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内殿幼儿的哭声,周公烈、周伯渊等人齐齐站了起来。
“哇哇哇……”
“是个小公主!”
“好可爱啊!”
“云儿,雨儿她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周公烈此时是又高兴,又紧张。他当爹!真的做爹了!掀开珠帘,他抬脚刚想进去就听苏云喝了一声“不准进来”便立马又收了回去。“云儿……”
“小雨没事!我先把伤口缝合好了,孩子产婆在给她洗身子。收拾干净了就抱出去给你瞧,现在给我站在外面谁也不准进来!”
“好!好!好!我不进去!不进去!”
苏云的话,让周公烈心安不少。听着内殿孩子阵阵啼哭,他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见爹娘是开心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更是轻笑起来。
“爹娘,孩儿当爹了。你们当爷爷奶奶了,恭喜恭喜啊!”
“你这孩子!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调皮!”
周夫人嗔怒两句,但众人都知道她心里崩提有多高兴了。
“好了!”
呼出一口气,苏云伸手拭掉头上的汗。这一次手术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时间,但对苏云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她从来没有给人做过剖腹产手术!舒妈妈的确是妇产科医生,对于剖腹产苏云都是从舒妈妈口中左一点右一点听来的。之前给朱弄楦做换心手术,她曾跟路红提起过。当时路红颇有兴趣,两个人便在一起说了半日。最后苏云还把这方法记录了下来,想着万一以后用得着呢。不成想,如今竟是真的用上了。
“辛苦了!喝口水吧!”路红一面用衣袖替苏云扇了扇,一面转身从宫人手中的托盘中取来一杯热茶。“记得那日我们两人才说过这剖腹产,却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如果可以,我真想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呵呵,”饮下一口水,苏云笑坐到冯小雨床边。看着眼前异常兴奋地路红,苏云指着他的鼻尖打赌道,“我保证如果你真的去了,一定不会舍得再回来!”
“怎么会?我一定会回来的!”
“噗……咳咳!”
“云儿,怎么了?”
“哈哈,没事!”
轻拍着胸口,苏云只是想到那个总喜欢说“我一定会回来的”的人。
“苏……”尴尬地望着苏云,在场有许多宫女都是认识苏云的。她曾经是周公烈的妻子,更是先皇的宠妃。
“有事吗?”见对方神色有些为难,苏云自己问了起来。
“冯娘娘她……”
“哦,没事!”看着榻上的冯小雨,苏云轻轻为她掩好被角。随即,她直立起身便要往外走去。“等麻药过了,她就会醒过来了。”
“好的!”
“你们谁是小雨宫中的掌事宫女?”
“回夫人,是奴婢!”
见回话的人是小蝶,苏云顿时笑了起来。小蝶是冯小雨的陪嫁侍女,苏云曾是周公烈的正妻她叫她“夫人”是对的。只是想起这丫头昔日的轻狂模样,如今看来倒是成长了不少。
“原来是小蝶啊!你家小姐已经没事了,只是那伤口得特别留心。不能碰生水!记住哦~”
“是!小蝶记下了,谢谢夫人大恩大德救了我家小姐和公主!”
“小雨是你家小姐,但也是公烈的妻子。如今母女平安,就好了。”见周夫人抱着小公主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苏云顿时觉得颇有成就感。“我看看!”
“云儿……”
望着苏云,周公烈千言万语竟无从开口。
“喏喏喏!”
看着周夫人怀里的小家伙,苏云伸手想要抱抱却有些无从下手只得站到一旁逗一逗。
“云儿你来抱抱吧!”
“娘亲我……”
一时喊顺了口,苏云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时,周夫人和周伯渊都笑了起来。
“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接触到夫人赞许的眼,周伯渊继续道,“如今你又救了小雨和我们的孙子,老周家感激你还不及呢……”
“爹爹既说是一家人,自己怎么反倒客气起来了!”
这下苏云也不客气,伸手便去抢小公主。可是她一碰到那小小的、软软的身体立马又缩了回去,周夫人见了也不语只浅笑着靠近她小心拉过苏云的手教她要如何来抱这个鲜活的小生命。
“对对,就是这样!”
“呵呵,好小啊!”
抬起头,苏云撞见周公烈温柔的眼。此刻,他的眸中正装满了苏云和女儿是那样美好。
“云儿喜欢她吗?”
“恩,她好可爱!”
听到周公烈的问话,苏云毫不掩饰自己心中对小公主的喜爱。
“那便由你来给孩子取个名吧!”
“什么?我取!”
呆愣地望着他,苏云不敢置信。
“烈儿说得对!”周夫人也支持,“如果不是云儿你,我这孙女儿和小雨恐怕都活不了了!如今你救了她们娘俩,便由你来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是啊!云儿你来取吧!”
好丈夫必须做到,妻子的话绝对认同。周伯渊亦认为小公主的名字由苏云来取最好!
“可是……”
“云儿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吗?”周伯渊和周夫人都说苏云是自家人,那是他们客气。而且周伯渊夫妇一向喜欢苏云,当她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周公烈此话一出,两老倒有些怔住了。“爹娘说得正事,你救了雨儿娘俩我想就是等会儿雨儿醒过来也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
“可是要取什么名字才好呢?”
虽然苏云有过三个孩子,但是只有苏彬一个活了下来。而且其他两个孩子的到来都是在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取名字就已经和他们永远失去了母子情分。
“叫小小好不好?你们看她小小的……”
“不好!不好!”
周公烈等人还没有说什么,苏云立马摇起头来。
“叫柔柔怎么样?也不好!”
“叫……”
“呵呵!”
见苏云如此,周伯渊顿时大笑起来。听到他的笑声,苏云更是羞红了脸将小公主送还到周夫人手中。
“我看你们还是找别人起吧!我这人没什么文化,给小公主起的名字都好随便。以后小宝贝懂事了,可要埋怨我呢!”
“哈哈,那可不行!”坐到椅子上,周伯渊一脸认定了苏云非得让她给小公主起个好名字不成。
“可是我……”
“苏……请用茶!”
见宫人们一个个神色尴尬,苏云真想马上出宫。可是望着对面的周公烈,许久不见他竟瘦了这么多。
“你怎么瘦了?”
“你瘦了!”
……
两个人竟奇妙地同时开口,她是关心的问句,他是肯定的担心。
“呵呵,我是女人嘛瘦一点苗条!”苏云轻笑着。端过茶杯,她轻轻啐了一口又放下。“你呢?最近不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不是跟你说过朝政在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吗?这天底下的事情,哪里有你能做得完的?要学会偷懒,没事出宫溜溜就当暗察民情咯。”
“孤是男人,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周公烈知道苏云肯定过得很不好。如今朱弄楦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无人知晓。他休了她,在这大周朝上下恐怕再无一人敢迎娶她。听说秦家人对她更胜从前,可是她的心里真的是快乐的吗?
“如若你愿意,孤可以再娶你一回!”
“!”
震惊地望向周公烈,苏云张大了嘴好久才合上。
“胡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而且你已经休了我……”
“孤可以收回休书……”
“不用了!”苏云怔愣地紧紧盯着他的眼,捕捉到他眸中的认真她漠然转身。望着花团锦簇的御花园,苏云唇边渐渐漾起一抹浅笑。“经历了这么多,你和我早已不可能再回到当初。如今你虽然称帝,但根基尚未安稳。朝中左右不决的人也不少,天下亦还未恢复到真正的太平。你要做的事还很多,而我……”
“如果子镜一辈子是个植物人,你也一辈子不再嫁了吗?”
说到这里,周公烈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嫁与不嫁有关系吗?”蓦然转身,苏云的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一身泰然。“而且我又不是没有嫁过!你啊,只管照顾好你的雨儿和小小就可以了。管我什么事儿?真是那谁谁谁不急,你来急!”
“云儿你,我……”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最后饮尽杯中的茶,苏云收拾起自己的工具箱挎到肩上。“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再不回去爹娘都要担心了,路红还在宫门口等我呢!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永远是朋友。如果你愿意,秦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苏云和彬儿都会欢迎之至。再见!”
“云儿……”
夕阳下,苏云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周公烈怔怔地坐到桌前,杯中的茶水散发出温热的水气。不知为什么,周公烈的脑中此刻不停地回响着苏云离开时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苏云和彬儿都会欢迎之至~”
“云儿?你总算出来了!”
见路红一脸着急,苏云立马两步化作一步跑上前去。
“路红,等久了吧!瞧你担心的,我没事……”
“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有一个天下的喜讯想要马上告诉你!”
“喜讯?”苏云好奇地瞪大眼,“什么喜讯?”
“爷醒过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