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关
石一朵2016-01-11 14:492,876

  张海青在火车上好不容易熬了两天两夜,回到家的时候,看着熟悉的院子和房子,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已经整整一年没有看到亲人了,张海青一时间所有的感情都被亲情占据着,暂时忘记了和卢成鑫的离愁。

  因为事先和家里通过电话打过招呼,所以家里人知道张海青到家的大概日子,所以,张新锐和海红都没有出门,就坐在炕头上眼巴巴的望着院门外,希望能早点看到张海青的影子。

  特别是老娘海红,虽然照旧做了午饭,可是自己却吃不下一口,老爹张新锐胃口很好,边吃还边教训海红,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海红懒得理会张新锐,因为她认为,张新锐本来就对亲情淡漠,又怎么能领会得到一个母亲对闺女的挂念之情呢。

  还真没让海红失望,海红空着肚子望着院门外,没用多久,闺女张海青就像从天而降似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海红连忙大喊一声:“闺女回来了。”就跳下地,穿上鞋子奔了出去。

  张新锐却没动,心里鄙视着海红的大惊小怪。

  海红很快就奔到张海青面前,麻利的接过闺女手中的大包小裹,心疼的说:“这都拿的什么啊,这么大远的路,应该少带着东西,累不累啊?”

  张海青笑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娘,觉得老娘这一年变化不太大,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才说:“没事的,没有多沉,我给你你和老爹带了点我们那边的好吃的。”

  海红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说:“闺女啊,下回也不要乱买了,在你们那里买的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一点都不好吃,上回你老爹带回来的那几盒糕点,我和你老爹吃的不习惯,最后都送了人了。”

  张海青有点意外,坦白的说:“那些东西我平时也不吃,还真不知道什么味道,不过看着包装挺好看的,而且好多外地的人过来都会买那些东西。”

  海红就说:“嗯,味道不好,还没有我烙的饼子的好吃,下回不要买了。”

  母女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屋子。

  张海青已经就在眼前了,老爹张新锐这才像刚看到了似的从炕上跳下来,大呼小叫的说:“阿哎呦,咱家大学生回来了。”

  张海青对老爹张新锐笑笑,乖顺的叫了声,老爹。

  海红放下手里的包裹,连忙去外屋给张海青把饭菜端了进来,怜惜的说:“海青,你中午还没吃上饭吧,快点趁热吃,又冷又饿的。”

  张海青点点头接过,还真是饿了,在火车上的时候,张海青没舍得买高价的盒饭,就凑合着吃一点卢成鑫给自己买的一些食品,可是吃了两天了,就觉得这胃肠里面干涩的难受,现在吃着老娘给自己精心做的午饭,心里一下子舒坦了很多。

  张海青在家呆的很开心,本来想帮着老娘多做点活计,可是老娘说啥也不让她插手,觉得闺女很少在家,能回来一次,所有人就很开心了,哪还指望闺女干活呢。

  没过多久,中国的传统节日就来临了,张海青一家其乐融融,海红照旧做了一桌子好菜,张新锐照旧只是像个大太爷似的坐在桌子前边吃边夸夸其谈。

  张新锐没有什么话题,就追着问张海青在大学里的事情,张海青就挖空心思,把能讲出来的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可是关于自己的个人问题,关于卢成鑫这个话题,张海青却回避了,好在张新锐本来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他只爱听闺女讲那些大城市的人和事。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这就代表着新的一年开始了,本来已经就很喧嚣的各家各户天全都出动,在自己家的大门外开始放鞭炮,经济条件好的也会买一些礼花来放。

  张海青是个闺女,所以每天放鞭炮都是张新锐拿到大门外去放,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张新锐兴致很高,对张海青说道:“闺女,走,咱俩一起出去放去。”

  张海青刚帮助老娘包完饺子,本来是不想去的,她不喜欢闹闹哄哄的场景,但是看着老爹热切的眼神,又不好违了老爹的心意,只好笑着起了身,洗干净手上的面粉,跟在老爹的后面,走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张新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一挂鞭炮放好,张海青一眼就看到,邻居杨大虎也出来了,也正在那里找地方,杨大虎也看见张海青了,却没有好意思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笑,好像有点尴尬,又好像有点陌生。

  张海青看到和杨大虎在一起的不是平时回来过年的杨大虎或者宝成,而是一个自己很陌生的年轻姑娘,这姑娘知道大家都是邻居,也对张海青这边笑笑。

  张海青心里忽然一沉,她能感觉到杨大虎和这个姑娘之间有一种暧昧之情在传递,很明显,杨大虎已经恋爱了,而且和这个姑娘到了很熟悉的地步。

  本来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张海青自己不也是抵抗不住爱的诱惑,选择了卢成鑫在身边陪伴了吗?杨大虎也正是谈恋爱的大好年龄,找个姑娘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张海青心里还是酸酸的,她是个好胜的姑娘,但是也不是那种心眼很小、嫉妒心很强的姑娘,可是她为什么会如此失落呢?

  刺激到张海青的不是那个姑娘娇嫩的脸庞,而是那姑娘幸福的身体,一个沉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总是光芒万丈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张海青也同样是恋爱中的女人,也同样的让身边的人觉得嫉妒,可是此时此刻,能让自己光彩夺目的卢成鑫却不在身边,张海青望着眼前幸福的两个人,就觉得很落寞。

  或者,张海青对于杨大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和眷恋?

  杨大虎虽然一直在哄着身边的王小翠,其实眼光却一直在往张海青身上撇,他的内心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几天前就知道张海青回来了,可是家家都在忙着过年备年货,也没有时间串门,杨大虎又没有勇气去张海青的家,所以直到现在,杨大虎才看到张海青本人。

  杨大虎心里有点波澜起伏,就像平静的湖水,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虽然还能保持稳定,却余波荡漾。

  杨大虎察觉到张海青的落寞,他不敢确定张海青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是有一点内疚的情绪涌了上来,就好像自己本来是和张海青是对情侣,可是自己背叛了感情,找来了王小翠,并且在张海青面前秀恩爱。

  杨大虎觉得张海青越来越妩媚了,没有了一年前的生涩,身材也越来越圆润,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杨大虎在一看身边天真的王小翠,就又觉得王小翠的丰满其实和一种偏胖,和圆润还是相距甚远。

  杨大虎不敢看张海青的眼睛,他觉得张海青的眼神会说话,生怕自己看进去,就无法在拔出腿来,他只能盯着身边的王小翠的眼睛,却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王小翠的眼神就像一个孩子,不能和自己的眼神碰撞产生火花。

  张海青有点怅然,思绪飞的很远,直到老爹张新锐冲她喊:“发什么呆,快跑开点,我要点火了。”这才木然的跑开了一段距离,很快,身后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张海青隐约中看到,那个陌生的姑娘被吓的一惊一乍的,杨大虎就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用双手捂住她的双耳。

  张海青的心就刺痛了一下,她想到了那个怀抱,自己不也曾投身其中吗?而且,是自己先抛弃那个怀抱的,如果自己愿意,怎么可能还有现在这个幸福的姑娘?

  这个阖家欢乐的春节,张海青有点郁郁寡欢,放完鞭炮回了屋子,在老娘的催促下吃了几个水饺,就和老娘说:“老娘,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然后也没管老爹和老娘诧异的眼光,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上了炕,躺下了。

  张海青其实在这个喧哗的夜一直辗转难眠,不仅仅是因为对卢成鑫的思念,还有对失去杨大虎的一种遗憾。

继续阅读:三十七、你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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