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山里窝斗
山花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屁股上的土说：“你说洪飞那小子是个人吗，他是花心肠子，见谁爱谁的浑小子，我怎么原来就想不到这一点，你看他刚到学校才去了几天，学校离我们家只有几步路，放假一个星期了，我们还不见他回家，我们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到学校一看，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村长！你猜我在学校看到了什么？”
“学校能看到什么？那里不是小孩子们上学的地方么？不是老师就是学生，还能有什么？“村长说。
“洪飞那小子变心了……”
“山花！你别着急嘛，把你见到的好好给村长说说！”彭老三插了一句说。
“洪飞和女教师周倩好上了……”山花几乎是在呜咽哭泣着说。
“你胡说些什么！人家都是人民教师，你这样无根据地乱说可要负法律责任，周倩老师还是我们孩子的班主任！”村长说。
“好我叔哩！我也是个女人呀！知道说这话会有什么结果，怎么敢给您胡说，我当时就是在他们的身后站着，当时除了他们俩再没有第三个人，我就是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地里干活时，手都拉在一起，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山花又是辩解又是诅咒发誓的说。
村长当时没有说话，皱了一下眉头，拿出烟斗，装上旱烟，向后屋走着，坐在了自家的椅子上，彭老三和山花跟在村长后边，也走进了村长的后屋。
村长指着旁边的椅子，说：“你们坐吧！坐下来慢慢说。”彭老三和山坐下后，村长又说：
“你们全家人都来说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是听不明白，你们到底有什么意思，前一段时间你们把洪飞说得像一朵花，把村上的干部都找遍了，非要让他给我们村小学教书不可，还想编个方儿逼他与你们成了亲，可现在又把他说得好象一堆臭屎，难道就因为你见他和女教师拉了一下手，这也许是无意间的一个动作，你们怎么就动这么大的肝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想怎么样？”
山花说：“他拉一下手我并不在意，就是和人家好了，即使有那回事，我也不会往心上去，因为我也是过来人嘛，怎么能那么严格要求别人，可是，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承认和我们的关系了，你说我还能容忍吗？还能让他在我们村当教师吗？像他这样忘恩负义的人，看见就让生气的人，还能留在我们村当教师吗？”说着，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村长说：“别哭了！别闹！叫你把人都能烦死了！”
山花止住哭泣说：“我可以不哭，不闹！但你得给我做主，不要让那小子在我们村当教师了，他是我们家送到学校的，现在他和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还能让他留下来！这不是糟踏我们是什么！你只要让他从我们村离开，我就不闹了！”
村长停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到现在不好办了！洪飞老师是你们家送去的不假，可是我听老校长说，他的书教得特别好，文化层次又高，别说在我们乡，就是在我们县里，听说也找不出多少像他这样高层次的教师来，村里人一直夸你家给我们村找了个好教师，现在又要让他走，你说这话叫我给校长怎么说，给村干部和上边怎么交代！”
山花说：“村长！我们都是彭家人，我把你叫叔，把你当自己人，才把事情的原委给你说得这么清楚，如果你再不管，我可就豁出去，跟他拼了！让你们学校也不得安宁！让他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自己滚蛋！”
村长说：“叔给你说个实话，这件事你说能办不，也能办，但得等机会，人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叔劝你千万别胡闹，你到学校去把人家打伤了，闹出事来，摊上犯了法的事，你就得上派出所，进公安局，那时候叔也就帮不了你的忙了！”
一阵沉默，山花说：“你真的不能帮我们的忙，让他现在就离开我们村的小学了吗！”
村长说：“要得知道，打个颠倒，你来当村长，我给你提出这个问题，现在孩子们才和老师混熟了，他书又教得那么好，校长、老师、家长、学生、还有村上的干部，你能把那么多人的思想工作一下子做通，我就让他立即走！”
“难道你也就不管这事了吗？”山花已经是在愤怒的说。
“你这娃年轻轻的，怎么连话也听不了！我给你说，这件事不是着急的事，你把你们的意见说了，我也就心里有数，再说，现在正让他教书，突然让他走，别说家长说什么，恐怕孩子们也受不了，以后瞅机会再说，你还要我怎么样……”村长说。
彭老三拉了一下山花说：“算了！村长不是想办法找机会让他走嘛，我们何必逼得那么紧，只要村长知道怎么回事就行，我们还是走吧！“说着，就和山花离开了村长家。
走到半路时，山花把彭老三的手甩开了说：“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是不是你也想和他们一起来气我！你怎么不帮我还帮他们。”
彭老三说：“好我的少奶奶，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我是想了一个良策，不用求村长，只要你听我的话，就叫那小子滚蛋……”
“既然有好办法，你还不快告诉我！还叫我在哪里跟村长闹事！你安的是什么心！”山花说。
“你快回吧！回去以后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他的手又向她伸过来，想要捏她一下。
“你这老不正经的……要是你敢骗我，小心我……”她打他，骂他，但还是跟他向前走去。
老头在山花耳边说：“办法是，只要你去林场找周倩她男人，在他跟前说几句周倩和那小子的事，周倩他男人一生气，在乡教育办或上边一闹腾，这事不就解决了……”
一场大雪，使整个终南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山上几乎看不到多少青绿，山坡也不见了黄坡地，路和山，树和地，高处和低处，几乎都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
洪飞早早的起了床，拿起一把大扫帚，把小学校院子里里外外的雪都扫到路旁，然后再铲成堆……
正干得起劲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杨校长，只听杨校长说：“小洪！今天天气这么冷，你又干了这么多活，现在到我房子去陪我喝两口，暖暖身子！我有话对你说。
说话间，校长夺过他手中的铁锨，把扫帚放到旁边，连推带拉的把他请到房子里，取出一瓶‘泸洲特曲‘酒说：“这瓶酒，还是去年过春节时孩子给我拿的，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周倩也回去了，现在学校只有我们俩，冬闲放假也没有什么事，我们俩把它消灭了！来个一醉方休！”说着，就取出两只茶杯来，各倒了多半杯，然后举起杯子来，说声：
“喝！干屯！”就端起杯子连喝几口。
校长放下杯子，看到洪飞像发呆一样的望着他，就斥责道：“我都快喝一半了，你居然连到嘴唇都没有，是不是对你杨老师有什么不放心！”
洪飞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这样干喝对您老的身体没有好处！我给咱弄两个菜再热几个馒头去！算我们吃早饭！”说着，就走出了房子。
不大功夫，洪飞把热好的馒头，两盘简单的烧青菜、炒萝卜条端了出来，他坐好后，杨校长端起酒杯说：“今天这酒，你一定要喝，喝完这酒，我有几句话要说。”
洪飞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说：“让我先吃一个馒头，然后再喝好吗，因为我喝不了多少酒，只要参与就行，你说是吧！”
“光参与不行！要像你干工作一样，要好好干！”杨校长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你有话尽管说，有做的不对的，就是打我两下，我都高兴，因为你和我父亲的年龄都差不多。”洪飞说。
杨校长说：“你理解错了，别说打你两下，就是只表扬，不给你奖励，我都觉得把你亏了……可是，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在我们学校，无论是教学工作、校园劳动，还是完成学校分配给你的什么工作，没有谁能挑出毛病的，不论是从学生到家长，还是村干部，都认为你是一个最好的老师……”
洪飞吃完一个馒头，再抄了几口菜，校长一把夺过他的筷子说：“你再不把这些酒喝完，就不许你吃了！”说着把酒杯端起来硬递到他的手里。
洪飞喝了几口后说：“校长！你刚才两次说有话对我说，我琢磨着，你不会只对我说赞扬的话吧！”
校长又把他的酒杯递给他说：“你先把这杯酒干了再说！不喝酒，光说话怎么行，有一句名言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怎么连一杯都不给杨老师面子……”
洪飞只好拿起酒杯，闭着眼睛喝干了它，然后直喘气，杨校长笑着把菜放到他跟前，说：“吃菜！快吃点茶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