀家累了,各宫都回了吧。”说完便回了内阁。
事情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发展,原以为太后见了经文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居然欣然接受了。难道是我收到的情报不对,可看皇后那极力为自己辩解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不过也罢,既然太后有意宠着皇后跟淑妃那便算了,至少今日也算是给皇后一个下马威。
随各宫主子从慈宁宫出来心情特别好,不知是哪宫提议去游御花园的时候我也欣然答应了。不过天公不作美,只是没多大一会天阴了并下起小雨来,各宫一路小跑往亭廊里避避雨,却不巧遇上皇后与淑妃。
由于淋了雨大家也都有些狼狈,各自顾着收拾自己的妆容也未注意到皇后与淑妃的到来,也正好给了皇后一个发威的理由。
皇后吼了一声:“这都怎么回事呢,一个个成何体统。”
各嫔妃也都被皇后一声吓了一跳,逐一给皇后、淑妃请安。我看到皇后以及淑妃的面色并不好,想来淑妃是知道经文一事了,恰巧又与淑妃对视一眼,她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我烧尽一番。
我道:“方才下雨,姐妹们不过避避雨,皇后娘娘又何须这般动怒。”
见我答话,皇后更是生气便道:“你们是第一天进宫吗?当皇上的女人也都要有个规矩,本宫方才见你们这样狼狈哪里配得上嫔妃的身份。”
“还有,瑾贵妃,你别仗着皇上宠你就带头带坏这些嫔妃,本宫告诉你,普宁的后宫不似南汉,容不得你撒野。”
既然皇后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也不甘示弱道:“说道撒野,本宫还要请教一下皇后娘娘何为撒野?”顿了顿我又道:“还有不知皇后说‘普宁不似南汉’此话算什么意思?若是有心人听了倒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在诋毁南汉国。”
“你……”皇后一时语塞,指着我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倒是珍昭仪怕我惹上麻烦,便出来解围道:“皇后娘娘自然不是诋毁南汉国,姐姐误会了。”
我冷哼一声看着皇后因生气而面目狰狞的样子,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皇后对我也不甚其烦,索性看也不看我,她高杨起下巴表示着对我的不屑。
两方僵持不下的局面,似有战火连绵的迹象,各嫔妃也都如看热闹般看着我与皇后,却也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深怕一开口就祸及自己。
场面实在安静,珍昭仪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我拉住,不得已淑妃只好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刚召见我们,还是莫做逗留早些过去吧。”
皇后见淑妃给个台阶她下便也不与我对持,便冷哼一声甩着水袖走了,淑妃尾随其后,而我还带头恭送皇后。
见皇后走了,也没热闹看了,那些嫔妃也都一一请安离去,我却深深的呼口气,想起刚才那一幕还觉得有些后怕,真不敢想象万一跟皇后打起来可怎么办。
回宫的时候珍昭仪并未跟上来,一边走着淑娟还觉得挺自豪的夸我:“公主刚刚可真厉害,一句话便叫皇后说不出话来了,真是给我们南汉国长脸子。”
我苦笑一声又警告淑娟这些话不要拿出去说,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淑娟也点点头。
第二天是八月初八,早上照样给太后请过安便回了瑾华宫,下午睡了小会吃吃茶便也过去了,黄昏时候内务府又派发了好些东西给瑾华宫。
从内阁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良辰正在仔细的清点,见了我便笑着给我请安:“参加贵妃娘娘。”
我点点头道:“起来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良辰便起身冲我一笑,如秋日的暖阳般温暖。就是那一抹笑容,我这才突然想起豆子,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豆子在清点,当时她看到我从外面回来可高兴了。
而如今再也见不到她那天真的笑容了,我叹口气对正在忙碌的淑娟说:“淑娟,豆子的家人可都安顿好了的?”
淑娟一愣停下手中的活说:“都安顿了,公主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又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这都要中秋节了,你差人给豆子还有静儿的家人都送些银两过去吧,姑娘养这么大说没就没了,也怪可怜的。”
淑娟点点头道:“公主放心,淑娟会打点妥当的。”接着便又忙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