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安在电话里答应了母亲的要求,很想立即回到她的身边,准备起身下床:“我妈身体不舒服,我得马上回家!”
“她怎么了?”上官俊彦说得认真:“家里别有别人吗?”她的身体也很不靠谱。
“如果有别人,我就不会这么急了,我必须马上回去。”她坐在床沿穿鞋:“她一个人在家万一晕倒就麻烦了。”
“不是还有你妹妹嘛,让她去吧。”上官俊彦第一次没有坚持自己的主观想法。
宁雅安摇头:“不行,她的身体需要休息,所以我才会带她来这里。”
“你为了你的家人,可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上官俊彦重新审视她。
“难道我很像自私自利的人吗?”宁雅安抬头问他。
她刚站起身,就觉得脚下发软,摇摇欲坠。上官俊彦一把扶住了她:“自己都这副德性了还要逞能!”
“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宁雅安急了:“如果我妈出了什么差错,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见她如此果决,上官俊彦似乎被打动了:“好吧,我送你去!”
“为什么?”
上官俊彦看着她缺少红润的脸:“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真的很想知道。
上官俊彦却说:“有吗?我有帮你吗?少啰嗦,我抱你去停车场。”
“我自己会走。”宁雅安执意。一想到会有很多人看到,她自然不会同意他抱自己出门。
“还逞强?”
“我……”宁雅安咬着嘴唇。
上官俊彦不再听她废话,直接抱起她径直迈出房间,往电梯走去。他这种动不动就抱她的姿态,已经让宁雅安有点适应了。
一路上,上官俊彦专心开着车,没有说话,也许是想让宁雅安好好歇会儿吧。
“你家到底住在哪里?”拐进一个路口,上官俊彦将车停了下来:“别又糊弄我!”
回家心切的宁雅安终于告诉他具体的行车路线,直到将她送到家门口。眼前的一栋两层小楼映入他的眼帘,朴实而温馨的家的感觉!
宁雅安从车上下来,顾不上客套就直奔屋内,房间里没有人,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妈会在哪里?
“雅安,我在这里!”董秀枝虚弱的声音从卫生间方向传来。
宁雅安和随后进门的上官俊彦同时赶到卫生间里。只见董秀枝瘫倒在地,洗手盆里还有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宁雅安赶紧去扶董秀枝:“妈,对不起,妈,我来晚了,我们赶快去医院!”
“让我来吧。”上官俊彦主动上前帮忙,将董秀枝扶稳:“你去拿些必需品,我们马上去医院。”
两人分头行动。宁雅安找出了母亲的病历卡,怕她会冷,又找了一件外套带上,而上官俊彦直接把董秀枝背到了车上。
“去圣德医院。”宁雅安坐在母亲身边,紧紧搂着她,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雅安,不用担心,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董秀枝终于有些力气说话了:“妈妈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你们的。”
“妈,别说话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宁雅安的神情惶恐而害怕:“你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妈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董秀枝缓慢得说着:“雅安,这位先生是谁啊?真要谢谢他的帮忙。”
“他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宁雅安艰难说道。想要承认他是朋友真的有些突兀。
“伯母,你好,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这种情形。”上官俊彦从后视镜中看着这对母女:“现在离圣德医院不远了。”
三人来到医院,董秀枝和宁雅安已经对这里熟人熟路了。
“我要去挂急诊,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宁雅安显得彬彬有礼。
“没问题。”上官俊彦欣然说道:“这里我有认识的医生,要不要介绍一下?”
“不用了,不想麻烦你。”宁雅安拒绝。
看到雅安走开,董秀枝说:“我这个女儿很孝顺的,虽然你是她朋友,可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就是不想麻烦别人,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伯母,你的病……?”在董秀枝面前,上官俊彦就像宁雅安真正的朋友,丝毫没有高看自己。
董秀枝淡淡一笑,神色从容:“是血癌。”
血癌?上官俊彦暗暗惊讶,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居然可以如此从容得面对,不禁肃然起敬。
“刚知道自己得这个病的时候,简直是晴天霹雳,现在反而轻松了,每过一天就像多挣了一天。”董秀枝轻轻说着:“所以你们年轻人要珍惜生活,好好过日子。”
宁雅安急急走来:“妈,可以了,我们走吧!”
上官俊彦想跟着走。
“你还是先回去吧,谢了。”宁雅安带着一点感激和疏离。
“这么快你就过河拆桥了?”上官俊彦靠近董秀枝:“伯母,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吧。”
董秀枝还没有回答,宁雅安就接话说:“你也看到了,我妈身体不好,不宜说话,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我们自己会回去,请你可以离开了。”
“雅安,妈是身体不好,可耳朵不聋,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对待别人要态度可亲,他是帮助过我们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和他说话?”董秀枝批评女儿。
“妈,你不知道,他……”宁雅安想想不妥,就不说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雅安从来没带男人来过家里。”董秀枝说道。
“上官俊彦。”他报上自己的名字。
“既然雅安说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你还是先回去吧,耽误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多谢了。”董秀枝看着女儿说:“雅安向来对人客客气气的,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吧,你别介意。”
“不会。”
宁雅安见他还不动,催促说:“还不走?还是想让我请你吃饭?”
董秀枝看着有点陌生的女儿:“雅安,你怎么回事?俊彦他是好心,这里是医院,又不是私人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待在这里的。”
“对不起,妈,你别生气嘛。”宁雅安又软化下来。
上官俊彦审时度势,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他在雅安耳边说道:“这笔帐我们先记着,以后再算!”
“俊彦,下次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吧,雅安的菜做得很好吃哦。”董秀枝提出邀请。
上官俊彦笑了一下:“好的,伯母。”然后冲着宁雅安摆手:“我走喽!”
见他走远,宁雅安才对母亲说:“妈,你干嘛要他来家里吃饭啊?你才第一次见到他,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嘛。”
“有恩就要报恩。”董秀枝说。
两人进了急诊室,有个中年男医生在。他戴着眼镜,博学的模样。宁雅安早就认识他了:“江医生,我妈又流鼻血了,而且量很大。”
江姓医生对董秀枝说道:“董女士,你现在来就诊就说明原来的药物已经控制不了你的病情了。”
宁雅安听了,心里格外沉重:“江医生,还有别的更有效的药吗?无论多贵都没有关系!”
“宁小姐,你母亲的病已经不是光靠药物就可以缓解的地步了。”江医生直截了当地说:“现在只有一个方案,就是尽快实施骨髓移植手术。”
“我知道,可是,还没有找到适合的骨髓配型。”宁雅安的心一阵阵发疼:“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我妈现在就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雅安,你别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董秀枝反而安慰雅安:“妈已经看开了。”
“妈!”宁雅安喊了一声,眼泪扑簌簌就下来了。
“傻孩子,哭什么!”董秀枝坚强得说:“江医生,药我会继续服用的,也会继续等待好消息,我不希望家人比我还难受。”
“董女士,你有这种心态是非常好的,作为医生,我也希望你可以恢复健康,医学上没有绝对,凡事都不可以轻易放弃。”
简单检查、开药后,母女俩来到取药的窗口排队。
“妈,前面人很多,你去坐着等吧,我来就可以了。”宁雅安扶着董秀枝去等候区。
董秀枝刚坐下,就看到了上官俊彦:“俊彦,你怎么还没走?”
上官俊彦对她说:“这里宽敞,我就在这里等了。”
对于他的好意,董秀枝抱以最真的笑容:“那就太感谢了。对了,我怎么没有听雅安提起过你啊?”
上官俊彦挑眉,说:“可能她觉得我不是那种会帮助别人的人吧。”
“你太谦虚了。”董秀枝说道:“雅安的个性我很清楚,能和她成为朋友的人,至少都是性格开朗温和的人。她一直很懂事很孝顺,认识的人也都是如此。”
“可她在我面前都是张牙舞爪的。”上官俊彦“实话实说”。
董秀枝不太置信:“怎么可能?她对人非常有礼貌的。”她忽然了然:“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上官俊彦认真听着。
“你是不是她男朋友啊?”董秀枝笑得舒心。
“男朋友?”
“没错,只有在自己最亲密、最在意的异性面前,有的人才会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上官俊彦低头笑了一下,没有表示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