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山上的风特别大,厉婕涵早上穿的是极薄的开衫小外套,一下车,衣摆和头发便被风吹起。当她转身欲打开院子大门之际,帮她开车门的纪文轩坐回车里,一声不吭将车子开走。
厉婕涵快速转身,车子远去,她的心一沉,突然感到莫以名状的失落,整颗心都提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般,她想不到他竟然现在就走了,她以为他今晚会留在家里,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白天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吗?他在家里与爸爸交谈甚欢,爸爸平常满是阴霾的脸一整天都是笑的,爸爸以为她很幸福,以为他俩这是日久生情。
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吧?要是真的在演戏,他的演技可以堪比影帝了,厉婕涵根本就看不出演戏的痕迹,她以为他今天真的开始变了。可是厉婕涵,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你期待的是什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在乎他对你的态度了?他不过是在演戏,演戏!演戏!!厉婕涵,你醒醒吧!她不断在心里自说自话,但是看着车子远去,她有说不出的难过。她需要一个肩膀,任泽浩走了,他竟然也走了,她无法接受。
没有,你没有在乎他,只是因为泽浩你才会这般伤心,纪文轩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个好人,他有他在乎的人,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难过。她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泪水都出来了,但就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因而,她做了一个决定,她知道自己是疯了,但若此刻不马上行动,她就没勇气了。
纪文轩在山下的酒吧,今日之事,让他有些烦躁。心里在隐约间像是对厉婕涵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既像是同情又像是——他说不出来,与她多些接触,他就提不出离婚的事情,她为了帮父亲逃离官司还债嫁给他已经是很伤自尊影响她下半生的事情,如今,她的前男友也已经拍拖并准备去国外发展。若是他再提出给她钱叫她同意离婚那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也许是从今天与她有接触开始,他变得不敢伤她。
一个本是与他生活毫不相关的女人,为何要这般在乎她的感受?纪文轩烦躁地将杯中加冰的啤酒一口喝下去,站起来。
“买单。”一个人喝酒喝得实在没趣。
“纪先生,这么早呀?怎么今天不见王小姐?这是那天王小姐叫我开你车送回去的时候给我的钥匙。本来我是给了她的,后来她又拿给我叫我交给你。可是这些天你都没来,我一直等你呢。”那天送纪文轩回去的调酒师兼兼职司机道。纪文轩是这里的熟客,这个调酒师送过他回家几次,也算是规矩之人,因而也不怕将钥匙交给他,况且别墅里的监控系统很好,他也不傻,不会干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只是屡次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外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家里有个厉婕涵,这样就更危险了,纪文轩接过来的时候向自己保证,下次不会喝醉酒叫此人送自己回家了,不,下次争取不喝醉酒,喝醉也不回别墅。
纪文轩接过钥匙放进口袋,调酒师不说,他还真想不起今天缺了什么,原来是王洛洛。
往日,他会给王洛洛打电话,可是今天,不必要了,他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且王洛洛又不是他的谁,不过一个曾经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她走了,于他来说不过是增多点麻烦去觅寻另外一个健康无传染病的固定*罢了。
可是,若是今天叫她不知她可否会来。他一边出去,一边在心里做个有趣的小实验,他问自己,你说今天若是叫了她,她会过来么?趁着现在尚早,暂时也不想回酒店,便逗逗她打发时间也好,况且他还真不相信王洛洛这么快就搭上了厉婕涵的前男友,这其中,让他总觉不妥。想罢,他笑着拿起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她才接。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纪文轩一如既往的诘问。
“今天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了。你以后也别找我了。”王洛洛语气少有的硬朗。
“是吗?你真的确定了?以后都不理我?”纪文轩戏谑道,她来与不来影响不大。
王洛洛沉默。
半晌。
“算了,你不来就算了,不勉强。既然有男朋友就好好伺候他吧。我孤家寡人的,就让我一个人卖醉到天亮吧——”
“等等,”王洛洛打断道,“还是在老地方吗?”
纪文轩一愣,随即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淡淡道:“是啊。”
放下电话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酒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