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继续一边摇扇子,一边扶着额头哼哼唧唧了这个那个了半天,还是那句:“阿夭啊……那个,刚刚我们来是……恩……其实我们,这个……”
这结结巴巴的话堵的一旁的暮子言连连喝了两杯水,又急又羞恼的,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我也连连地翻白眼,被看光看是我,话说,是他们捡了个大便宜才是,然而倒是现在他们比我都还紧张了起来。
我顿时觉得一阵的又好笑又好气。
于是我“哈哈哈”一笑,还很是豪气的扬了扬袖子,霸气十足的说道:“没事啦没事啦,都是江湖儿女的,我们都习惯了不拘小节的,快说快说,你两刚找我有啥事?”
小白很是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还是被我的话堵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而一旁的子言再也忍不住了,他“啪”的一声放下杯子,脸上气色微微泛红,有些激动地问我:“你,你竟然说你不拘小节,难道你被人这样非礼了都毫不在乎?”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很不妥当,缓了缓语气,有些尴尬的补充到:“额,我的意思是,这大概也不算非礼,毕竟你没闩门,还是你叫我们进来,你该……”
我该做什么?跟凡间的弱女子一样,一头撞上在柱子上死了好了?还是抱住你两的大腿死活要你们负责?
我一想到自己惹的祸我就悲痛万分,可是,子言兄,你又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会抛雪球了呢?
感情让我被看光的祸首还是我自己,我那个叫一个自作自受……
见我一扫刚刚的豪情万丈,一脸郁结的站在那里,暮子言复又意识到自己刚说的也很不妥当,于是再又补充了几句。
他说:“咳咳咳,其实,阿夭你也不要太在意,其实我们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是吧,小白?”
小白在一旁见子言这般的说,于是也赶紧的接话到:“是呢,是呢,阿夭不要担心,我们一发现事情不对就立马转身了,我们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你肩膀以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我掩面,原本我已经说服自己不要太在意,可是现在,他们两人的过于激动的表现,又让我不得不继续在意下去。
我觉得,有时候,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描越白,而是越抹越黑。
而现在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一个多么悲痛的领悟……
后来,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叶子青,假如你在洗澡的时候被男人闯进来看光了会怎么办。
叶子青那厮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捏着拳头说道:“把他也扒光,看回去!”
我抽了抽嘴角,很是神伤的说道:“可是,要是同时被两个男人看光了呢?”
叶子青两眼闪着精光,“你说啥?两个人?那好办,一个拿来打一个拿来扒光了看回去。”
我只能默默地转身……
现在,子言也觉得我们再在这样纠结下去,都要散伙了,于是赶紧的转移话题道:“咳咳咳……阿夭,其实我们想跟你讨论一下,今晚要不要去陆家走走”
夜探陆家是么么?这不是传说中大侠们惯常的神秘又刺激的江湖行动么?
听到这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立马高兴的拍手到:“好呀好呀,我去我去我要去。”
见我这么又振奋了起来,子言的脸色又有些的尴尬,他张了张嘴巴,本想打断我的,又像是不忍心一般,硬生生的将到了嗓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我已经是兴冲冲的转身就往门边走去。
“阿夭,回来,你做什么去?”小白赶紧将我喊住。
我回眸一笑,明眸皓齿清晰可见,“我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呀……”
“阿夭,其实,你不用准备的这么早的,现在傍晚还都不到。”暮子言倒了一杯水喝下,一脸无奈的跟我说道,“再者,其实我们来本是想同你说,我们和小白今天晚上要去陆家探探风,你就留在客栈不要乱跑就好了……”
我的笑容犹如三月的桃花碰到十二月的北风,瞬间凋零的无影无踪,我指着他两气呼呼的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我就要乖乖的呆着?”
小白赶紧走过来安抚我道:“不是的,我们是怕你有危险么,再说我们也只是去看看,还不一定要去呢。”
暮子言点头。
我脖子一横,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
暮子言低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做这样的行动的,上午陆归尘不是说了么,可以直接去陆家找他就是,所以……”
小白立马摇头说道:“不不不,子言兄,小白我还是觉得,我今天先去探个风声先。”
“万一打草惊蛇了呢?”暮子言眸子一沉。
“这……”小白想了想,“我有障眼法……”
暮子言思量再三,才说道:“等到了晚上再说吧……”
我翻了翻白眼,这样的决定等于没有决定嘛…
奇怪了,子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优柔寡断了?
不大妙啊不大妙……
由于各自纠结,到底还是没有统一好意见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于是一个下午便在我们三人各自的纠结中就这样过去了。
用过晚饭,便坐等入夜。
子言一贯的坐在桌子旁边慢悠悠的喝着茶看着书,而小白这半个椅子悠闲的坐在窗边摇着扇子假寐。
我嘛,自然是很是无聊的坐在子言旁边无聊的嗑着瓜子儿。
新月如钩,悬于浩浩天际,窗外不远处是一片竹林,有阵阵晚风经过,凑起大片大片的竹叶风鸣。
微风夹带着阵阵的竹叶香,时不时穿过打开的窗台送了进房间来,让整个房间更显的清爽无比。
在我嗑完一小堆的瓜子的时候,子言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我,然拿起手中的书册子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我的头,说道:“阿夭,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这么晚了还呆在我们男人的房间做什么?”
我吐了吐瓜子壳,扁着嘴巴说道:“等你们带我去陆家……”
子言斜我一眼:“都说了不去了,你快回屋去!”
“不!”
“你……”
子言拿我没办法,只能含怒瞪着我。
我也毫不客气的回眼瞪着他。
就在我们怒焰对怒焰的时候,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飘来,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嗖嗖……”的声响。
似乎有什么不明物从我们的窗台急速飞过。
而那股气息正好是上午陆归尘口中的那道黑影的气息。
就在那一会,小白一个跃身,便从窗台跳了出去,顿时消失在夜色中。
我和子言闻声赶到窗前,难得默契一回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也纵身一跃跟了过去。
循着若有若无的气息,我们绕过了竹林,追到了城西南的护城河边。
那里有一座石拱桥,如今皓月当空,夜无行人,先前追过来的小白正一袭白袍月下背对着我们临风的站立在桥中央,一副宛如谪仙的神韵。
只是到了这里我就已经闻不到那怪物的气息了,看见了小白,我和子言赶紧的朝他走去。
“小白,那怪物呢?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耍酷啊?”我看着眼前站定一副神仙模样的小白,忍不住拍了他的头一下。
小白吃痛,摸着被我打过的头迅速转过身子来,一脸的委屈的说道:“我哪有耍酷,我这不是跟到这就把他给弄丢了么,现在连个气息都木有了。”
子言盯着脚下的一处浅浅的水痕一会,然后像发现什么似的,低喝一声:“快走。”
然后便大步朝着桥下走去。
见状,我们和小白停止打闹,也赶紧的跟了过去。
顺着河提走了不一会,便来到旁边的一处府邸旁。
高大颇具气势的高门两侧挂着一排灯笼,每个灯笼上头都写着一个“陆”字。
这分明就是是禹城陆家。
我们三人都在一簇柳树阴影处,盯着陆家大门各自深思。
“子言兄,你怎么确定就找到陆家这里来了?”小白半掩着嘴问一旁的暮子言。
“我闻不到它的气息,不过是看到它有些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过来而已。”子言回答道。
我很是佩服的问:“什么蛛丝马迹?”
“水痕。”
“水痕?”我和小白一脸的讶异。
“跟我来。”暮子言点点头,也不做解释,见陆家大门不见动静,便悄然起身完一旁的偏巷子走去。
七拐八拐,子言终于在一处墙外停了下来。
他转身对小白说到:“这应该就是陆家的偏院了,等一下我们就要翻墙进入,小白你记得给大家弄个结界,好不让他们发现。”
小白点点头,袖子一扬,瞬间便在我们周围布下一个结界。
子言复又跟我说道:“阿夭你跟着我们就可以了,不要乱跑,不要乱行动,知道不?”
“哦……”我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
然后,我们三人便翻身入了墙。
内里深墙大院,亭廊折回,厢房众多,虽然入夜已深,但是还是很多院落灯火明亮,透过摇曳的灯笼光火,依稀能辨识一些仍旧开着窗户的房间里头的摆设和布局。
果然是大户人家,虽然气势上偏向低调,但仍具难掩奢华。
穿过几个院落和厢房,在瓦砾和庭院中来来回回了几遭,我们误打误撞,偏巧来到了一间灯光摇曳,窗户通透的房间。
没错,里头的那个自称为陆归尘的家伙正立于书案,铺开一张大大的宣纸,正在上面细细的描画着什么。
我们三人从瓦砾上轻轻跃下,便悬于梁上,为梁上君子。
俯看房内,素雅整洁,雅致十足,一只沉香炉置于案台,正袅袅散着轻烟,角落里,一只茶炉正煮着茶,茶壶冒着淡淡的水汽。
时间如水,波平如镜。
陆归尘仍旧专心致志的描绘着,透过他屡屡垂下的青丝和挺拔的鼻梁,依稀可见画上一个妙曼女子。
画中人的身影虽然隐没在帘后,仍可窥见伊人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远远近近,似画非画。
“子言兄,你看,他在画美人……”我坐在悬梁上,看着陆归尘的画,趁机轻轻地碰了碰旁边的暮子言。
子言转过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哦,我看到了。”
我:“好看么?”
子言回答:“比你好看。”
我:“……”
突然,小白微微皱眉:“我好像又闻到了那东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