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两个人终于走出众人的视线之外,凤倾瑶才松了口气,问凤平,“管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凤平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一大早上,祠堂这边儿就有人发现二夫人倒在血泊里,连忙传太医来了,看过之后,只说是受了刺激,等二夫人醒来之后,便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
“还有的想必大小姐也知道,这两天府里都在传的那件事。”
“那我娘的灵位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往外迁?”
“还不是那个三夫人的主意,她说为了平息府里人内心的恐惧,要把夫人的牌位单独供奉在一个房间里,依我看,她这是目的不纯。”
凤平一想到三夫人那副嘴脸,便气的牙根儿都痒痒。
谁都知道,一旦供奉的牌位迁出了祠堂,便意味着要被从凤家宗祠除名,而佟玉梅,分明就是想要借机上位。
“管家,依你看,我娘的死与她有没有关系?”
凤平皱了皱眉头,“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
凤倾瑶自然也没有看出来。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二夫人的院外,凤倾瑶见门口有两位护院儿守着,有些好奇。
凤平解释道:“二夫人疯了,除了会胡言乱语之外,还会到处挠人,所以老爷让人守在她院子外防止她出来。”
凤倾瑶了然的点点头,她现在更是好奇了,到底昨晚他们走后祠堂里又发生了什么,当时凤凌说是有人来了,那么那个来人是谁,又干了什么?
还是说,有人知道她在调查阮红绡的死因,所以从中破坏了她的计划?
那么,到底把二夫人弄疯的人,是后来的人,还是隐藏在柱子后面的那个女黑衣人?
他或者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之所以精心策划了阮红绡牌位流血的诡异事件,为的就是引出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如今那些人都出来了,可是她却找不到方向了,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
就在她各种想不明白的时候,凤平已经上前推开二夫人院子的门,凤倾瑶抬眼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谁能想到,二夫人的院子竟然叫做月宫,呵,这名字也真是够尊贵的。
“管家,这位二夫人到底什么来头额?”
凤平微微顿了顿,四下见没有生人,才道:“二夫人本名白香月,现宫中贵妃白梦芝是她的亲姐姐。”
贵妃的妹妹?
凤倾瑶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她知道了,怪不得那个叫做桂兰的婢女会提起什么太后,原来竟然是这位二夫人与宫里的人有关系,那么,桂兰十有八九就是太后派来相府监视的人了,名义上是白香月的婢女,实际上却是……
有些零零散散的线索渐渐的串起来,但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她不能断定,也不能乱猜,万一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只会让她查找真相的过程更麻烦。
“大小姐,该进去了。”凤平忽然在身边提醒她,凤倾瑶定了定神,点头,“好。”
一切的疑问,只有见到二夫人和桂兰才知道。
她原本以为,如果单单只是被吓到,那么桂兰应该会比二夫人更严重一些,可是见到二夫人的时候,凤倾瑶不得不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实际情况看起来,是二夫人更加严重。
至于桂兰,反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
“奴婢见过大小姐,管家。”
凤倾瑶瞄了她一眼,心里不得不佩服这老奴婢,颇有一种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
“二夫人怎么样了,我听说她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凤倾瑶声音平淡,目光在二夫人的房间内淡淡一扫。
桂兰不动声色的瞅了眼这位大小姐,关于这位小姐的传言,在府里可一直没有停歇过,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小姐可是故去的阮红绡的女儿。
想到她的这个身份,桂兰自然也在心里多了些警惕。
不管这位小姐心思,脾性如何,她都是阮红绡的女儿,不得不防。
此番听到她问二夫人的情况,桂兰眼色微微一敛,“不想大小姐还惦记着咱们夫人,若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高兴,可是……”她叹了口气,“谁叫二夫人命苦,她昨晚去祠堂祭拜大夫人,却不小心糟了人暗算,伤了头,现在二夫人谁也不认得,若是大小姐不害怕,便进去瞧瞧她吧。”
被人暗算,伤了头?
这个原因倒是让凤倾瑶信服,她看了眼桂兰,见她一副精明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掀了帘子进了内间儿,床榻上,二夫人白香月头上裹着白布,脸色苍白,目光痴痴的盯着床帷。
桂兰走上前,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夫人,大小姐来看你了。”
二夫人听到这话,微微顿了顿,然后转过头来,有些迷惑的望着凤倾瑶,看了半天,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跟个无知的孩子一般看向桂兰,“她是谁啊?”
桂兰笑着解释,“夫人啊,他是大小姐,你不认得了么?”
“大小姐?”白香月喃喃自语,“大小姐,大小姐……大少爷,大少爷,还儿,是还儿回来了么?”
“还儿!”她忽然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凤倾瑶,然后朝着她伸出手,“还儿,是你回来了,快到娘身边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还儿?
娘?
还儿……是谁?
凤倾瑶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尤其是面对二夫人这殷切而又充满母爱的目光,凤倾瑶带着打探的心思走上前,将一双手交在她手里。
白香月触碰到了她的手,一下便紧紧的握住,好像只要她一松开凤倾瑶便会跑似的。
“还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让娘等的好苦啊,来,让娘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她抓着她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向上摸,待看清她的脸时,忽然发觉不对劲儿。
“还儿,你……你怎么变了样子呢?”
桂兰在一旁看的心里发酸,她上前握住白香月的手,道:“夫人,她不是大少爷,大少爷没回来呢,她是大小姐,是大夫人的女儿。”
“她不是还儿?”白香月满脸疑惑的看向桂兰,桂兰点头。
白香月一下松开了凤倾瑶,“不是还儿,是大小姐,大夫人的女儿……大夫人……”
“大夫人!”她声音蓦地一变,猛地拔高,“大夫人,是她,是她,阮氏,是她,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报仇了,她要杀了我,报仇!”
白香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到真像是受了刺激。
“是她回来找我报仇了,报仇……”
双眼蓦地睁大,然后突然破涕为笑。
那笑声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她声音凄凄凉凉的道:“姐姐,是我害死了你,呵呵……是我呀!”
“是我!”她伸手指着自己,然后然抬头看向凤倾瑶,吓得凤倾瑶脚步一退,白氏指着她自己,阴阴的道:“是我害死了姐姐!”
是她害死了阮红绡?
昨晚在祠堂里,白氏没有疯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阮红绡的死真的与她有关了。
这么好的机会,凤倾瑶自然不会错过。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盯着白香月的眼睛,问道:“二姨娘,你说是你害死了姐姐,你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桂兰没有想到凤倾瑶会直接这样问,直接就变了脸色。
说到底凤倾瑶也是阮红绡亲生的女儿,母女之间血脉相连,现在她听到了与自己母亲的死有关的事情,必然会刨根问底。
可是这件事一旦被挖出来,那么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尤其是她现在不确定凤倾瑶到底会不会追究。
桂兰脸色沉了沉,连忙出声制止,“大小姐,二夫人她疯了,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凤倾瑶却是不理会桂兰这个心思深沉的奴婢,继续盯着白氏。
白氏愣了愣,“死了?姐姐死了……”
“对,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么?”
“大小姐!”桂兰在一旁沉声冷喝。
凤倾瑶冷眼斜了她一眼,桂兰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凤倾瑶的眼中竟然能露出这样的冷冽的目光。
凤倾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道:“本小姐要跟二姨娘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桂兰怔了怔,想不明白凤倾瑶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大小姐并不像是传言所说的那样。
她有些疑惑地望着凤倾瑶,然后缓缓低下了头,道:“是,奴婢逾越了。”
凤倾瑶冷哼一声,道:“现在本小姐要跟二姨娘说话,你去外面等着。”
“这……”桂兰犹豫的看了眼白氏,白氏到了现在还是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可是却在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总能说出一些秘密,这些秘密说不定会害死他们。
她皱了皱眉头,“大小姐,你看二夫人现在这样,她说的话可都不能相信呀!”
“这就不用你管了。”凤倾瑶伸手指着门口,“出去!”
桂兰眼里闪过一抹幽冷的光,最终无奈转身出去了。
凤倾瑶这才把目光看向白氏,问道:“怎么样二姨娘,你想到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吗?”
白氏眼睛转了转,想了想,“姐姐,她死得好惨的。”
好惨?
凤倾瑶心里抖了抖。
连白氏都这么说,难道阮红绡真的死得很痛苦?
“那你还记得吗?”
白氏痴痴的笑了笑,然后一直笑,一直笑,笑的凤倾瑶心头发麻。
“你别笑了!”她猛地低喝一声,白氏忽然止住了笑声看向她,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开始往床榻里面缩。
凤倾瑶有些头疼,她就知道不该跟一个疯子谈论过去的事情。
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打伤了白氏?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是谁打伤了你?”
打伤了她?白氏哪里听的懂,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摇着头,怯怯的看着她,凤倾瑶无奈揉了揉额头,现在这样她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
索性也不问了。
她从白氏的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桂兰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一起,很紧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