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秦楼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我都不肯承认我对你母亲的感情,我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样的错过,有多么令我悔恨终生,这么多年,我一直留在夙月楼,不过是因为当年对她的承诺,现如今,我看到你成长,看到你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总算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虽说感情上的事情,本应由你自己来决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走到她为你铺好的那条路上去。”
秦楼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可这一次却说了这么多,凤倾瑶还是有些感动的。
叫他叔叔总归还是感觉奇奇怪怪的,所以凤倾瑶还是决定改口,“秦管事,我都明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呵呵……”秦楼笑的意味不明,盯着她那张和阮红绡有几分神似的容颜,秦楼道:“如果你不愿意叫我叔叔,叫我秦大哥也可以,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
他分明正当好年华,三十几岁的男人,是最具魅力的,可是却把自己束缚在一段不会再有任何希望的感情里,犹记得最初见他的时候,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仿佛不被任何红尘俗事牵绊一般,可是现在呢?
凤倾瑶只觉得心里泛开一阵苦涩。
“秦大哥……”凤倾瑶喊了他一声,秦楼淡淡一笑,“私下里,我是你的长辈,人前,你只是凤家家主,夙月楼楼主。”
“瑶儿,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所背负的那些东西,是要你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的。”
凤倾瑶颔首,“我知道了。”
“嗯。”秦楼点点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北辰赫的声音。
那位爷等不及了,怕是又会闹开。
秦楼将玉佩还给凤倾瑶,目光微微一沉,道:“这位战王爷,身份特殊,若能结交,也是不错的。”
连秦楼都如此赞赏的人?凤倾瑶耳边传来北辰赫叫囔的声音,无奈一笑,“秦大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自以为感情上的事,是可以控制住的,却不知道,日后的许多年间,会发生那么多的变化。
她收了玉佩去找北辰赫吃饭,只是这饭还没开吃,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吕游给打断了。
吕游是在店小二口中得知凤倾瑶在二楼,又恰好他到二楼的时候,凤倾瑶正从秦楼那里出来,要去找北辰赫。
“主子!”吕游一下冲上来截住了她。
“怎么了?”凤倾瑶看他有些急,连忙问道。
吕游气儿还没喘匀,刚要开口,北辰赫便一下拉开包厢的门,见凤倾瑶站在门外,大声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叫爷好等。”
说着便要将她拉进屋。
“等一下。”吕游上前两步制止,目光看向北辰赫,目光锐利略带敌意。
北辰赫接受到他的目光,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毛,吕游却已经看向凤倾瑶。
“主子,出事了。”
凤倾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
吕游瞅了一眼北辰赫,不放心的将凤倾瑶拉到一边,低声道:“主子,佟生醒了,他醒来以后,佟家的人一个也不见,其他的,只见了凤芸一个人,凤芸见过他后传话出来,说那晚的确是他非礼主子在先,但他并不是有意的,而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而这下药之人就是主子你,后来他又在芸娇阁遇见你,便上前质问,结果却被你打晕!”
哈?“你确定这是佟生的原话么?”凤倾瑶简直是哭笑不得,怎么搞来搞去,又成了她反害佟生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佟生的原话,但凤芸的确是这样传话的,而且,佟生还亲手将这些写下了,现在,佟玉林已经拿着佟生写下的证据进了宫,殿下之所以让我来找你,是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
“心理准备?”凤倾瑶嗤笑,“他们都已经睁着眼睛把瞎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我做心理准备有用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光凭佟生一人之言,就能颠倒是非。”
“是非是颠倒不了,但是却会挑起两大家族的矛盾!”有人突然插了话进来,凤倾瑶转身回头,三位凤家长老都齐齐站在她身后。
“三位爷爷!”
二长老伸出手制止她的话,“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位爷爷相信我?”凤倾瑶看向三位长老,目光明澈。
“自然是信的。”若不信,他们三个老家伙也不会出现了。
凤倾瑶面带感激的点点头,“瑶儿能得三位爷爷的信任,是瑶儿莫大的福气。”
“傻孩子,竟说傻话,我们三个老家伙虽然没有陪你长大,但是你的每一件事我们都了如指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三长老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老顽童模样,冲着凤倾瑶摸了摸胡子。
凤倾瑶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虽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但是想到他们也是为了她好,便不再纠结。
“瑶儿谢过三位爷爷,不过刚刚二爷爷说,有人要蓄意挑起两大家族的矛盾,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事说来话长,而且这里也不适合,不如我们先回府看看情况再说!”二长老看了看其他人,提议。
大长老和三长老皆没有异议。
凤倾瑶也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让吕游带着三位长老先下楼,凤倾瑶一转身,便看到倚靠在包厢门口双臂环胸看着她的北辰赫。
凤倾瑶怔了一下,恍然才惊觉方才他们所有的谈话都被这男人给听了去。
而北辰赫呢,则是丝毫不觉得听了人家隐私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他的表情还有些小小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女人,你遇到麻烦了!”语气十分笃定而干脆。
凤倾瑶愣了愣,“你都听到了?”
“嗯哼!”北辰赫收起双臂,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需要爷帮忙的话,不要客气!”
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他对她的关心,实在是叫她无奈而无力。
“谢谢,不过我想我不需要。”她心里清楚,不管是在身份上,还是情感上,跟这个男人都不能有太多的牵扯了,所以,她只能是果断拒绝。
北辰赫扬了扬他的浓眉和大眼,看着凤倾瑶那副倔强的样子,只觉得这女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以往他遇到的那些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小鸟依人,柔柔弱弱的,遇到问题哭哭啼啼,主动求男人帮忙,而眼前这个女人说什么,不需要,谢谢!
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那等你需要我的时候,不用客气,直说就好了。”北辰赫也不是那种腻腻歪歪不痛快的人,凤倾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便直接了当,虽然他很清楚,凤倾瑶压根不会寻求他的帮助。
“放心,如果需要,我不会客气的。”凤倾瑶同样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便直接回了话,不过,又想到是要请他吃饭的,难免有些歉意,“啊,本来打算要请你吃饭来着,可是现在,对不起啦,下次有机会,我一定郑重的请罪。”
“一顿饭而已,你欠着我的,岂不是更好?”北辰赫性感的唇瓣翘着,男人眉目炽烈而黑亮,让凤倾瑶不敢直视。
见她有意躲开他的目光,北辰赫敛了敛眸,道:“好了,你有事赶紧去。”
凤倾瑶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只能是告了别先离去。
从望江楼回相府,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而他们回府的这段时间里,佟生的亲笔证供,已经到了陵帝手中。
陵帝坐在朝政殿的龙椅中,看着佟生写下的证据,又联合之前沐流锦的猜测与说法,不由得浓眉深锁。
此时此刻,佟玉林就在殿外等待着答复,而他面对这份所谓的证据,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份证据来的太快了,快的就像是提前算计好的一样,之前他们将外界的留言作为证据指责凤倾瑶行为不检,不知廉耻,现在却竟然又拿出这么一份,而且还是佟生亲笔所写,佟生亲笔所写也就罢了,偏偏能够把沐婉莹给摘清。
陵帝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份证据的真假,也无意去纠结真假,他只是在想,若这份证据是真的,那么便没有沐婉莹的事了,唯一严重的就是凤家与佟家,怕是要有一番较量。
不止如此,这份证据还有另一个好处,那便是,即便北辰赫出面作证,也无法说明凤倾瑶没有害人,顶多是说明凤倾瑶害人害已。
因为在佟生的证词里,北辰赫出现了,以一个救人英雄的身份出现了。
这份证据,相当完美。
陵帝叹了口气。
要说凤倾瑶下药欲诬陷佟生非礼她,他是不相信的,但是若维护了凤倾瑶,那么皇家的声誉,婉莹的幸福,全都得赔进去。
若是不维护凤倾瑶,皇家的一切都得以保存,而需要承担后果的,只有凤倾瑶一个人。
陵帝在朝政殿里想了许久,才喊了外面的太监,吩咐他传见昭王。
相府,凤倾瑶跟着三位长老一进院,便半刻都没犹豫,直奔芸娇阁。
而此时的芸娇阁院儿内,正有人拿着佟生醒来以后的证词,编排凤倾瑶。
“老爷,之前我们那些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却不想凤倾瑶竟然比外面传言的那些还要可恶,她竟然如此不要脸的算计佟生,害得佟生生不如死,依臣妾看,说不准那些传言也是她自己散布的。”
“混账!”凤镇远忽然冷喝一声,冷厉的目光射向佟玉梅,“你说的什么混话,瑶儿她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就算是在算计什么,也断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去开玩笑。”
“那可未必啊老爷,你想想,瑶儿原本是与昭王有婚事的,可是她却与邀月殿下在宫中……被人抓了正着,后来皇上赐婚给她和邀月殿下,她却又如此陷害佟生,说不准,搞臭自己的名声,本来就是她为了掩盖事实的手段而已。”
佟玉梅都佩服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难免有几分得意。
凤镇远听了这一番话,只觉得火冒三丈,喝道:“够了,简直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