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朱弄楦变弱智后,苏云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是充满了欢笑。有时候他的天真令她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看着苏彬一副小先生模样教朱弄楦读书识字苏云顿时觉得幸福满满。或许这一生,他都这样也不错。
“大小姐,大小姐!!”
“小兰,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地?”
丫头小兰急匆匆跑进院,边跑还不住地喊。
“老爷叫您到前厅接圣旨呢!小姐和少爷已经去了,大小姐也赶紧收拾下去吧!传旨太监已经到了……”
“什么?”
震惊地直起身,苏云好奇地看向小兰。见丫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娘亲,怎么了?”
苏彬不解地望向苏云。圣旨?难道是皇上又想出什么把戏来留下娘亲了?
“我也不知道。”转过身,苏云蹲下来对苏彬叮嘱道,“你照看好爷,娘亲去去就来啊!”
“恩,好!”
“云儿……”
“爷不可以去!”见苏云离去,朱弄楦立马就要追上去却被小苏彬两手抱住了腿。没有办法!朱弄楦虽然失了忆,也忘记了知识但他的身高还在那里。苏彬拉不住,只能用抱的了。喊住朱弄楦,苏彬挥挥手示意他蹲下。朱弄楦往日的狂暴和对苏云的冷酷苏彬并没有忘记,只是睨着眼前这双可怜兮兮还含着泪珠儿的眼他终是忍了又忍按捺下心中的怒气。轻声安慰道,“爷要乖乖哦。娘亲有事,马上就会回来的。彬儿陪着你哈,我们一起背诗好不好?”
“回来么?”
“恩,娘亲一会儿就回来的哈~”
“哦。”
朱弄楦虽然嘴上应着,但双眸还是依依不舍地看向苏云离去的方向。
“……宣苏云陪同先皇进宫用膳,共度美好佳节。钦此!”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请起!”
“谢大人!”
来传旨的太监苏云并不认识,但看他举止得体也并没有因为秦家商贾之家而有半点不屑苏云便知道此人不简单。
“敢问大人一句,这年节一般不是都该由朝中大臣携领家眷参加的么?怎么苏云……”
“娘娘,”喊一声“娘娘”,传旨太监早已打听透了苏云和两位天子的关系。无论是朱弄楦还是周公烈,她都当得起这一声“娘娘”。“皇上的心思,咱家一个下人哪里能揣摸清楚。只是皇上对娘娘的情意,这可是全大周朝上下皆知的。这一次年节更是我大周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大节日。您就带着先皇一起进宫吧,相信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呵呵,也是!”
虽然传旨太监的话就这么几句,但苏云总觉得其中有着诲莫如深的寓意。送走宫人们,苏云怔怔地盯着手中的圣旨。他传自己进宫,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过年?只是想要她陪他一起过年?
“云,不舒服!”
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朱弄楦略有些不高兴。平日在府中,苏云都给他穿得比较随意。简约而不简单,可是今天是要进宫啊。他可是作为先皇的身份进宫,怎么可以不隆重。
“云儿……”
“小楦楦乖哦~”拉下朱弄楦的手,苏云捧起他的脸认真嘱咐道。“就今天一天哈,咱们必须得这么穿。以后你若不喜欢,我们就不这样穿了。听话,不然云儿不和你玩了哦!”
“骗子!”
“呃~”
听到朱弄楦说自己是“骗子”苏云顿觉无语。此事还要回溯到前几天,当时朱弄楦不听苏云劝导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苏云一气之下便脱口而出说不再和他玩了。可是一转身她便让下人重新拿来一个碗,再一次手把手教起他该如何拿筷子、如何端碗才不会掉。
“你……”
“我听话!”
“咦?”
不待苏云反应过来,朱弄楦竟自己动手系起腰带来。只是那结果自是全部胡乱扭在了一起,惨不忍睹。
“呃,我来吧!”
“好!”
张开双后,朱弄楦安心地闭着眼。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苏云正蹲在自己身前两眼认真地为自己扎着腰带。感觉到这熟悉的一幕,朱弄楦好奇地睁开眼。果然,她正开心地给腰带打着结。睨着苏云那幸福而得意的小模样,他竟瞬间迷失了自己无法自拔……
“娘亲,我好了!”
正在这情意绵绵的时刻,苏彬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听到小家伙的呼喊,苏云立马欢喜地探出头来。只见小苏彬一袭云锦白衣裹身衬得小脸红润无比,腰间白玉环佩坠着红色穗子显示着其非凡的家世,手持一把自画红梅折扇更是诗书满腹各种少年风姿翩翩。
“哟!我家的小帅哥,今天靓爆了!”
“嘿嘿~”
听到苏云的夸奖,苏彬倒不好意思起来。
“云儿,我帅么?”
抬起苏云的头,朱弄楦没有得到夸奖有些生气。
“帅,帅,你们都帅。我们家的男人各个都帅呆了~”
“哈哈!”
得到赞扬,朱弄楦立即大笑起来。苏云最后替他结好腰带,站起身微一旋转便跳到了苏彬身旁。年着裙摆,苏云转头看向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我这一身怎么样?漂亮不?”
“漂亮!”
“漂亮!”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对苏云竖起大拇指。
“呵呵,这是当然!”
“爹娘,你们回去吧!”
坐上马车,苏云挥手让秦家二老回屋。外面正扬扬洒洒下着鹅毛大雪,老人家站久了会伤身。知道他们的担心,苏云更是感动不已。只是圣旨已下,如今恐怕全京城都知道周公烈“邀请”她和朱弄楦进宫参加年节晚宴了吧!
“哎~”
“你也莫要再担心了!”揽过妻子,秦老爷扶着她一步步走进府。“虽然上苍不停捉弄,但云儿能死里逃生就一定有她自己的造化。而且云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
望着逾来逾近的皇宫,苏云心中感慨万千。看着不停往后退去的街景,她要的一直就是平凡的生活。
“云儿?”
听到苏云的叹息,朱弄楦轻轻握上她的手。渐渐接近皇宫,朱弄楦心里的向往和害怕便越来越浓重。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不安,苏云立马回握着他。“小楦楦不怕哦,有云儿一直陪着你。”
“一直么?”
“恩!”
轻轻点头,苏云应着。可是朱弄楦好似并不满足,他伸手捧起苏云的脸让她对望着自己的眼。见她想要开口,他先一步问道,
“一辈子好不好?”
“什么?”
“一辈子陪着我,不离、不弃!”
“?”
“也不准逃跑!”
朱弄楦一脸认真,苏云迷惑不已。看着眼前的两人,苏彬心里隐隐闪过一抹兴奋和欣慰。虽然爷失忆了,但他对娘亲的占有欲还是那样强烈。要她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不准逃离!!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上,朱弄楦紧紧牵着苏云的手并没有下跪。苏云亦只是微微一躬身,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哎,你们……”站在周公烈身旁的总管太监正是那日到秦府宣旨的那个人,见此情景他正要发作却见周公烈扬手制止。“皇上?”
“众卿平身!”
“谢万岁!”
按理,朱弄楦是先皇自然不用给周公烈下跪。相反周公烈倒应该给朱弄楦请安行礼,至于苏云她既是朱弄楦的妃亦是周公烈休弃的妻三人间的关系完全乱套了。到底该不该给周公烈下跪周公烈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欢以那样的模式和她相处。
“现在时辰尚早,我们不如先看些歌舞节目。待会再用晚膳,众卿以为如何?”
“全听皇上安排!”
“好!”
周公烈一点头,总管太监立马尖声喊道,
“传歌舞!”
看着鱼贯而入的佳人美女,朱弄楦一点兴趣都没有。睨着桌上各色水果点心,他倒更喜欢一些。
“呃?”
怔愣地回头,原来是苏云。两人对眼前的歌舞竟同样兴趣缺缺,看着身旁的人儿朱弄楦只觉得全世界只要有她在就够了。万物皆是多余!
“呵呵,给你吃!”
将樱桃递到他唇边,苏云巧然浅笑着。那模样,和他心中所想一样。只要有你,今生不愿辜负。
“云儿也吃!”喂一颗樱桃到她嘴里,朱弄楦低头吞下苏云手中的那一颗。“好甜,好吃!呵呵……”
瞧着下面视他人如无物,甜蜜不已的两人周公烈真心眼红得想要骂人了。他可是皇帝,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喂东西吃是要腻死多少人?
“好吃吗?”
“恩!这个更好吃,云儿你尝尝!”
“咳咳……”见周公烈按捺不住,冯小雨只更低下头去。在周公烈左边坐着的是真正的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右边则是秦穗儿和冯小雨。本来按规矩冯小雨诞有女儿是该坐在周公烈最近的地方,但她带着孩子怕女儿闻着酒气不舒服便让秦穗儿坐了自己的位置。想起陷害自己早产的那个人,冯小雨更加坚定让秦穗儿得宠的信念。
是的。冯小雨早产的确如周公烈所猜想的那样,事有蹊跷。此事正是由那日周公谨所见女官引进宫来,和蕈尚书的女儿蕈美妍起争执的那名强势女子所为。由于长得太像苏云,蕈美妍被周夫人婉言“请”出了皇宫。而留下来的那名女子因为太过眼热于皇后的宝座,竟不惜使用残忍手段害得冯小雨中毒早产险些母女性命不保。
女人们的嫉妒实在太可怕了。冯小雨再也禁受不起那种恐惧,与其让她人争得圣宠不若她顺水推舟成全秦穗儿。至少两人还有一些情分,而且秦穗儿对皇上不像后来的这些女子。她和冯小雨一样,是真心爱着周公烈的。自然也不会伤害公主!只是望着下首的苏云,冯小雨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
“今日,是年节。也是一个重大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