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阁楼上的朱弄楦,齐沫儿指尖掐进手心渗出丝丝鲜血。
“他伤心了……却不是因为我!”
北风吹过,安王府中格外平静。艳阳高照,却温暖不了苏云的心。睨着紧紧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苏彬,她才稍微笑了一下。
“……娘亲,你猜这像牛不是牛,像马不是马的东西是什么……”
“爷!”
“恩?”听到图格的呼喊,朱弄楦不解地回眸。他刚刚下朝回来,脚步便习惯性地往云梦轩挪去。
“爷忘记了!昨日你已点了王夫人伺寝……”
“是啊……”
“这条路是去云梦轩的!”
“哦……”怔怔地抬眸,朱弄楦看到下人们纷纷绕开云梦轩走。仿佛那里关着什么猛兽似的,生怕被咬上一口。顿时,他好看的剑眉皱成一团。“他们这是做什么?叫人好好伺候着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本王……”
“都安排好了!”不待他继续,图格一步指上前挡住朱弄楦的视线。“爷还是赶紧往洛月阁去吧!想必王夫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图格的脸很是凝重,朱弄楦晓得他的用意转身往洛月阁走去。如今的朱弄楦,一夜宿一个院子没有重复。他说过,只要她一好他就放她走!所以,他不会给自己不舍的机会,不让自己有留下她的勇气。
“夫人……”灵儿突地顿时住,如今苏云连朱弄楦的女人都不算是了。她若再叫“夫人”,只会让苏云更加痛苦。只是,她又该如何叫呢!“……”
“进来吧!”看着一脸尴尬的灵儿,苏云没有丝毫难堪。“我要的都准备好了吗?”
“恩!”
云梦轩中,众人围坐在正堂之中一团和乐融融。今日是年节,也就是除夕夜。府外,京城各个大街小巷皆是一派喜庆欢乐。苏云将院中所有人组织到一起,今夜她要和大家一起过一个不一样的年。
“娘亲,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还有这个!”
“好!好!好!”接过灵儿手中的各色佐料,苏云欢喜地看向小苏彬。“你个小馋猫,呆会不给我吃光看我不叫人开了你的脑门,全灌进去不可!”
“哈哈哈哈!”
苏云从来都是如此,在大家面前没有架子。她的架子是端给那些有架子的人看的,不是做给自己信赖的人瞧的。
“大家听我说!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呢,叫火锅。大家看着我,我先示范一下烫菜的方法和吃法。要像这样先烫荤菜,在锅中轻轻涮几下。牛羊肉切得比较薄,所以容易熟。准备的鸡腿什么的就得多煮一下,然后在是烫素菜……”
火锅在朱紫国是从来没有过的,见苏云示范大家纷纷坐起身,伸着脖子仔细学着。直到她毫不客气的自夸“好吃”,大家顿时哄然大笑开始学着烫菜!火辣辣的感觉布满整个口腔,滚烫的大骨汤吃着甚是滋补。极致的口感令大家赞不绝口!见到如此景象,苏云很是得意。
听着院中传来的欢笑声,朱弄楦愤恨得咬牙。虽然他知道,离开他她一样可以过得好。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没心没肺的就忘记了他。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王府正殿中,他有温热的美酒和风情各异的女人。才不稀罕苏云!
“……在这里,苏云想敬大家一杯!”高举酒杯,苏云脸颊微红喝得已不少了。望着眼前的众人,虽然只有简单的十几个人但于苏云来说这便是她的世界。“谢谢大家这几个月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本来以为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却不想苏云无能……不过,还好!还好我没有连累到大家,以后、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伺候他!保全好自己,爱护好自己爱的人……干杯!”
“夫人……”
“娘亲……”
“苏云先干为尽!”倒下饮尽的酒杯,苏云眸中泪光盈盈。见大家纷纷满饮一杯,她心中甚是感动。“翠儿,以后你也自由了!只是齐沫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好自为之!”
苏云终是狠不下心,没有杀了翠儿。当图格带着追风来到云梦轩中,苏云便知道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身后的安王府,苏云心中轻叹着:再见了,朱弄楦!谢谢你,没有让我饿着过在这里的第一个年!
“娘亲!”
“我们走吧!”牵过苏彬的小手,苏云紧跟上前面丫环的步子。图格说给她找了一户好人家做工,以后能过成什么样就看他们母子自己了。只是丫环的步子越走走快,小苏彬只有八岁哪里跟得上。眼见如此,苏云便抱上苏彬再没有落后一步。注意到丫环眼中的气愤,苏云晓得了她就是故意的。
“你站在这里,我去叫门!”
“好!”放下苏彬,苏云努力喘吸着。见到小家伙担忧的眼神,她立即笑起来。“不用担心,我很好!”
“娘亲你蹲下来,孩儿帮你拍拍就好了!”
“呵呵,不用了。傻小子……”抚着苏彬的头,苏云眸中很是欣慰。突然她听得丫环的呼喊声,立马又抱上苏彬迎上前去。“哦,来了!”
只见一个丫环打扮,身着绿衣碧衫的小姑娘正在和王府中的小丫环说着什么。
“姑娘好!”
“姐姐好!”
瞧着苏云恭敬的行礼,听到小苏彬热情的呼唤绿衣小姑娘倒很是欢喜。
“你回去吧!我都晓得了!”
“那一切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恩好!”虽然不知道小丫环和小姑娘说了些什么,但苏云不用想都明白定不是什么好话。“你们跟我进来吧!不要到处乱走,也不可以乱瞧。这里可是候府,你们若是踩坏了什么或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就是搭上你们那条小命都是赔不起的。”
“是!”
睨着小姑娘刻薄的嘴脸,苏云心中暗叹着:这人可真是!先前还热络得很,转脸便冷酷无情。难道这便是图格为她找的“好人家”?不对!以苏云对图格的了解,他是断不会如此的。如果他真心不想苏云好过,根本不用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将她打发到不好的人家就可以了。看来这其中必然有人插了手脚,除了齐沫儿苏云想不到其他人。秋水儿,她不会!虽然这个女人恨她,但还不至她出了府还要加以刁难。
“……这里便是厨房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帮忙。你的儿子……”
“我也可以干活的,漂亮姐姐!”见小姑娘亮了眼,苏彬心中甚是得意。他早就知道,女人都是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的!“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苏彬,你以后叫我彬儿就可以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你尽管招呼。这大冷天儿的,可千万别叫你冷着冻着。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冷!”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
“彬儿很笨的,才不会说话!真的是姐姐太漂亮了!”蹦到小姑娘身旁,苏彬兴奋地四下打量着。“这候府中的姐姐们是不是个个都生得和天仙似的同漂亮姐姐你一样美丽动人啊??那可真是太棒了!”
“你个小屁孩子!多大点儿就晓得哪个女人漂亮了?”
这时,一个捆着围裙的胖厨子调笑到苏彬。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纷纷说苏彬是个小色鬼!看着眼前的情景,苏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无论在哪里,只要在这个世界。下人们总是卑微的,勾心斗角是难免的。以后,他们必须得靠自己!两人同心协力,共同赢得大家的信任,换取一个他们可以赖以生存的天地!
“大家好!我叫苏云,大家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走了吗?”紧闭着双眼,朱弄楦知道是图格回来了。“银子给她了吗?”
“小人给了,她……”
“没有要吗?”睁开眼,朱弄楦朝图格看去,钱袋果然还在他手上。“其实本王早就知道,她是不会要的。苏云,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担心苏彬拒绝她的礼物,她宁愿撑死也要冒险和平民们争屈屈十两银子。”
“其实本王一直知道,没有本王她也会活得很好!只是,为什么?图格!本王的心里……好疼!我好难受……”
“王爷!”
“不要过来!”抬起手,朱弄楦挡着自己的脸。“你下去吧!所有人都下去,殿外也不要留人。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关上房门,如路红所说图格早就发现爷动了心。只是如今苏云离开,看到爷如此难受的模样图格这心中顿时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
“大人,苏云她……”
“大家都退下吧!”
望着急匆匆赶来的御风,图格眸中闪过一抹警示。听着御风焦急地声音,朱弄楦知道他也不舍得她离开。片刻后,四周一片寂静。静得他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记得在双月城时,苏云每日最喜欢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变着花样弄吃的给他补身子,另一个便是夜里两人欢好后趴在他胸口数他的心跳。
“云儿……”
“爷!呵呵……”
那日,在柳河镇外。苏云突地一下跳进他怀中,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当时的她是那样欢喜,充满热情。可是他却发了火,生了气。想到这里,朱弄楦眸中满是悔恨双手更是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给爷请安!”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