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慢慢远去的身影,方墨一边点头回答我说“一定,一定”,然后一边转身一个跃身便从窗台进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白面前,并急切的问道:“小白,阿夭已经走了,你这事怎么样了?”
听到方墨声音,只见小白“唰”的一扭头,然后睁开双眼,很是忧伤地看着方墨,叹看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好像,我又失败了……”
方墨抽了抽嘴巴,抱着手臂看着小白好一会,才说道:“平时间见你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这是就这么婆婆妈妈了?”
小白低着头,抬起手慢慢地抚了抚衣袖上的褶子,良久,才说道:“人嘛,总有些弱点的……”
“小白。”方墨摇了摇头,然后在小白对面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子言当初就是不听我话,还一个劲的喜欢小阿夭,我早就说过,你两不可能不可能,就别老是学人家走什么人妖虐恋的路线了,这条路是很辛苦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走的出的,你别看人家许仙和白蛇什么的看着让人羡慕,可是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发现,各种问题就出现了,你说是吧小白……”
对面的小白依旧微微垂着头一手粘着衣袖上的褶子,一脸所思的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即让阿夭知道他心里的情谊,又能不让阿夭太过于惊吓而疏远他,想着想着,见方墨问了他一声,也就随口的“恩”了一句。
方墨则继续吧啦吧啦的说道:“是吧,小白你也是这样的认为的是吧,可以子言却是还是一根筋的想不开,你说他怎么说的,他说我不是说了么,丰歌那死狐狸的爹也是个凡人啊,丰歌那死狐狸不也是凡人和妖精的典范例子么。我当时听了我就想打他一顿,他只是看到一个表象,他哪里知道丰歌的爹死了之后她娘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守着个坟头过活的多可怜,我说子言你要是和阿夭在一起了,你想想阿夭现在还是那么的小,再过个百来年她也不过是人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模样,而你呢,老态龙钟满脸纵横的,即使人家不嫌弃你,你自己看着也会嫌弃,这就是差别,懂么?”
说到这里,方墨终于停顿了一会,顺手在旁边找来杯水喝,一口茶水灌下,抬头却发现小白已经是一只手撑着颔,正歪着头一副深思的样子,完全没有听他再说什么。
方墨怒了,只见他蹭的站起来,指着小白说道:“小白,我讲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小白这才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听了呀,不过听着好像跟我没有关系,且有不能解决我现在的问题,我就没听了……”
“你……”方墨气的有些的发抖,他指着小白你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没打断你已经是很对的起你了……”小白撇了撇嘴巴,很是不满的说道:“话说你现在跟我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是不?”
顿了顿,小白起身,慢慢地走到方墨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大师啊,其实,眼前怎么解决好我和阿夭的问题,那么你纠结的子言和阿夭的问题不就是也解决了么?你说是吧?”
听小白这么说,方墨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讲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说道:“那你有好主意了么?”
小白先是点点头复又摇摇头,说道:“你说我给阿夭写封情书如何?”
方墨眼睛一脸,抬手拍了自己脑壳一下,说道:“这个主意好,我以前就常常看见写戏折子里头,哪些暗恋人家美丽小姐的穷小子们,都喜欢写点什么或者画点什么的偷偷的送个心意的对象,搞的那些小姐们便各个都像中了邪似的天天对着那些诗呀词呀什么的伤春悲秋了起来,一个春心荡漾啊荡漾……”
小白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想了,顿时将脸垮了下来,有些丧气的说道:“不对,阿夭平时最不喜欢这个了,拿纸笔都跟拿把刀似的,这种东西她对他来讲,该是对牛弹琴了……”
方墨倒是一手摸着下巴,说道:“那不见得,但凡女子都喜欢点文雅的,别说平时她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其实心里是渴望的,你总不能因为她的先天不足而连给她的机会也掐了撒……”
“这也是不无道理的……”小白点点,便一把拉过方墨继续讨论该怎么弄封情书来。
而彼时,方墨说是过来帮姜宏传个话,说是姜宏有事找我,一听这我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姜宏那屋子走去。
话说,现在平遥王正准备跟老皇帝逼宫,毫不客气的便和老皇帝和太子给杠上了,正闹的整个帝都都是人心惶惶的,国师老人家就姜宏这么一个闺女,便万一帝都大气内战来,一些叛军杀进他国师府来,于是一大早便趁着要救老王爷和帝都的借口,将宝贝女儿塞到了暮王府来。
明着说是好让自己与小王爷他们一起商量着怎么去灭了这平遥王,暗地里却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女儿赶紧的塞到王府里,一则能为她保个平安,二则还能体现未来小王妃的贤达,在这非常时刻来替暮子言撑起这王府。
这一安排,果真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如今,这姜宏的屋子正好就在后院水榭亭的旁边的东边院子里头。
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此时,我刚走到水榭亭的回廊处,便越发的觉得不对劲,想想刚刚自己才和姜宏分开不久,虽然不算是很愉快,但是也没有热心到下一秒便又要喊我过去和她继续唠叨什么的。
况且,若要找我谈话什么的,也不该是喊我过去,而是自己过来找我才对呀。
越想越不对劲,大概是方墨偷听了我和小白的对话被我抓了觉得不好意思,才胡乱的找个理由想搪塞过去吧。
果然,方墨这人很是靠不住啊靠不住。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站在回廊里怔愣了一会,正转身想往回走的时候,却看见青儿正往我这边朝着姜宏那处走去。
见着我,青儿很是礼节问候到:“阿夭姑娘好,您这是要去我家小酒哪里么?”
“额……”我愣了一下,赶紧的说道:“那个青儿呀,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找我没?”
青儿见我这么一说,果断的摇摇头说道:“没听小姐有说过么,你们刚刚不是在一块聊天么?”
我抽了抽嘴巴,“那没什么事,我就是刚出来转转,出来转转。”
青儿点点都说:“那青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我连连给她让个道,一边在心里将方墨问候了白来遍了。
我在心里一边问候着方墨一边急切的往回走,然后一脚踢开门吼道:“方墨你个混蛋大叔,你看你……”
一脚踢开房门,却见屋子已经是空空如也,不见方墨半点影子,就连刚刚还是醉死过去的小白也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戈登一跳,莫不是方墨故意将我支开把小白带走,然后弄过去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我便在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方墨鬼鬼祟祟的模样来,越是这样想便越觉得方墨心里有鬼,于是一个转身便直接奔向了小白的屋子那边去……
屋子里有声音,并且是两人声音,于是我想都没有想便又是一脚将踹了开来,然后大声说道:“方墨!”
小白和方墨两人正弓着身子趴在案台,依然抱着手臂一手摸着小白再说着什么,一人则是捏着一指笔正在写着什么。
眼见着我一脚将房门踢开,两人都瞬间被惊吓的呆住了。
就那么一瞬间,两人均回过神来,然后又是一阵惶惶乱乱的样子。
只见方墨一把跑到案台前,张开双手像是要挡着什么一样,略带结巴的说道:“呀,小阿夭呀,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这里了,话说,你找叔叔我有什么事情呢?”
而他身后的小白也是一脸慌张的样子,匆忙的扔了笔然后揉起一团便往袖子里头塞去。
我感到甚是奇怪,刚刚还一脸醉死的小白,怎么现在又是没事了一般还拿笔写什么。
绝对的又问题。
一想到这,我一个箭步上前,说道:“小白别动,你在做什么?”
眼见着我就要到小白面前了,却被方墨一把的挡住,只见方墨笑嘻嘻说道:“小阿夭啊不得了啊,怎么这么凶呢?”
原本就对方墨有气,见他又张开手挡着我,我更是来气,立马虎着脸说道:“大师,你不觉得,欺骗人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么?”
方墨一听,脸色顿时大变,然后手一拢,一个箭步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呦小白阿夭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啊……”
说完便跑的没影子了……
“大师,你不能走啊……”小白见方墨开溜,更是焦急的万分。
“小白,你袖子里藏得是什么?你怎么不醉了?”见方墨离去,我抱着手臂眯着眼睛望着后退到角落出的小白如是问。
小白拢了拢袖子,垂着眼帘说道:“没,就是写了几个字……”
我手一伸,“我要看!”
“别,看了会长针眼的……”小白更是将袖子拢的更紧了,一脸笑容灿烂的看着我。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理你……”我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小白一咬唇,然后一把将揉成一团的纸塞在我手里,很是痛苦的说道:“给你,反正迟早都是你的……”
说完便红着脸侧过身子看着窗外去了……
我摊开那纸张一看,却是一封信,上头写着:“阿夭吾妹,见字如晤。想想你我二人青梅竹马,桃林相伴,不知不觉便已经过了百来余年。期间,在你我二人朝朝暮暮相伴的成长途中,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竟然将你深深地放在心上,此情,非兄妹之情,而是爱慕之情,但是,只叹当时年少不经事,性子顽劣,竟然让你误以为我与你阿哥为断袖分桃之趣,这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只是事到如今,却越发感受到自己对你的真心……”
明显的感觉到我拿着信纸的手在颤抖,一旁侧脸望着窗外的小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一把夺去我手里的纸。
我巍颤颤的抬起头,看着小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