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脸带着怨恨,又愁又怒的坐在跪在地上,如今听到陵帝这话儿,心头便是一阵抽痛。
“是呢,我成了什么样子,如今我成了什么样子皇上都不会再喜欢我了,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贱人!”
“闭嘴!”陵帝顿时暴怒,气的浑身发颤,猛喝一声,“太子,马上把皇后带回寝宫,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父皇?”沐流风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子,不是应该审问凤倾瑶,为沐婉莹讨回公道么,如今这是什么事儿啊?
“还不快去!”陵帝见他不动,气的又是一声吼。
沐流风连忙起身,上前扶起皇后,“母后……”
皇后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眼角的泪被她生生的忍住,一滴也不肯流下来。
她就用那双又怨又毒的眼睛看着陵帝,然后莫名的笑。
笑的陵帝心烦意乱,霍的转身冷哼一声,再也不看她。
于是,凤倾瑶就看见皇后的眼里飞出了泪水。
肝肠寸断!
被自己当做天的夫君,对自己不屑一顾,那该是何等的悲哀。
皇后就那样又哭又笑的被沐流风带离了朝政殿,于是殿内只能剩下陵帝与凤倾瑶。
陵帝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她。
凌厉的眸里,几分复杂几分愠怒。
“凤倾瑶!”陵帝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你害的婉莹公主差点儿葬身火海,她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是容貌尽毁,就凭这一点,朕已经足够治你的死罪,不过看在你是阮红绡女儿的份儿上,朕可以暂且饶过你,但是你也不要觉得此事就这么算了,待朕查明你和楚邀月如何谋害婉莹,朕定会下旨严办你!”
陵帝森冷的目光看向殿外,喊了声,“来人!”
有人应声而入,“皇上。”
“将凤倾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天牢,幽暗而又潮湿,凤倾瑶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自嘲的笑笑。
她被关入天牢,却一个人都没有来看她。
不过想想也是,皇宫的人,一个个怕是都恨她恨得要死吧,沐婉莹毁容一事,直指她是凶手,这一劫,她怕是无法逃脱了。
闲得无聊用石子在地上画圈圈,凤倾瑶左一声叹息,右一声叹息,回想自己这两生为人,才发觉更像是一场玩笑。
她是有多悲哀,恍惚间得罪了那么多人,好比她刚刚想完,竟然没有人来看她,后一刻,便有人来关照她了。
来人是个太监,年纪不小了,嗓音又哑又难听。
他站在牢门外面,一双浑浊不堪的眸子狠厉的盯着凤倾瑶,“凤倾瑶,太后要见你。”
太后?
凤倾瑶抬起头,苦笑一声。
只是不知道这次真的是太后要见她,还是跟昨晚一样,有人打着太后的名义行事。
那太监命人开了牢门,然后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小太监进来,抓起凤倾瑶的胳膊。
凤倾瑶巧劲儿一挣,便脱开了那两人的禁锢,冷冷的看着他们,“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两个小太监看向那个老太监,老太监从鼻子溢出一声轻哼。
轻蔑的看着她,讽道:“死到临头还假清高,待会儿有你受的!”给那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带走!”
那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和一块布,另一个太监上来直接抓住凤倾瑶,凤倾瑶还没来得及挣扎,身上就被人用绳子迅速打了个结捆住,她刚要开口,那块儿布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凤倾瑶顿时心头一冷,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挣扎半晌无果,却被那两个太监推搡着带出了天牢。
一路磕磕绊绊,直到到了目的地,凤倾瑶才发现,竟然真的是太后要见她。
太后命人将她带到刑室,凤倾瑶被推进去的时候,太后已经坐在那儿了。
所谓的刑室,不过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四周的窗户都被钉死了,即便是白天,也得点着灯。
所以,室内阴暗,加上墙壁四周摆放着各种刑具,上面渗着暗红色的纹络,看起来就像是干透的血迹一样。
屋内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凤倾瑶蹙了蹙眉,脸色白了几分。
她抬眼看向座上的太后,太后正满脸阴沉的盯着她看。
有人拿走了她嘴里的破布,凤倾瑶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
刑室的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人走进来,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太后脸色一变,连忙挥退那人,然后刑室的门再度被关上,太后怒视着凤倾瑶。
“凤倾瑶,你还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公主,皇上不治你,不代表哀家会放过你,来人!”太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喝一声。
立刻便有人端着一个托盘上前。
太后伸手一指,“凤倾瑶,哀家给你三种死法,你自己选一个吧。”
啪的一声,托盘被扔在地上,凤倾瑶仔细一看,看到那熟悉的几样东西,忽然就笑出了声。
“死到临头你还笑!”太后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立刻就给自己的贴身嬷嬷使眼色,那嬷嬷走到凤倾瑶身边,啪的就打了她一个巴掌。
凤倾瑶猝不及防,没想到太后会来这手。
她吸了口凉气,脸颊和嘴角都是火辣辣的疼,目光骤然变冷,凤倾瑶霍的抬头,“太后娘娘,你想要杀我就干脆点儿,何必这么婆婆妈妈,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太后气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憋的脸色通红,好不容易缓上劲儿来,便伸手指着她点道:“来人,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哀家处死!”
处死?凤倾瑶眼底深处寒光一闪。
在相府的那一刻,她没有反抗的就任凭沐流昭将她带到皇宫里来,一是因为怕连累凤家,二是因为她在思考如何才能从此事中脱身。
她不会认命的人家让她去死她就会去死,之前在朝政殿,就算沐流风不求情,她自己也会开口跟陵帝争取一个辩白的机会,一个跟沐婉莹当堂对峙的机会,但是陵帝却放过了她,将她关到天牢。
却不想太后知道了竟然将她带过来,要亲自用刑,这是有些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太后没有告知任何人,而是将她直接带到了刑室赐死,可见太后是担心有人救她,所以迫不及待的动刑。
太后究竟担心谁会来救她?
目光直直逼向太后,凤倾瑶冷冷一笑,“太后娘娘,您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带到这儿来,动用私刑,甚至连问也不问,就直接定下我的罪,敢问太后娘娘,我东陵皇朝,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天理?公道?”太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指指身边的宫女太监,满眼嘲讽的笑道:“你们可听见她说什么了?她跟哀家说天理和公道,真是好笑,哀家是太后,是皇上的亲娘,皇上掌管东陵所有人的性命,哀家作为他的母亲,难道连你一个小小犯人还惩戒不了么?”
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想起皇后跟她哭诉,说皇上因为阮红绡而饶过凤倾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直知道,皇上太重儿女私情,关键时刻,就是下不了手,所以她才让人把凤倾瑶从天牢里带出来,决定先惩治了她。
又想到沐婉莹那张坑坑洼洼看不出原来样子的脸,太后心头一痛,鼻子一酸,便是眼泪就要流出来。
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凤倾瑶而起,太后怒不可遏,“凤倾瑶,你休要再狡辩了,今日就算你说破大天去,哀家也不会放过你,你也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没有人会来救你!”
只要一想到她最疼爱的小公主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太后的心便又疼又怒。
冷眉一横,太后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给哀家处死她!”
“是,奴婢遵旨!”
执刑的宫女立刻上前,只是当她看到地上摆着的匕首、白绫和毒药三样东西时,愣了一下,连忙转身请示,“太后娘娘,请问选择哪种方式赐死她?”
太后也是蓦地一怔。
之前准备了三样东西让凤倾瑶自己选择,她没选择,如今要处死她……
太后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见血,自然不愿意用匕首,若是用白绫,又会浪费时间,目光停留在那瓶毒药上,太后冷冷一哼,“这点儿事还用问哀家。”
那宫女看见太后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一把抓起那瓶毒药,给另外两个宫女使眼色,那两个宫女一步一步走向凤倾瑶。
凤倾瑶老早就眼尖儿的看到那瓶毒药上写着鹤顶红三个大字,所以一开始她才会笑,不过她可没想死,这毒药她是不会选择的。
不过,看这几个宫女的样子,像是会点儿武功,而她现在又被束缚着,反抗的话,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眸光一转,凤倾瑶猛喝一声,“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太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凤倾瑶想了想,然后道:“太后娘娘,之前你说让我自己选择一种死法,我现在想好了,我要选择匕首。”
太后刚想说换成匕首,忽然脑海中寒光一闪,猛地想起一件事,顿时脸色一沉,“不行,不要听她啰嗦了,马上给哀家行刑!”
被太后看穿了想法,凤倾瑶暗叹自己演技拙劣,那几个宫女已经逼近她,鹤顶红的瓶塞也已经被取下。
凤倾瑶深吸一口气,眼角撇到那把匕首,就在其中一个宫女冲上来按住她的肩膀时,凤倾瑶猛地方向一转,一头撞在那宫女的肚子上。
“哎吆!”那宫女痛呼一声翻倒在地,另一个宫女见状,连忙冲上前抓她。
凤倾瑶则是一个翻身站起来,一脚将她踹开!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赶快给哀家抓住她,行刑,行刑!”太后见凤倾瑶反抗,心中一骇一慌,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
凤倾瑶扭头看了一眼太后,手里抢到的匕首当着她的面,咔的一下割破了绳子,随即眼角蹦出一抹冷冽的光。
太后被她的目光刺得一惊,脚下一个踉跄。
“桂嬷嬷,快,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