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听到房门开了,秋悦只以为是下人进来却不想抬眼去看竟是苏云。见她走来,他立即挣扎着起身。“你们怎么来了?我这衣衫不整的,房间也乱糟糟地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
一进房门,苏云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霉臭味。待她仔细看去,这房间也实在太简陋了。跟卢老爹的茅草屋没差几分了!
“你快躺下!”将秋悦按到床上,房内一根凳子都没有苏云想要坐到床边上但秦宋和周公谨还站着呢。让他们坐好像也不好,这……
“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这里平日也没有一个人来,嫡母说男孩子要多历练,这站着能长高些。所以……”见她为难,秋悦立即弯身冲秦宋和周公谨鞫个躬。“崇文,赶紧去找两根凳子来。这两位一位是周国公家的小候爷,一位是京中赫赫有名的秦府公子,切莫要怠慢了!”
“是,少爷!”
秋悦言语得体,举止有礼。丝毫没有因其庶子的身份,在秦宋和周公谨面前表现卑微。相反却很有大家公子哥的范儿,这倒是令两人有些意外。
“悦少爷客气了!”秦宋此行只为苏云,见他无事她也可以放心了。“身体可好些了?官府送你回来时可有说起你不愿意回府的事情?秋夫人可有为难你?”
“怕是说过了吧!”想起那日,秋悦看到过官府的衙役和秋夫人的心腹低语了几句。这些时日,那老女人虽然有让大夫来给他瞧病但吃食比以前更差了。可恨他这身体不争气,这伤拖着总是不好!“不过我也习惯了,婶婶彬儿可好?”
“彬儿很好!他听说我要来本也是想跟来的,但大少爷说人多了反而不好我便没有让他来!”见秦宋他们不坐,苏云这才坐到床边握起秋悦的手。“你怎么比那天还瘦了?”
“还好啦!”见苏云紧张自己,秋悦想要收回手却又舍不得她的温暖。“婶婶不用操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是必须要好好活着!”周公谨掏出钱袋,不顾秋悦的拒绝塞进他怀里。“我并没有同情你,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总是有许多的女人,与之同时便会有很多的庶子庶女。在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是活不过成年的。只要是大户人家,妻妾、嫡庶间就避免不了勾心斗角。你还小,这些银两要藏好。钱是个好东西,你难免会有急用的时候。”
“谢谢候爷!”
“不客气!等你长大了可得一文不少的还给我啊!”见小家伙湿了眼眶,周公谨立即改口。“我可不是慈善家!”
“恩好,就当是我借你的!”说着秋悦就要下床,苏云赶紧拦下他。“我要用纸笔记下来,以后连利息一起还给小候爷!”
“哪里这么多规矩?”
不顾苏云的劝阻,秋悦终是一笔一字的写下借条。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张借条日后却救了他一命!
“给!”
“好!字迹工整,你倒也是个念书的好料子!”周公谨折好字条收进怀中,看着秋悦小小的脸秦宋等人都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有没有上过学?”
“还没有!”秋悦忽然低下头去,“小时候嫡母说我身子弱,上学堂怕身体不好将养。大了之后,府中哥哥姐姐都学了好些先生担心我跟不上,便跟嫡母说等弟弟妹妹们长大了在一起学!”
“怎么这样啊?”
“嘘!”看着走进来的崇文,秦宋示意苏云冷静。“秋夫人处处为公子着想,自然是好的!”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请坐。小的已经叫厨房煮茶了,我们这里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还请大家一定要喝上一杯热茶!”
“多谢!”周公谨首先不客气坐了下来,看着下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他终于明白了苏云的用意。不管此行是成是败,秋大人知道了有人在关注秋悦就势必不会在像从前那般亏待了他!
“秋悦,这个是我给你买的。都是些吃的和玩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谢谢婶婶!”见苏云有些忐忑,秋悦立马笑着回道,“婶婶能来看我,悦儿就很高兴了。这些我都喜欢!”
“那就好!”
望着苏云等人离去的身影,秋悦双眼有些湿润。
“婶婶,秋悦何德何能……”
“对了,我真笨。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云儿,你怎么了?”秦宋好奇地盯着苏云,她拍得那样响脑袋不痛吗?
“你这个笨女人,你打自己做什么啊?”刚才那一声太响,周公谨有些担心。
“公谨,我可不可以让大少爷也收了秋悦啊?”苏云兴奋地抓着周公谨的衣袖,“反正大少爷收了彬儿这一个学生,多一个也不多吧?而且你刚才不是也夸悦儿是读书的料子吗?大少爷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这样一来,彬儿也多一个伴儿,有了候府庇荫悦儿在秋家自然也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负,你说好不好?”
“这倒也是个主意!”周公谨只听进了苏云的话,根本没有想过周公烈愿意不愿意。先前他推荐周公烈作苏彬的老师,那是周公烈也在场。不过他想周公烈如此在乎苏云,自然就不会看她失望。“只是秋大人那里……”
“总有法子的,我们先试试吧!”
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苏云相信有他们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本来今日他们来秋府,是只有秦宋带着苏云的。出门后两人走在街上时正好遇见了无聊的周公谨,他知道事情后便坚持要一起来。说是有他这个小候爷在,总是能有几分帮助的。这不就正好帮上了!
“?”看着苏云等人又走了回来,秋悦正想上前喊他们却见秋伯带他们往爹爹的书房走去。“这是?”
“少爷,少爷……”小厮崇文一脸惊喜地冲动房间,脚步太快险些摔倒。
“崇文,你怎么了?”秋悦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开心!
“候、候爷他们……”
“苏婶婶他们怎么了?可是惹爹爹生气了……”秋悦猛地从凳子上窜起就要往外跑,却被崇文拦了回来。
“不是,不是!是候爷他们帮少爷找了一个先生!一个好先生!一个大有来头的先生!”
“什么?”怔愣地坐到凳子上,小秋悦根本不相信。“是哪个先生?怎么大有来头了?你快说啊!”
“是、是小候爷的亲哥哥,周国公府的大候爷。听说那大候爷以前可是差一点点就要考中状元的,但由于他本人不喜欢官场虚伪便没有要官一直在家中经营候府的生意!秦家的小少爷好像已经认了师,过几日便要举行拜师礼。老爷说到时候少爷一起去便好!拜师礼府上自会为你准备一份……”
“真的?”激动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崇文后面说了些什么秋悦完全没有听进去。此刻,在他的心里对苏云、对周公谨满满地是感谢。想着自己早逝的亲娘,秋悦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呵呵,娘亲……”
几日后
“把那个放到这里来……”国公府中一片热闹的景象,看着大家不停地忙碌的身影周公烈原本生硬的脸上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注意到他笑了,府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快点!秦公子和秋公子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是!”
望着正位上的周公烈,苏云呆住了。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欢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高兴。
“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我怎么觉得大少爷今天特别开心?”
“那是自然了!”秦宋轻笑着,“且不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公烈喜欢的,光凭他们胸中现有的文墨只要加以时日以后不中状元也会在朝中谋个高官,你可不要忘记了如今这两个孩子的背后站着的可是周国公候府、秋府还有我们秦家这个朱紫国未来的富商。仅是这些背景,他们的人生已经注定是不平凡的了!”
“呵呵,也是!”
这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关系总是最“实在”的。苏云眼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给周公烈奉茶,认真地喊着“先生”,再礼毕起身。想起最开始老候爷和夫人还不同意此事,秦家二老说破嘴皮子也没能劝得下来。最后还是周公烈想出一个法子,他让苏彬和秋悦分别写一篇有关于现在天下局势的文章。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写,却字字精辟,观点虽有不同却将朝中和五国四郡的形势写得合情入理。周公烈将这两份答卷拿到老候爷面前,老候爷看过后连说三个“好”字便应允了。
“以后还请周先生多多指教!”抚着小苏彬的肩膀,苏云认真地俯身再次行礼道,“苏云不望彬儿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
“娘亲不是说要当状元娘的吗?”不待苏云说完,小苏彬已抢话更正。“你放心,儿子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保证给娘亲挣个状元回来!”
“好志气!哈哈哈哈……”众人一片欢笑。
“云儿的野心我一向是知道的,却不想这竟然都打到儿子头上了!”秦宋好笑不已地看向众人,“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这女人的心眼里都还有些个什么目标?我们大家都努力努力帮你完成了可好?”
“哈哈!”
“我,彬儿你……”苏云羞红着脸,她的野心从不遮掩。“臭小子,都怪你!”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