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世安的眸色中淡出一抹愠怒:“因为我很生气!”
随后,那丝愠怒逝去:“不过,现在念你将功折罪,便饶过你了。”
花无忧却听不明白,她看向楼世安:“上君大人为什么生气?”
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未惹怒上君大人啊!
楼世安唇角勾出一抹轻笑,握在她下巴上的手转而到她的脸颊之上,他轻声说道:“这天下没有人敢跟我讲条件,偏偏你胆大妄为,敢以救了墨修之功替她人邀宠!”
花无忧才恍然大悟,她急急地说道:“上君大人明见,我并不敢跟上君大人讲条件,我只是觉得……”
楼世安眸色闪出一丝笑意:“只是觉得什么?”
花无忧地垂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夏姐姐温婉可人,善良美丽,上君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男人眸色一动,手再度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那么你呢?我可喜欢?”他缓声说道,声音低沉辨不出喜怒。
花无忧垂下眼帘,她语气轻柔:“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
他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人,这天下间只怕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更何况是她呢!
男人的双眸深深凝在女子纯净的面容上,她有些害羞的双颊散发着红晕,眼帘低垂间透出的紧张和希冀,丝毫不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是否喜欢她?
喜欢吗?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也不必去想!
他的人生早已画好了轨迹,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无法改变他一分一毫。
喜不喜欢,那有何区别!
花无忧心中忐忑不安,她是紧张的,紧张无比。
少女在等待着心爱之人的答案,一句答案便足可掌控她的悲喜,甚至是人生!
然而,她没有等来楼世安的答案,等来的是一个吻。
一个霸道而炙烈的吻,而她很快醉倒在这个吻中。
一连三日,花无忧都被楼世安留在寝殿中。
花无忧的身体除了每日夜晚有两个时辰浑身如遭火焚一般之外,一切都正常。
楼世安对花无忧的宠爱,令她受宠若惊。
花无忧从未曾敢想过,她还会重新受到楼世安的宠爱。
她那日不跟韩曦子走,其中一个原因是她伤了楼世安,还有一个便是,她已经彻底绝望,一旦确定楼世安没有事之后,她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而这突然来的转变,却是出乎花无忧的意料之外的。
几日来,她与他夜夜耳鬓厮磨,缠绵恩爱!
纵使,夜里会遭受那样火焚之痛,却依旧光彩亮丽。
昨夜,楼世安回来的晚,只是拥着她睡觉,火焚之痛也被楼世安用内力帮她化解。
所以,今天晨起花无忧的精神特别好。
刚踏出天穹殿,落衣便迎面走过来。
这几日,花无忧与楼世安的夜夜相守,早就让落衣气炸了,就这么一个卑贱小奴竟然可以夜夜得到上君大人的宠幸,妒忌之心一起,根本不顾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对花无忧挑衅。
“呦,您起来了?日日睡到中午,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她满嘴的嘲讽,花无忧并不放在心上:“谢谢落衣姐姐,我也觉得自己有福气。”
落衣一撇嘴,随后嘲笑的说道:“有些人啊,之前还哭喊着什么姐妹情深,转眼就取代了姐姐,早就将姐妹之情摔到地上了吧。”
花无忧知道落衣说的是夏紫萦,心里对夏紫萦也的确是存了内疚。
她应该去找夏姐姐了,她要亲自跟夏姐姐说明白!
花无忧才动步子,落衣却拦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厉声问道。
花无忧一向好脾气,可是对于落衣的忍耐却几乎已到达极限。
她是好脾气善良,可她不是软柿子啊,落衣几次故意刁难挑衅,她都懒得一般见识,这才导致如今这越发过分的场面出现。
她此刻心中焦急,脸上不悦之色顿生:“我要去哪里不用跟你汇报!”
“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奴而已,我管制你是理所应当。你要去哪里必须跟我交代清楚!”
落衣狠厉的说道。
花无忧眉色一紧:“我要去找夏姐姐!”
落衣呵呵冷笑道:“怎么,这时候方才想起姐妹之情了吗?”
花无忧往前迈步:“请你让开!”
落衣眼中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说道:“你告诉我那夜那个男人是谁,我就让你过去。”
这几天,花无忧刻意让自己不去想韩曦子,每次想到师傅时心就无法抑制的疼痛无比。
此刻,落衣提及韩曦子,花无忧心中顿时又难过起来。
落衣见花无忧不回答,继续追问道:“那个男的是你相好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花无忧一听落衣诬蔑自己的师傅顿时动了怒:“你住口!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落衣欺负花无忧欺负惯了,根本不怕她,反而厉声说道:“你个小奴还真是反了天了,别以为得上君宠爱几次就可以目无尊法,在这里,我就是比你位置高,我就是可以管着你。你赶快招来,你与男人之间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从什么时候行了苟且之事的?”
花无忧平日里对她忍让,并不是真的懦弱,她只是心地善良,再者就是不想惹麻烦。
此刻,落衣对韩曦子不敬的话,却彻底惹怒了花无忧。
花无忧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可以对别人无条件好,无私的付出而不求回报,对自己从不在意,所以以往无论落衣或者旁人加诸在她身上什么样的折磨,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侮辱她在乎的人,尤其是她自心眼里尊敬爱护的师傅,哪怕是一句都不行。
那是在她心中亲似胜父之人,是她心里最尊敬的人!
花无忧闪电般的出手,狠狠的一巴掌结实的打在了落衣的脸上。
两旁的侍婢们都震惊了,她们没想到,花无忧竟然敢动手。
落衣也愣怔了,她缓缓转过脸,视线中凝结了滚滚怒火。
“你敢打我!”她咬字狠狠说道。
花无忧一向澄净善良的双眸此刻怒气未消,声音也多了一丝强硬:“你若是敢再侮辱我师傅,我还打你!”
落衣气的喷出一个笑容:“师傅?我看你们师徒根本就是不伦……”
啪!
落衣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巴掌狠狠落在落衣的脸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然做了花无忧再次动手的防范,然而,却仍旧没有躲过。
花无忧下手实在太快了,快如闪电!
落衣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她双眸冒火,伸手就向着花无忧抓来:“卑贱小奴,竟敢打我,看我不教训你!”
只是,她又如何抓得住花无忧!
花无忧的逃生功夫可是了得,似一阵烟一般轻盈飘渺,落衣怎么抓都抓不到。
落衣急了,招呼侍婢们都来帮忙。
可惜没有什么用,侍婢们的忽然全部翻倒在地,简直是人仰马翻。
花无忧站定了脚步,笑吟吟的看着被自己将裙带都系在一起倒在地上的侍婢们。
落衣气喘吁吁的大声骂道:“你给我站住别动!”
“我站在不动,让你来打我吗?”
花无忧俏皮的回道。
“你们师徒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还不许别人说吗?哪有做师傅的亲吻自己徒弟的?就是乱伦,乱伦!”
落衣厉声喊道。
花无忧懒得跟她解释,只是看着向着她急步跑过来,想要打她的落衣。
落衣一边跑一边继续骂道:“你真是不知廉耻……”
忽然,花无忧手一挥,一个绿色的东西自她手中飞出,准确的落入落衣的嘴里。
落衣顿时禁了声,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她脸色有些怪异,扬手指向花无忧: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你,你这个卑贱的小奴,你给我吃了什么?”
花无忧笑鬓如花:“放心,绝对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我从树上抓的一只大虫子。”
落衣惊住,她的手紧紧的卡在嗓子处。
只听花无忧的话再次传来:“绿绿的,胖胖的。”
只见女子伸出来的掌心中趴着一只巨大的肉呼呼的绿色虫子,笑容莞尔的看向落衣:“落衣姐姐,香不香?”
侍婢们皆脸色大变,甚至有人已经跑到一边去干呕。
紧接着,便是落衣一声咆哮:“看我不告诉上君大人!”
话音未落,落衣已经当场吐了出来。
花无忧敛起笑容,脸色肃穆说道:“谁若是再敢诬蔑我的师傅,落衣此刻的遭遇就是她的下场。”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落衣的身上:“从前称你一声姐姐是看在我初来之时你对我的关照,如今你的恩惠,我已还清。今日起,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日后,若是再想害我,我绝不会再任你欺负!”
落衣提起呛出眼泪的锋利双眸死死盯着花无忧:“你别忘了,我是天穹殿的女官,你对我这么说话是以下犯上。上君大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花无忧微微一笑:“那你尽管试试。”
说完,她转身而去。
落衣瘫坐在地上,心中复杂难清。
她触犯律法不止一次,犯下死罪亦不止一次。
因何未死?
上君大人,您为何要对这个卑贱小奴心慈手软?
碧玉阁
花无忧到碧玉阁的时候,碧玉阁中看门的侍婢并未阻拦。
自从那日的事之后,上君府上下不仅知道她是上君大人宠爱的小奴,亦都知道她是夏紫萦的结拜妹妹。
所以,如今花无忧在府中行走,众人遇见无不小心应对。
正厅无人,并没有见到夏紫萦和柳蕙。
花无忧找遍了寝殿,也未见夏紫萦。
她只好去柳蕙的房间,柳蕙并不在屋里,花无忧刚想出去,视线却顿在床铺下露出一颗玉珠上。
她慢慢走过去,掀开床铺下的被辱,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串珠子,她十分熟悉,花无忧拿在手里,轻轻捻过。
手指一顿,落在那颗莹绿色的珠子上。
珠子里面的飘絮极像一个女子,她还曾经跟琪琪开玩笑说,那里面的人就是琪琪。
那一次,她们俩疯玩将珠串掉到地上,恰巧就将这颗珠子给摔裂了!
花无忧不会认错,这是琪琪平日戴在手上的珠串无疑。
只是,琪琪如今下落不明,为什么这珠串会在柳蕙的房间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