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掠羽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微微摇晃的床上。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从小训练出来的警觉让他迅速戒备。
“你醒了?!”白司星的声音传来,白掠羽瞬间安心了不少,他慢慢地坐起来,寻找到自己的鞋子,然后下床。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掠羽问。
“在船上。”白司星坐在一张桌子上翻着一本法文小说。
“船上?”白掠羽瞬间想起昏迷前,索米所提到的船,以及莱蒙的笑容。
一道亮光闪过大脑,白掠羽瞬间皱起了眉头,冰冷的唇吐出几个字来:“莱蒙小姐和那三个女孩认识!”
“你看出来了?”白司星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带着赞赏的笑。
“你知道?”白掠羽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嗯,莱蒙有和我提到过,她有一个叫索米的朋友,关系好得像亲姐妹。”白司星站起来,拍了拍白掠羽的肩膀,“放心吧,她是可以信任的人。”
白掠羽低下头,不反驳哥哥的话。
“我知道你一直不信任莱蒙,对他抱有怀疑……她是值得信任的……她是……唉,现在还不是时候,”白司星微微地叹息,“我承认有事情瞒着你,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不行……”
“她告诉你关于塔兰泰拉的事情了吗?”白掠羽问。
“她没有多说,呵呵,这是她的坏脾气,喜欢保持神秘,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白司星微笑着,“她必须小心一点,对她来说,这个队伍除了我们两个,都是不可信任的,万一被不该听见的人听见了真实的秘密……”
白掠羽不说话,看着白司星的眼睛好久,然后慢慢地收回眼神,“我出去看看。”然后转身,开门。
“我和你一起吧。”白司星的嘴角挂着一丝温暖的笑容,很难得的笑容。
打开舱门的一瞬间,白掠羽微微地有些吃惊,但是接连发生的奇怪事情让他迅速接受眼前的景色。
这是一艘巨大的多桅船,船头装着两个巨大的煤油灯,灯里跳动的火焰是绿色的,复古的船身雕刻着华丽的人鱼纹饰,很像中世纪皇室的战舰。
但是特别的是,整个船身被一层巨大的薄膜包围,像小孩吹出的一个肥皂泡,在海洋的光线下泛出五彩的光芒,泡泡两边张开鱼鳍般的金色翅膀,缓缓地飞翔。
于是,四周的景色一览无遗。
这是一座奇幻的海底之城。无数如萤火虫般的绿色灯光在这深蓝的海水里浮浮沉沉,海底的居民们自由地游曳在水的世界里,看着海底那些奇特的珊瑚海草被绿色的灯光照耀出更加绚丽的颜色;透明的水母在水中一上一下地舞蹈,章鱼和乌贼缓慢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捕捉着顽皮地在岩石中钻来钻去的小鱼;螃蟹和虾在浅海底捕食,海龟们在后边悄悄地跟着;一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鱼从眼界里悠闲地游过,甚至还有鲨鱼。
整个船安静地没有声音,似乎大家都不敢高声说话,怕惊扰了这一份美丽的宁静,亵渎了这一份神圣。
船继续往下飞去,金色的翅膀划开海水,却没有发出声音,海里面的居民开始渐渐地稀少了,慢慢地一个都看不见,甚至连石头也看不见了。
眼前突然弥漫出一阵蓝绿色的雾气,淡淡地,但是在漆黑的海底散出奇特的光,船的速度似乎放慢了,静静地飘过这层雾,再一会儿,人们看见了雾后面隐隐约约有灯光。
慢慢地接近灯光,船头的煤油灯有节奏地闪动了几下,雾,散开了。
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世界,就像满是云雾的高山,山上住着不属于人类的居民。
这像是一个城市,他们正在过一条满是雾气的街道,街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耸立着一个个倒三角形的巨型石柱,石柱上缠绕着奇特的植物,烘托着上面建着的精致无比的水晶房子。
水晶房子的形状各有不同,集中了洛可可、哥特和巴洛克的建筑风格,还有一些风格很是奇特,违背了建筑学的原理,很是怪异。
有些房子上缠绕着花朵和藤蔓,有些贴满了水果和糖果,有些上面堆着积雪,有些则是用骷髅装饰,这些在海光下,亮起温柔的蓝光,辉映着船上的灯光,照亮了整座海底的城市,远远看去,无比美丽。
“这是海妖之城。”莱蒙的声音响起,白掠羽微微一愣,看着莱蒙身后跟着左拥右抱的索米。
幽幽地,海里扬起一种神秘的女声,低低地哼唱,空灵飘渺地随海水散开。
“别太用心去听,这是海妖的歌声,听多了会迷掉心智的。”索米淡淡地提醒,脸上的表情却显示出即使所有人死光了她都无所谓。
歌声越来越远,突然加上了悠扬的男声,水晶房子里的居民纷纷出来,在海水中舞蹈歌唱,围绕在他们的船边,带着晶莹鳞片的尾巴在水中一划,无数颗闪光的珍珠抛出,慢慢地上升成为这座城市的星星。
“真漂亮。”洁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声音中带着惊喜的尖叫。
莱蒙笑着耸了耸肩,看了白司星和白掠羽一眼,大家同时想到洁西尖叫所带来的麻烦。
“这里是塔兰泰拉的地下世界。”索米淡淡地开口,“莱蒙说你们两个值得信任,所以我答应帮助你们……直到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莱蒙开心地跳起来,扑腾着想在索米的脸上印下芳香的唇印,索米皱着眉推开她形状猥琐的嘴,迅速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古籍上的塔兰泰拉并不完善,我们几个不喜欢往这里跑。”索米示意白司星看管好不安分的莱蒙,“想要知道白瓷皇冠的真正位置,必须问这里的居民。”
“居民?”白掠羽看了看在船周围舞蹈的水中居民。
“没错,就是这一类的居民。”索米露出一个淡淡却妩媚的笑。
白掠羽的眼睛微微一亮,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比莱蒙可靠多了。
“那怎么问他们呢?”白司星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问。
“这些地下的居民不行,口风很紧,也很难抓到。”索米垂下绿色的眼,“还是陆地上的比较好客。”
陆地上的?像那些极夜流浪者?这叫做好客吗?……
白司星和白掠羽的眉头同时皱起来。
“索米啊索米,你总是对鱼类心软。”莱蒙眯着眼睛隔着肥皂泡般的保护膜挑逗着一条未成年的女性人鱼,妖娆的声音慵懒至极,“既然到了这片海域,我们不如去拜访这地下水界的主人,顺便讨杯红茶和几块蓝莓蛋糕当下午茶。”
索米看着莱蒙,唇边露出带着邪气和妩媚的迷人笑容:“既然你那么想拜访那个女王,那么我就奉陪。”
“哎呀呀,哎呀呀,小星星和小羽要和我们一起去哦。”莱蒙咬着指甲坏坏地笑,“那个女王可是大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