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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酒窖外,文氏泪水涟涟地看着肖恩,哽咽道:“肖恩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肖恩看着文氏,梦世昌两人,眼眸湿润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少蝶因为在红妆大比上力挽狂澜,阻止了一场有可能的兵戎相见,所以被世人敬仰为红妆大家。他不仅仅技惊四野,维护了梦家红妆世家的声誉,也维护了华国人的尊严。
所以他被天家热情接待,受到天家的信任。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提少蝶他是杀人嫌疑犯了,省城警事厅已经重新立案,并派出专案组,要重新彻查女道长惨死一案。
所以,伯母,伯父,你们可以走出酒窖,可以随意在天香城走动,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地谋害你们。”
激动万分的文氏踉跄地朝前走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文氏双手合十,泪水汹涌而出。
“老天爷啊,您终于开眼了吗?”
“伯母,我们去城门外,看看,少蝶他今天会不会回来。”肖恩说道。
“真的可以吗?我,我有些怕!”文氏道。
“伯母,您是英雄的母亲,百姓们会保护您的。”肖恩鼓励道。
“哎,我明白了。我的儿子是英雄。”文氏骄傲地哭泣道。
……
城门外。
穿着新衣的百姓们精神抖擞地簇拥在道路两侧,人人手中握着彩旗。
人山人海中,凤书朝雾气朦朦的天香城大桥望去。无数金光灿烂的金凤鸟在大桥上方萦绕着,飞舞着。
“大夫人,来了,来了!”刘大能兴奋大叫。
雾气缭绕中,数十辆豪华轿车列着长队朝城门处行进。
自发组织的舞狮队齐齐舞动起来,锣鼓喧天,漫天彩色纸屑。百姓们挥动起彩旗,热烈地欢呼着。
最前面的汽车停靠在凤书身边,梦少君从汽车里走下。
凤书捏着丝巾,轻轻抚摸梦少君的脸庞。
“儿子,你回来了。”
忽然,梦少君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猛然搂抱住了凤书。
“娘——”
“少君,你是怎么了?”凤书又心疼又困惑地问道。
梦少君紧紧地搂抱住凤书,哽咽道:“娘,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儿子,对不对?”
“傻孩子,你是娘养大的,自然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娘的儿子啊。”
泪水湿润了凤书的后背。
叶小纨从汽车里走下。
凤书看着站在车门处的叶小纨,道:“少君啊,你就要当爹了,可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啊。”
“孩子”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梦少君的心。
搂抱住凤书的梦少君忽然狞笑起来。
缓缓松开搂抱住凤书的胳膊,梦少君站直了身子,大手朝叶小纨伸去。
“来——”
叶小纨有些犹豫地看着梦少君,自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这个男人是越来越癫狂,越来越难以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了。
大手猛然抓住叶小纨的手,用力一拽。
“啊——”叶小纨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少君,你做什么?”凤书呵斥道。
梦少君用力握住叶小纨的手,高高举起。
“身为儿媳,不该主动给婆婆行礼吗?”
手腕几乎要被握碎的叶小纨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梦少君的手。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梦少君俯首,冒火的双眸逼近叶小纨的双眸。
“放开她。”凤书用力推开梦少君,心疼地捧起叶小纨的手腕。
“你是怎么了?都是要做爹的人了,也不懂得心疼老婆?女人怀胎十月容易吗?”凤书仔细地查看着叶小纨的手腕。
梦少君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几下头发,大踏步地朝城门走去。手握彩旗的百姓们惊惧地朝两侧躲去,人人唯恐梦少君会朝自己望来。
犹如地狱里爬出的幽灵,梦少君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天香城大街上。连猛等人远远地跟随着。
站在一处十字街口,梦少君茫然地四望。
一双大眼缓缓地闭上了,闭着双眼的梦少君朝梦府的方向走去。
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心中响起。
“我才是梦府的主人,任何人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
深夜,天香城城门。
清冷的月色下,文氏和梦世昌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天香城大桥望着。肖恩医生走了过来。
“伯母,伯父,太晚了,也许少蝶今天不会回来了。夜里凉,我送你们回去吧。”
满头白发的梦世昌道:“少蝶被天家派去渤黄海域,或许是要晚回几日的。”
文氏有些失望地转过身来。
三人踩着满地的彩色纸屑朝城门处走去,站在城门处的兵士们朝文氏和梦世昌两人恭敬地俯首。
就在一个兵士要将城门关闭时,一人唤道:“娘——”
文氏停住了脚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
“娘,儿子回来了。”那人继续说道。
文氏缓缓转过身来,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儿子——”
身穿笔挺西装的梦少蝶站在天香城大桥上,眼眸湿润地看着文氏和梦世昌。
“少蝶——”梦世昌一阵哽咽。
梦少蝶几步冲到二人面前。
扑通一声,梦少蝶跪倒在地。
“娘,儿子回来了,您的儿子回来了。”
“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城门处的兵士们兴奋大叫。
天香城的夜被兵士的大喊打破了,百姓们顾不得穿衣服,纷纷从各自的家中冲了出来,冲向街头,冲向城门处。
不多时,城门外便人山人海。
“二少爷,好样的!”百姓们高喊着。
有人喊道:“快让让,让让——”
众人望去,却是百姓们自发组织的舞狮队,锣鼓队,舞龙队敲锣打鼓地朝这边走来。锣鼓喧天中,无数烟花被百姓们燃放。
漫天烟花竞绽放,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一个两岁的小男孩被一个女人放在地上,小男孩手捧一个红苹果,脚步踉跄地走向梦少蝶。
梦少蝶蹲下身子。
“叔叔是英雄,给你!”红苹果被小男孩捧起。
梦少蝶一把将小男孩拥抱在怀中。
众多的百姓用袖子抹着眼泪,动情地看着这一幕。
……
杨府。
面色铁青的杨凌天躺在沙发上,头上盖着一块湿润的毛巾。
井上和彦被梦少蝶当众击杀,藤原启治将军因为督战红妆大比不利,已经被内阁大臣们集体弹劾。
梦少君所使用的胭脂中含有有毒毒素的事情已经被华国国防部列为军事问题被重点调查。
“老爷,许署长来了。”一个老仆站在房门外低声道。
杨凌天闭着双眸道:“让他滚!”
老仆惊讶地抬起头来。
杨凌天猛然坐起身来,一把将头上的毛巾拽下,毛巾飞掷向老仆。
“让他滚!”
不等老仆反应过来,犹如丧家之犬的许九江抱着警帽,走了过来。
“杨城主!”
鹰一样的双眸看向那老仆,老仆连忙道:“老爷,我就滚,我就滚。”
面色苍白的许九江走进房间,哭丧着脸,低声道:“杨城主,省警事厅已经着手要对女道长惨死一案重新调查。专案组就要到天香城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杯茶水被端起,杨凌天轻轻摆弄着茶盏的盖子。
“这个世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事儿。梦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许九江愣愣地看着杨凌天。
茶盏被放下,杨凌天挑起眉毛。
“怎么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九江明白!”
许九江弓着身子,倒退出房间。
……
风轻轻吹拂着。
梦少蝶站在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里,仰头看着天际边发呆。
泪眼朦胧中,一个女孩的身影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
“妮娜,你在哪里?此生,师兄我能否再见到你?”
忽然耳畔传来众人开心的笑声。梦少蝶转过身来,柳七七跑了过来,开心道:“少蝶,饭菜都准备好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席了。”
梦少蝶看着远处大片的废弃厂房,点了点头。
“好,这就来。”
宽敞明亮的大宅子前的平地上摆放了十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放了许多的菜肴。
众人站起身来,人人歉意地看着梦少蝶。
“二少爷,请您原谅过去的我,我这个人生性胆小。我,我也是怕啊。”一个男人愧疚地说着。
梦少蝶想起过去曾到这个男人的店铺寻找过活计,但这个叫做老祁的男人畏惧梦少君,所以将自己赶走了。
“老祁,我能理解,能明白。您不要多想。”
男人愧疚地低下头。
梦少蝶端起酒杯,环视众人,道:“今天是我梦少蝶带着父母乔迁新居的日子,虽然这套宅子不算特别大,但也算安定下来了。今天来的都是我梦少蝶的朋友,今后少不了要麻烦大家。来,咱们大家喝一杯。”
众人开心地举起酒杯,就在酒杯要碰撞到一起时,院门外传来百姓们的喧嚣声。
“快来看啊,真凶抓住了!”
众人愣住了。但转瞬,众人就飞快地朝大门外冲去。
……
人群涌动。三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被人们暴打着,呵斥着。三个男人正是乡绅侯喜坤,家仆侯三,侯五。
众多的警察押解着三人,三人脚步踉跄地行走着。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肿胀的。
砰!
一个鸡蛋重重地砸在侯三的额头上。鸡蛋清,鸡蛋液流淌着。
瘦高的侯三委屈地直眨眼,嘴唇不断发抖。
个子矮小的侯五看着侯三,直流眼泪。
一柄枪托重重地砸在两人的身上。三人扭头望去,宋仁和面色阴狠地看着三人。
三人会意,连忙低下头,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打死他们!谋害了女道长。”百姓们疯狂地冲击着,试图冲破警察们拦阻,去将三人彻底打死。
梦少蝶等人站在新宅子的大门前,诧异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人群。
侯喜坤,侯三,侯五三人被警察们推搡着,走到众人面前。百姓们将大门前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
宋仁和点头哈腰地跑到梦少蝶面前,谄笑着。
“二少爷,经过专案组的督促,咱们天香城警署连续奋战多日,经历重重危险,挥汗如雨,艰辛努力,心系百姓,同心同德,众志成城,终于将谋害女道长的真凶侯喜坤,侯三,侯五三人缉拿归案。专案组将带着三人回省城,将在省城接受最后的审判。二少爷,您是清白的。”
柳七七,成杰,众多人等诧异地看着侯喜坤,侯三,侯五。三人畏惧地低下头,不敢和任何人的目光碰触。
谋害女道长的并非这三人,侯喜坤根本没有能力雇佣斧头帮的人。显然,这三个人不过是替罪人。
虽然这三个人并非真凶,但这三个人也绝非善类。
梦少蝶没有言语。
百姓们早已经按奈不住愤怒,纷纷冲破警察们的拦阻,将三人按在地上暴打。
“我们都回去吃酒吧。”文氏道。
梦少蝶冷冷地看了一眼宋仁和,宋仁和一个激灵,险些跌倒在地。
转过身,梦少蝶步入了新宅子。
众人纷纷转身朝新宅走去。忽然,大牛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榴莲壳抛了过来,榴莲壳重重地砸在宋仁和的头上。
宋仁和刚想暴怒,但看到梦少蝶的背影,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
梦府。
身穿旗袍的闻姗姗缓步行走在后花园中。红妆大比上,梦少蝶技惊列国,成了天家最信任的人,并被天家派去渤黄海域搜救了大量的列国战舰和兵士,一时间,梦少蝶成了华国上下热烈讨论的人物,并成为享誉世界的新闻人物。
而梦少君和叶小纨两人也成了人们谈论的对象。而最让众人津津乐道的是叶小纨怀了身孕的事情。
好事儿的人竟然以叶小纨第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设置赌局,坊间的女人们也喜欢谈论梦家未来的小小少爷的模样。一时间,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成了华国人热切期待的孩子。
这种热烈的关注深深刺痛了闻姗姗的心。
站在一池碧水旁,闻姗姗轻轻将手放在腹部。
出身青楼的女子有几人还能怀上孩子呢?自己此生永远也无法怀上孩子的。要想在这梦府大院里活下去,活得好,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怀上梦少君的孩子,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可是,这肚子——
因为恼恨,因为无奈,闻姗姗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咯咯,咯咯!开心的笑声从远处的亭廊内传来。闻姗姗看着远处的亭廊,皱起眉头。
几个小丫鬟坐在亭廊的石凳上,每个人都拿着长长的银针。银针飞快地动着,几团毛线球不断地滚动着。
几只花猫在石桌上嬉戏着,打闹着。
忽然,一个崭新的毛线球被一只花猫不小心碰到地上,毛线球飞快地滚动着,随着滚动,毛线球越来越小。
几个小丫鬟惊叫着。
毛线球彻底地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一条长长的毛线。
毛线尽头,闻姗姗面无表情地站着。
“闻姑娘——”几个小丫鬟胆怯地看着闻姗姗。
闻姗姗俯身,将毛线捡起,边走边缠绕着,当走到众人身边,散开的毛线再次变成毛线球。
轻轻将毛线球放在桌子上,闻姗姗微笑道:“天凉了,是该打件毛衣了。”
说完,闻姗姗转身朝远处走去。
当闻姗姗的身影彻底消失,几个小丫鬟跌坐在石凳上,连连拍着胸口。
“吓死我了!”
忽然,远处传来闻姗姗的呵斥声。
“都死在那里做什么?给我准备玫瑰花浴!”
几个小丫鬟连忙放下手中的银针,惊慌道:“是,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