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云秀知道自己还不能死,死在曹若燕手里,何云秀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觉得是一种侮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让曹若燕如愿以偿,越是让自己死去,自己越不能破罐破摔,就这样颓废下去,只要还有机会,就一定可以翻身。父亲已经死了,何云秀知道从今以后只能靠自己,靠不了别人,尤其是那个欧阳元,他已经是曹若燕的人了,和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至于那个付瑞海,何云秀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相信,算了吧。只要付瑞海可以保护好陈雪音他们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现在自己自顾不暇,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付瑞海自己的了。睡不着觉,何云秀站了起来,下了地,走到窗口,向外张望,看着月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父亲,想着哥哥,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出来的时候,哥哥好像也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曹若燕这样的人,如果不赶尽杀绝,恐怕不会甘心。想到这里,何云秀非常担心,想问清楚,却又不知道该问谁。正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跳了进来,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居然是欧阳元。
“你怎么来了?”何云秀冷冷地问道,看到欧阳元,想到以前的事情,何云秀就不知道如何面对,背过身,不去看他。
“我来看看你。”欧阳元淡淡地说道。听到何云秀这样的语气,知道何云秀是误会了,所以欧阳元也是小心翼翼地,“在这里,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这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任何女人来到这里会怎么样,会风风光光的吗?”何云秀这样说道,苦笑一声,回过头看着欧阳元,讽刺般地问道,“欧阳元,你这样过来,如果曹若燕知道了怎么办,还是根本就是曹若燕让你过来的,曹若燕让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何云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让我说多少遍你才可以相信我和曹若燕根本就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互相利用。”欧阳元皱皱眉头,解释道。看到何云秀没有理会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今天早上曹若燕出去了,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表面上是为了曹生明,实际上恐怕没这么简单。这个曹若燕,简直是道貌岸然,明明是自己害死了曹生明,居然把所有责任推到关风头上,还想让皇上杀了关风。”
“什么,曹若燕居然这样做?”何云秀大吃一惊,虽然知道曹若燕早有阴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曹若燕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不赶尽杀绝死不甘心是吗?急忙又问道,“关风怎么样,现在在什么地方,付瑞海呢,有没有想办法控制局面?”想来想去,唯一可以解决这件事、说服曹若燕的人就是付瑞海了。
“何云秀啊何云秀,我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欧阳元不明白地问道,说句实话,“那些人就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你还管他们干什么。这一次,就是曹若燕不杀了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尤其是陈雪音皇甫夜,想想你父亲的死……。”
“我父亲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因为曹若燕。”何云秀解释道。真不知道欧阳元为什么如此固执,就是不愿意放过陈雪音皇甫夜,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欧阳元,我告诉你,父亲这样做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而且并没有做错,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如果还是朋友,想办法带我离开皇宫,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陈雪音?”
“何云秀,我已经决定了,迟早有一天,会把你带出皇宫的,但不是今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入了曹若燕的圈套。”欧阳元有些激动地说道,看到何云秀不甘心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的。曹若燕已经答应了付瑞海,放他们一条生路,我如果这样说,你可以相信了吧。我算了一下时间,两天以后,陈雪音皇甫夜就可以离开京城,当然还有关风关叶鲁望远。把这些人交给鲁望远,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何云秀不敢相信他的话,如果是付瑞海这么说,可以相信;但是欧阳元,虽然两个人关系非常,但现在这个时候,何云秀实在是难以确定。
欧阳元看得出来,何云秀不相信自己,对此非常难过,却又无可奈何,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付瑞海,看看是不是这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恐怕没有机会了,付瑞海非常忙,就是陈雪音他们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事成以后,他可能会过来和你说明情况。”
何云秀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果然是这样,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件事,也可以闭上眼睛了。看到欧阳元的表情,不情不愿的样子,于是就问了一句:“看起来你好像非常不高兴,是不是不愿意这样,事到如今,你还是希望她们死了,一了百了,是不是?”
“你说对了,我就是希望他们死了,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为了何太师,你怎么就不理解我?”欧阳元苦恼地问道,看到何云秀没有反应,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成功?告诉你,只要我想做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这一次因为曹若燕的话,我可以放了他们;如果下一次他们来到京城,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和曹若燕就是一样的人,这样的话,曹若燕也说过,一模一样。”何云秀冷笑地说道,“我发现我们俩现在越来越没有共同点了,所以说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的。还有,你刚才说的话,要带我远走高飞,我看用不着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难道你希望一辈子在这里孤独终老吗?”欧阳元对于她的选择,非常不理解,皱着眉头问道,“别看你这样了,曹若燕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曹若燕不可能善罢甘休,我也一样,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何云秀冷冷地说道,“曹若燕让我家毁人亡,我就要让她血债血偿。”何云秀说着,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了,曹生明现在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曹若燕现在是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你能怎么样;还有,你现在在这个地方,我实在担心……。”
“担心什么,我又不是鲁月琴,曹若燕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我死了。只要我活着,就要和曹若燕斗争到底,在这件事情上,我和曹若燕一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何云秀恨恨地说道,“曹生明虽然死了,可就不代表曹若燕没有破绽,做了那么多事,想要不露一丝痕迹,简直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事皇上已经知道了,而且并没有怪罪曹若燕,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同意了,默许了,既然是这样,你还能说什么?”欧阳元劝道。
“那可不一定,曹若燕说的话颠倒是非、混淆视听,真实情况皇上并不了解,只要有机会说清楚,还是要可能反败为胜的。”何云秀信心十足地说道。看到欧阳元还要说什么,摆摆手,说道,“你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我决心已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如果你还是朋友,就不要把这些话告诉曹若燕;如果你已经是曹若燕的人,惟命是从,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曹若燕,我不害怕。曹若燕如果要来,该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呢?”
“何云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想想你的父亲、你哥哥,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他们看到你这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否安息?”欧阳元这样说道。看到何云秀沉默了,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曹若燕的所作所为,我也看不惯,如果你真的要报仇,我们两个人联合起来。”
“用不着,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用不着你帮忙。”何云秀冷冷地拒绝道,看着欧阳元,反问道,“你真的可以帮忙吗,如果你可以的话,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你难道说你没有责任吗?当初陈雪音在京城的事情,不就是你告诉曹若燕的吗?”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你们可以早点让陈雪音离开,或者杀了她,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
“你以为没有了陈雪音皇甫夜,曹若燕就会放过我们吗?”何云秀反问道,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和我父亲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即使没有这件事,没有陈雪音皇甫夜,没有关风,曹若燕还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这是必然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这么快。你好好想想,从开始到现在,是不是都是因为夜明珠的秘密,是不是都是因为陈雪音皇甫夜?”说完以后,欧阳元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是曹若燕的对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过一段时间,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说完以后,看着何云秀,等待着何云秀的回答,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欧阳元不得不放弃,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的,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帮忙,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就无能为力了。”
“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不愿意连累你。”何云秀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表情,“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上次看见他也离开了天牢,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能不能告诉我?”
“放心吧,何将军现在没什么事,按理说他和鲁月琴的关系,也是死罪。可现在鲁月琴死了,你父亲死了,皇上法外开恩,留他一命。只不过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疆,从此以后不能回来了。”欧阳元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这就是个时间问题,时间长了,皇上忘记了,也就可以回来了,当然,我会想办法帮忙的。”
“谢谢。”何云秀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元。
“其实这件事都是因为鲁月琴,如果不是他和你的哥哥的关系暧昧,让曹若燕发现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欧阳元有些气愤地说道,“你哥哥也是的,什么人不能喜欢,偏偏喜欢鲁月琴。那可是宸妃娘娘,而且还有个曹若燕。如果鲁月琴还没有死,把事情说清楚,你哥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只可惜……”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就比如说淑妃娘娘,跟了皇上这么久,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可她还是念念不忘六皇子,这么多年,是对是错,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何云秀感叹地说道,转头看着欧阳元,突然问道,“你能说清楚吗?”
“我……”欧阳元无言以对。是啊,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如果不是为了何云秀,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自己后悔了吗,没有,欧阳元从来没有后悔,心甘情愿,值得这样;就是曹若燕,恐怕也是为情所困,如果不是为了付瑞海,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家彼此彼此,没什么好说的了。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何云秀问道------
“淑妃娘娘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有没有去看过她?”虽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何云秀知道皇上对李淑敏余情未了,就冲这一点,也不可能让曹若燕为所欲为的。
“刚才皇上已经去了,没有带几个人,可能是想和淑妃娘娘好好谈谈,不愿意让别人打扰。曹若燕马上就要成为皇后娘娘,以后后宫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李淑敏是不可能再成为淑妃娘娘了,曹若燕是不会允许的。我看这样下去,淑妃娘娘活不了多久。”
“那可不一定,皇上对淑妃娘娘余情未了,肯定会好好保护淑妃娘娘的。不过有一个人肯定会活不了多久的,那个人就是惠嫔。别看她现在和曹若燕非常亲密,我觉得早晚有一天曹若燕是不会放过她的。”何云秀肯定地说道,“我提醒过这个人,可她不听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这就是后宫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来你早就看清楚这一点了,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放弃?”欧阳元不解地问道,问完以后,劝道,“和我走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平平安安的,我离开皇宫,你也离开皇宫,从今以后,远走高飞,这里的事情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办不到。曹若燕让我家破人亡,新仇旧恨,我怎么可以放弃?”何云秀严厉地拒绝道,“我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有一个目的,弄倒曹若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得到吗?”欧阳元不明白,何云秀为什么还是如此固执,难道不知道量力而行吗?
“怎么做不到?曹若燕都可以做得到,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还不如一个曹若燕吗?曹若燕当初什么也没有,现在不是什么都得到了吗,既然曹若燕可以这样,我也可以这样。更何况,我相信自己可以比曹若燕做得更好。”
“曹若燕之所以可以得到这一切,就是因为心狠手辣,不惜一切代价,这一点,你做得到吗?”欧阳元接着问道。
“这个……。”何云秀犹豫了,自己不是曹若燕,当然做不到曹若燕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和曹若燕没什么区别。何云秀不喜欢曹若燕那样的人,就不愿意做和曹若燕一样的事。看着欧阳元问道,“难道只有把自己变得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才能斗得过曹若燕吗?”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欧阳元点点头,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对付曹若燕的好办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你想通过皇上,打压曹若燕,根本就不可能。想想你现在的身份,和曹若燕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有希望吗,和我走吧,离开这里。”
“不,我不会走的。”何云秀坚定地摇摇头,“如果不能打败曹若燕,我就对不起我父亲,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试试看。我就不相信曹若燕真的可以作威作福、为所欲为。欧阳元,如果你还是朋友的话,就不要说出这样的话了,我是不会听的。”
“看来你是决心已定了?”欧阳元试探地问道。何云秀没有回答,但看她的样子,欧阳元已经知道了答案。叹了一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说什么了,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吧。我不是曹若燕的人,你尽管放心,你如果要干什么,告诉我一声,只要可以帮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云秀回头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过身,背对着他,什么也没说。不一会,听见什么声音,回过头,欧阳元已经离开了,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对月而叹……
付瑞海去找陈雪音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问那个店小二,才知道陈雪音已经离开三天了。三天时间,陈雪音可以到哪里去,付瑞海非常着急,害怕遇到意外。这时候那个店小二送来一封信,是陈雪音留下的。付瑞海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读了起来------
付公子,
我走了,对不起,这一次不辞而别。你上次说的话我非常感动,因为感动,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好好考虑,这几天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离不开曹若燕,我放不下皇甫夜,注定是有缘无分,在一起只能是非常痛苦,还不如分开。我已经是皇甫夜的妻子了,无论如何不能对不起他,可我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皇甫夜,如果没有他,道长就不可能死。道长是你最亲的人,他死了,我觉得对不起你。如果我坚持一下,道长就不会以身犯险,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虽然你没有责怪我,但我非常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皇甫夜,你现在不会是这样的。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来到京城,我就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去找你,怕连累了你,可还是遇见了你。这是缘分还是劫数,我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鲁大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都是因为我们,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鲁大人、何太师不会是现在这样。只可惜我什么也做不了,只希望你能帮他们一把,大恩大德,我陈雪音感激不尽。我决定一个人离开,暂时不想和皇甫夜见面,因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孩子的事情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如果你见到了皇甫夜,就告诉他我已经走了,让他忘了我,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不要问我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保护自己的。付公子,保重了,大恩大德,陈雪音无以为报,下辈子,结草衔环再报吧。
陈雪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