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家斗志昂扬的模样,苏云心中无比轻松。连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都激情蓬勃起来,她相信只要大家努力一定会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简单用过点心,大家来到拼凑起来的大桌旁。这是四张方桌拼起来的,众人围坐一圈。在苏云身边坐着一个模样清秀的丫环,小姑娘手执毛笔静待着“会议”开始。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现在苏云是头儿,自然由她来开场。“今日希望能揉和大家的力量,一定要找到至少一个可以控制疫情的法子!”
“恩!”
“嗯!”
“好!”
见众人点头,苏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一个根本不懂医术的丫头,刚才才把这些医界的骄骄者吼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却要靠他们的力量解救自己,帮助染病的百姓。为表歉意,苏云羞红着脸干咳两声。
“咳咳……这个,那个,刚才大家都说了自己的观点和往日的经验。苏云不懂医术,所以也插不上嘴,更没资格评价什么。可是,我不会治病但我会得病啊!”
“……”一群乌鸦飞过,众人完全不知苏云意寓何为。却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说其他。见到大家呆滞的表情,苏云有些慌乱,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大夫。但我自己会生病嘛,而这两天我仔细观察记录过小石头的病情。”
说着苏云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纸,须应求就近拿过,看着上面一排排一行行密密的文字他顿时瞪大了眼。再次看向苏云的眸中充满了赞赏,却又是一点儿不意外。仿佛他早想到她会如此!
“夫人记录得好详细!小石头虽然不是我的病人,但这两天我都有去看他的情况。如今看来跟夫人相比,小的要学习得还太多啊!”
“不是!没有啦!”苏云挥舞着双手,她可不敢随他这个儿科圣手的夸赞。“我是女人嘛,所以很多时候比你们男人更细心些。加上,我个人很是喜欢孩子,又和小石头是好朋友所以才更加上心。并没有比你们好,不是,应该是根本和在坐各位没法比的!”
“夫人过谦了!”另一位大夫接过须应求手中的黄纸认真看过,也不禁给苏云竖起了大拇指。“我等做大夫的,自然应该比寻常男人要细心。却也不及夫人十分之一啊!”
“哪里……”
就这样,在大家的称赞声中,苏云开始讲述起这几天照顾病人的心德。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正是因为自己不是大夫,所以她更细心,照顾病人更小心。丝毫不敢马虎!听她讲起亲手为病人换衣、擦拭身体、坚持要病人每天漱口两次等诸多小事,众人更是佩服不已。当苏云说起,细微处最容易藏污纳垢埋下病因时大家更是纷纷点头称是。
众人各抒几见间,小丫头黄纸写了一摞又一摞。期间,须应求将重点整理出来。随后,苏云让大家开出各自曾经开过用于治疗疫情的药方完了后在一一探讨。这时,苏云终于发现了和大家交谈真的可以获益匪浅,叫人茅塞顿开。当一个药方念完,大家立刻说出其中的利于弊,不好的换成什么药材会更好些。当听到一个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中草药名时,苏云只觉得头疼,却始终想不起来。会议有须应求主持,她便有时间开下小差。最后,苏云终于想了起来。小时候她好像也得过类似的病。
当药方讨论完,一名大夫提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迷惑。他有想法,却总是不敢下药。趁此时机,便说出来众人一起研究。却不想引起了其他几位大夫的共鸣,原来大家有同样的想法。只是都不敢下手!看到这里,苏云有些明白了。刚才须应求便说起小石头不是他的病人,这里的大夫们每个人都是有各自的病号的。并不是随便哪个都看,而是一人分一批病人专门由一个大夫看治。
“我觉得,或者大家互换下会得出什么结果!”苏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顿时反应不过来。“我的意思是,大家每天除了照顾自己的病人外,多去其他人的病人房中看下。或许能发现当事大夫所不能发现的情况,或者还能找到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忽略了的呢。”
“这个妙!”大夫们一片叫好声,苏云怯怯地张口继续道,“还有个事情!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好像也得过这种病。不过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记得当时我妈……娘亲好像是从田坎上扯了些草回来熬成水给我喝,过了几天后自己就好了!”
“什么?”
一双双牛铃般的眼纷纷瞪着苏云,见状她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这些人,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仿佛好把她吃下去似的!
“你们不要急嘛,听我慢慢说。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草……”
“长什么样子?什么味道的?”
说罢,大家争先恐后的询问着苏云口中所说的草药。最后,由须应求执笔,将大家以为的草药都画了出来,一一让苏云指认。望着大家“炯炯”盯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须应求递来的一种种草药图纸,苏云怎么有种犯罪被逮到指认罪证的感觉?!
“这个不是……这个……”
最后,苏云终于指认完毕。却不料顺溜了几个草药名字,又被逮住了。只是通过简单的形容,众大夫们最终敲定了苏云所说的是生活中最觉见的昌蒲草等七八种草药(朱紫国不叫昌蒲)。只是这些最是寻常见的,真的有效吗?能制瘟疫?
“不管有没有效果?我们都要试一下!”须应求认真地注视着苏云的眼,她果然不是凡人。从他第一眼见她时,他就知道苏云绝对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她眉间英气逼人,身上不服输的精神叫他赞叹。“我刚才暂拟了几个方子,还请各位前辈看看。如果可以我们明天便试验看,如果不可以的小生再做修改!”
“须大夫客气了!”
众人散去,已是午夜。圆月当空,明亮皎洁。
“下一个月圆之时,我要还双月一分清明!”
“夫人仁义!”
“呵呵,哪里!”一时有感而发,却不料得到一句先前图格说过夸赞。只是此时的众人,是发自内心的。而图格,苏云不知道!感受到一缕目光,她寻迹而去却见须应求昂首望着月空。再次抬眸,苏云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难舍。“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想我吗?”
她的话很轻,很淡。但他还是听清楚了,她果然不只是爷的宠姬啊!
第二日,大夫们便分头行动起来。他们两人一组,手下的病人仍分为两队,一小队进行新药试验,另一队仍然用原先的药物。大家比之先前几个月更为细心的照料着病人,更加注意病人和病房及看护人员的清洁卫生。两日后,大家努力的结果体现了出来,疫区中有三批试用新药的病人病情明显有所好转,而其他病人也没有恶化。得到这一发现,疫区众人都兴奋得不得了!
而在疫区外,朱弄楦的眼神却是诲莫如深,云儿……
“真的吗?”得知小石头清醒的消息,苏云急冲冲地奔进病房,当听到房中小石头欢喜的笑声时她唇角不禁高高勾起一丝弧度。她,终于没有在失去一个孩子。“小石头……”
“云姐姐!”
“呵呵,你真的醒了?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不停的问话叫小石头怔愣了双眼,大家更是毫不拘谨得开怀大笑起来。很久了,这里终于又有了笑声!睨着她眸中闪耀不息的光芒,须应求顿时觉得大家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你要亲自上山采药?”是夜,须应求来到苏云房中说起有一种药和她说得很像,或许这才是更有效的治理瘟疫的草药。可是,苏云看他很是单薄,这古代的山上好像经常有熊出没。“我还是派上御风跟你一同去吧!你一个人……”
“夫人,我是男人!”见她担心自己,须应求脸上略有些尴尬,心中却是如同吃了蜜一般。“御风是爷的亲卫,岂是我等下人可以使用的。而且,相对于小人,夫人的安全更重要。虽然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控制疫情的办法,但这很有可能是暂时的。等病人体内的疫病能抵抗药物了,我们又要拿什么去拯救他们呢?”
“抵抗药物?抵抗力?”苏云怔怔地注视着须应求的眼,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古人她或许真要以为他是来自现代的。他竟然知道身体会对药物产生抗性?!
“是!所以……”
“好!”不待他在解释,她已明了。他真的是一名合格的大夫,果然不愧为皇家看中之人的后人。“那你千万小心!”
“恩!”
只是令苏云意想不到的是:在须应求回到疫区之前,疫区中的瘟疫也还未解除之时,她自己却突然头脑发沉四肢无力,昏死了过去。当得知苏云染病,朱弄楦气极之下一掌劈开疫区大门闯将进来把她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