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舞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穿过一片冰原,她和冷毅正在追踪一个疑似塔成员的人,在一个山谷的分岔口失去目标,于是他们分头行动,一个往东边,一个往西边,走着走着走着猫舞就来到了这片冰原。
这片一望无际的冰原看上去毫无边际,猫舞乘坐着暗翼飞了很久,现在都还没有看到边界,但是倒是看到了几个人。猫舞仔细一看,竟然是赛维的部队,这支队伍看上去像是在“例行巡逻”,不用看他们的蓝色军籍牌,从他们身体底下骑着的扫帚就能分辨出那是“尖帽子队”,拥有巫族体质和能量的军队。
暗翼带着猫舞接近这支队伍,尖帽子队也分辨出猫舞,然后他们停了下来。
“猫舞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这支尖帽子队的队长也是整支尖帽子军队的队长,他叫梅林,是个看上去很有智慧的白胡子老头,实际上也很有智慧,睿智严谨有时候还很俏皮。
“追一个疑似塔成员的人,”猫舞说,“你们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经过吗?”
“没有。”梅林摇了摇头,看到猫舞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后加了一句,“赛维大人正要和我们汇合,她现在就在附近呢,等她来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我还是自己去找吧。”猫舞微笑着说,“我和冷毅分头行动,我就不相信他能跑多远。”
猫舞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声响起,那是赛维的声音。
“我看你还是别追了,那个人跑了。”赛维骑着裘林克斯缓缓地降落,看着猫舞说,“在索米的掩护下。”
猫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的神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们几个人啊,真是太精彩了。”猫舞讽刺地说,语调中更多的是自嘲,“一个两个的都要和自己的密友对着干,我和索米不得不大打出手也就算了,你和语瞳最近也闹得不可开交啊。”
赛维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沉痛混杂的表情,蓝色的眼睛暗了暗,然后也化作长长的叹息。
“你和索米敌对,我和语瞳敌对,而在某种意义上,”赛维微微皱起眉,“幽夜和莱蒙也是敌对的。”
“嗯哼?”猫舞狐疑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这件事你也许暂时不知道,整个七界联盟都不应该知道,因为不知道哪个是塔的间谍,当然,你不会是塔的间谍。”赛维看着猫舞说,“幽夜没有事,她附在那个曾经参与维斯梅小镇计划的罗姆的身上,假扮他进入了塔的内部,根据可靠的消息,罗姆现在可是莱蒙的看守之一。”
“怎么会这样?”猫舞对这个消息感到很吃惊,她微微一沉思,猜测似地开口问,“幽夜怎么会被安排去看守莱蒙的?难道斯图尔特看出些什么来了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清楚的是斯图尔特肯定会监视莱蒙和所有看守的一举一动,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谁,他的手下他一个都不信任。”赛维说,“所以幽夜对待莱蒙可不会很亲密很友好啊。”
猫舞皱起眉,她感到很疲惫,很疲惫。
“小猫,先不要担心她们了,她们不会有事的。”赛维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她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是的,我们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的事情。”猫舞抬眼看着赛维,“我和索米对决的时候再拼命也只是立场之间的争斗而已,你和语瞳呢?不止是立场那么简单了吧。”
“她恨我。”赛维很坦白地说,蓝眼睛直直地对上猫舞的眼睛,“而我在她看清楚现实之前我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赛维……”猫舞开口想劝说这什么,但是被赛维打断了。
“这不止是立场和情感问题了,小猫。”赛维看着猫舞说,然后停顿下来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情,继续说,“这不是我们以往那种为了个任务站在不同立场,或者是为了一件事情吵了一架互相赌气,这是,这是整个七界的问题,这是世界的问题。”
猫舞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绝望慢慢地从心中升起,然后漫延。
“很可笑是吧,虽然我们口口声声地说世界谁统治和我们没关系,谁来统治我们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们是在乎的,因为我们和这个世界有着那么多的牵扯。”赛维笑了一下,这笑容无限的凄凉,“我们有家族,有爱人,有朋友……我这么针对语瞳也是为她好,我不想让她在看清事实的那一天后悔,后悔自己被利用时做出这些错误的事情。”
猫舞看着赛维,深深地看着,然后笑了。
“你最近也要小心点,也许会很累。索米把白夜送走了,她把白夜交给了海王杰米尼,这个暂时来说十分安全的地方,暂时无论七界联盟还是塔都不敢动的地方。”赛维说,“没有了后顾之忧,索米对付七界联盟的手段会越来越凌厉,到时候你们对上可就……”
“我们肯定会对上,我了解她,她了解我,人当然会选择自己了解的对手。”猫舞的眼睛深了一下,“看样子上次的伤还算是轻的。”
提起上次索米和猫舞两败俱伤的事情,赛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宇间染着抹不去的担忧。
“我们都有着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选择。”猫舞看着赛维,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等到最后,看谁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现在,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赛维说,“从自己的立场上来看,从命运注定的轨道上来看。”
“那么就让我们顺着命运走下去吧。”猫舞说,“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朝着自己最想前进的方向去,说不定这些也是命运的安排呢。”
赛维笑了起来,猫舞也笑了起来,两个人深深地注视了对方一眼,赛维驱动裘林克斯,猫舞驱动暗翼,两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奔向自己的轨道,自己命运,自己最想前进的方向。
语瞳又开始做她的本职工作充当医生来专心照顾着受伤的斯图尔特。
每天她把三分之二的时间沉浸在制作药物的过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测试药性和给斯图尔特服用自己研制的新药的时间。
斯图尔特的伤和上次索米猫舞的伤完全不同,不同魔法当然会造成不同的伤,更何况这次的伤不只是赛维的魔法造成的那么简单,因为还有那款能够分析模拟甚至可以仿造任何人力量的软件,而这次仿造的是九州的力量,七界所有魔法师中最强的力量。
而斯图尔特为了能够骗过语瞳,这一次是真的受伤,九州的力量和赛维的力量结合在一起,这一次斯图尔特真的伤得很重。
斯图尔特全天的三分之二是在昏睡中度过的,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清醒时间也只能躺着,语瞳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心疼之外每天只能加紧自己的实验。
当然,在语瞳的眼中,斯图尔特是杜攸宇,她最爱的杜攸宇。
语瞳正在实验室里面配制着新的药剂,她在尝试着一种新的配方,在混合各种调剂好的药水后试验了一下效果,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新的大突破。
她头疼地翻阅着几本古老的植物学书籍,翻到那几页她做了特殊标记的书页时停顿了一下,然后仔细地和自己的药方比较。
放下手中的书籍,叫来小布谷鸟和小知更鸟,对它们交代了一下斯图尔特今天药的分量和服药的时间,然后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拿起外套出门。
外面,有些冷,深秋的黄昏不但冷,而且有着绚烂的凄凉,美丽且哀伤,很讽刺的组合。
开车驶向这个国家的边界,想到在边界处会遇到赛维在边界设置关卡的私人部队,或者运气更坏一点直接碰上赛维本人,不知道现在的她们能不能够冷静地面对,能不能够控制住自己而不大打出手。
想到赛维最近的一些举动,语瞳感到很不悦地皱着眉,最近她身后总是跟着“尾巴”,不同的地点换不同的人,在城市里有着“科技队”的监视,那些人躲在城市里面大大小小的那些监控器背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山谷有“尖帽子队”和“利刃队”的队员接替,在森林则有“独角军”跟上;白天头顶上还有着龙骑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晚上有着“蝙蝠军团”和“万圣队”像影子一样晃来晃去——真是很热闹啊。
语瞳瞥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看到后面果然有着几个“尾巴”在后面跟着,感觉自己好像习惯了似地继续冷静地开车,径直驶向自己的目的地。
阳光渐渐地暗淡下来,白昼与黑夜正在举行着交接仪式,她来到这个国家的边界,很幸运地没有遇到赛维,验证完通行证后她继续顺着宽阔的公路朝前方驶去,在黄昏光芒散尽的那一霎那,她开车驶过了公路边的一道结界,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国家。
这是一个属于巫族的国家,巫师和女巫们的天地,进入这个国家的王城前必须通过一个热闹的集市,那是典型的巫族才有的集市,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扫帚宠物和巫术辅助器,巫族的魔法需要辅助才能更好地发挥,那是一些各式各样的魔杖和各种颜色的魔石做成的首饰,远远看上去十分漂亮。
她把车停在集市的周围,然后指尖一点,车子自动收小成一个香烟盒大小的盒子,把这个盒子放进口袋,徒步走进这个巫族的集市。
这个集市有一家很好的魔药店,那里应该有着她需要的材料,然后还可以去书店买几本巫族的制药书。
语瞳在商店里挑选完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手里提着牛皮纸的袋子准备去街道对面的那个店铺看看,这时候几个调皮的小巫师骑着一把儿童专用的扫帚飞过,因为年纪太小,他们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把扫帚,于是他们尖叫着大笑着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扫帚后面还拖着长长的烟雾,一路上人们纷纷躲避,现在则直向语瞳冲来。
语瞳笑了笑,侧身避开,躲过了淘气的小巫师们却不小心撞倒了别人,语瞳转过身,看到自己撞倒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这个女孩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紧张,她身上穿着宽大的袍子,这样显得这个女孩更加娇小了。语瞳歉意地伸手想扶起这个女孩,但是女孩冷冷地一侧身,避开了语瞳的手。
“你没事吧?”语瞳对她的不友好感到有些不悦,但是仍然开口关心地问。
“没事。”女孩应付似地快速说了一句,然后动作敏捷地站了起来,也没有拍掉袍子上的灰尘,就急急忙忙地走开。
语瞳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正准备继续去店铺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个女孩却突然转身跑过来,女孩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奋力地奔跑着,伴随着女孩急切的脚步的是语瞳很熟悉的枪声。
语瞳的脸沉了下来,这个枪声她太熟悉了,同样这个枪声的出现代表着一个她很不想见到的人也出现了。
接下来出现的人证实了语瞳的想法,那个人紧紧地在那个女孩后面追着,然后精准的一枪,子弹击穿女孩的小腿,女孩倒了下来。
语瞳皱着眉看着那个人慢慢地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孩,然后目光移向了自己。
那个人正是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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