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在安王府时,苏云就见识过女人的恨意是多么可怕。更莫要说那金碧辉煌,人人向往的皇宫。
“小姐,你看那个?真漂亮!”
听到说话声,苏云转身望了过去。只见冯小雨带着丫环正在游园呢!发现苏云,冯小雨先是有些怔愣随后便令着丫头过来行礼。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小姐!”
“小蝶……”丫头小蝶一脸不耐地上前扶起自家小姐,看向苏云的眸中浮现着一抹不屑。“起来吧!夫人都说不用行此大礼了!”
“这,夫人……”
冯小雨眉眼间微有些难色,看苏云没有生气她这才站了起来。睨着她身旁的小蝶,苏云只好笑眯眯地转身望向身后的国公府。这里的景致虽然比安王府稍差些,却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好园景。只是有的人貌似有点忘记了,她似乎不记得是谁让她进到这个园子里面来的。
“我听说这几天都是小雨你一直在伺候大少爷的,想必一定很辛苦吧?”“夫……”轻移莲步,苏云走向近处的一株海棠。秋天来了,花儿就要败了。“如今,穗儿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若是……”
“夫人,妾身不辛苦。伺候爷是妾身的本身,妾身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哦?是吗?”轻挑眉稍,苏云漠然过身去。睨着冯小雨紧张的脸,她立马笑了起来。“好了,我只是跟你这么一说。又不是马上要将大少爷送到惠心阁去!”见冯小雨面色有些放松,苏云随即又改口道,
“不过,这大少爷穗儿也是有份的。你进府时我便与你说过,大少爷不是府中任何一个人专属的!你必须学着大度,莫要学那些拈酸吃醋的妇人一般只晓得成天霸占着。如果真是那样,莫说是老爷和夫人,就是我,那也是容不下这样的嫉妇的!”
“妾身知道了!”
苏云再不看几人,转身离去。冯小雨认真地俯身行礼,直到小蝶再也听不到苏云的脚步声了才上前扶起她。冯小雨缓缓起身,花园中早已看不见苏云的身影。只是再看着眼前如画般的秋景,她心里再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致。
“大少爷,你再尝尝这个!”
“恩!”细细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周公烈只觉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冯小雨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只以为白日的事情叫他知道了,这是在跟她生气呢!
“大,大少爷!”
“怎么了?”听她言语吞吐,周公烈轻抬眼眸。见冯小雨眼神闪烁,他更是好奇不已。“雨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有……”
“没,没有!”
打断周公烈的话,冯小雨终于安心下来。虽然她还不是很了解他,但冯小雨知道周公烈不是个喜欢掩饰的人。他这般问她,便是苏云没有告诉他了。想到这里,冯小雨心中更加愧疚。只想着明日一早天亮,她定要到海楼去向苏云请个安、陪个礼才好。饭后,看着外间周公烈不住地击打着算盘核对账目并不时发出“吡吡啵啵”的声音,冯小雨的心头顿时觉得幸福满满的跟吃了蜜一般。见他终于收了账本,她也随即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上去。
“都忙完了吗?”
“恩!”
看着眼前的冯小雨,周公烈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想到那个“贤惠”的人儿,他顿时眸中昏暗下来低头搂上对面人的腰。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抱着她?苏云!
“我累了,今日便早点歇息吧!”
“?”听到周公烈的话,冯小雨先是一怔。随后立马笑了起来,伸手便去解他脖子下的纽扣。“好!”
珠帘滑落,两人的衣衫轻盈地落到屏风上。冯小雨先一步躺到里面,一头青丝微拢。上身只着一件红肚兜,下面一条白纱亵裤及膝,露出她莹白圆润的双脚。如此香艳的美人儿,周公烈只一把扯下身上的衣衫躺到她身旁便闭上了眼。
“!”
震惊地睨着眼前的丈夫,冯小雨深深地不敢相信。往日她若这样,他是一定会扑过来的。即使没有多少兴趣,也不会这般冷漠。
“大……”
“公烈!”
冯小雨正欲发问,却听到房外传来苏云的呼唤声。
“公烈,你睡了吗?”
“大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嚯”的一身,周公烈坐立起身。掀开床帐,他一把抓起凳子上的衣衫便往外走去。
“大少爷……”
见他离去,冯小雨急于挽留但人已不在房中。
“云儿?”眼前的苏云,一脸凝重,眉眼间尽是怒气。周公烈看她被丫头婆子们围住,顿时红了双眼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大少爷……”
“大少爷!”丫头们正犹豫间,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冯小雨胡乱套了件单衣便冲了出来。望着眼前的苏云,她眸中满是惊诧。“少,少奶奶……”
“我有急事跟你借一下公烈!”推开周围的人,苏云不管谁跌了又撞了谁。话是对冯小雨说的,但两眼只一味地盯着周公烈。“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能够让苏云不顾一切地闯进雨花阁,周公烈相信定不是小事!
“跟我回海楼!”
不等他应声,苏云已转身离去。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的。果不其然,还未出雨花阁她便听到冯小雨撒娇的声音。只是下一秒,那娇滴滴的温柔顿时化作了卑微的哭泣。
“到底是什么事?”
跟着前面的苏云,周公烈真希望她来找他并不是要自己帮什么忙!他好想听她对自己说,你是我的!或者其他吃醋的酸话。可是,他来了。她只是走她的,头也不回一次。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你先喝杯茶!”苏云将茶碗推到他面前,也不等他伸手来接便转身往书桌走去。夜风乍起,吹动桌上的白纸一页页快速翻飞。“我要你帮的忙是,答应朱弄楦的请求!”
“什么!?”
听到苏云的话周公烈颤抖了手,茶水溢出烫伤皮肤也不自知。
“我要你帮他!”苏云用手绢轻轻擦试着他烫伤的手,见那里一片绯红她立即低下头去轻吹一口气。“他想要当皇帝,我想要帮他。这需要你的帮忙!”
“苏云!”抽回手,周公烈两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苏云。她可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都在滴血了。“子镜他伤你这样深,为什么你还想要帮助他?难道我对你的情,竟连他一丝一毫都比不上吗?难道说洞房那一夜,你不是被逼而是……”
“胡说八道什么啊?”忿忿地瞪向对面的男人,苏云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忍了又忍,她终于静下心坐到桌前。“我是要你帮我助他登基,然后再让他从皇位上滚下来!”
“什么?”周公烈震惊了。
“当初在他的面前,我是多么的卑躬屈膝。在他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要便取的女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宁冰儿,从来没有过我的痕迹!”
“云儿……”她眸中的悲伤,深深地触动了他。
“万里江山,是他最珍爱的宝物。”想到这里,苏云唇角渐渐扬了起来。她眸中一缕精光闪过,他给她的伤她会一点一点再还给他!“我要他一朝称帝,又在日落前下位。你说这样好不好?是不是很戏剧性?很凄惨呢?”
不知为什么?周公烈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黑暗中苏云静静地坐着,眼角眉稍竟是得意。如此的她,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只要她索命的镰刀挥下,任是武功在高强的人也躲不开。
“你真的这么恨爷吗?”
周公烈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比自己还恨爷的人!
“我不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苏云好奇地抬头,面色也温和了许多。仿佛周公烈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幻影。“有爱才有恨,我不爱他又哪里来的恨。”
“那你……”
“我只是讨厌他!”恨恨地盯着茶杯内的茶叶,苏云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像他那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皇帝?又有什么权力拥有这世界上最神圣的情?我要助他得到今生最想要的东西,却又在旦夕间失去。让他也尝尝心痛的滋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长人心?”
“……”
如此的苏云,完全被黑暗所笼罩。从她心底散发出的仇视,令周公烈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怜爱。虽然他不知道她和爷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但是周公烈能够感受到她对爷的恨意。真的是有爱,才会有恨吗?那么他的云儿,是现在还爱着爷吗?
“公烈答应了!”
“是的,爷!”
瞧着上首开心不已的朱弄楦,路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人世间最令人发指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先前周公烈为了朱弄楦大闹洞房之事两人翻了脸,如今突然来说愿意继续为爷效力。这是前倨后恭的态度着实令人不解啊!
“不管了,只要公烈愿意帮本王就好!”
朱弄楦只以为周公烈是舍不断朋友间的情谊,何况苏云本就是他的女人。自己先前便警告过他,如今周公烈或许是自己想通了也说不一定!
“他没有起疑吧?”
“没有!”
周公烈坐下身,喝起茶来。他从来没有想到,和苏云关系的恢复竟然是因为朱弄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