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当时造成的影响有多轰动,几乎所有的人但凡知道消息的人,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小的洗手间门口。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女孩,脸上温柔尽显,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
如此唯美的画面,扣上一个洗手间的背景,还有一直从洗手间飘出来的奇异味道,外面是一群探头探脑的孩子,叽叽喳喳似乎在讨论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最后整个气氛就变得极为搞笑。
老师来的时候也摸不清状况,可看见一个男同学抱着一个女同学,而且还是在厕所,那女生又哭得稀里哗啦,周围那么多的同学围观着,老师当即涨红了脸,想到了那些遥不可及的存在,心里还是会有那样的疙瘩存在。
原本就是一个尴尬的年纪。对一切都还很懵懂,什么都不懂的他们却又好奇而憧憬着那些遥不可知的存在,渐渐脑海中也浮现了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
尚不懂什么是绯闻的他们,却在一起八卦着点点滴滴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绯闻圈子。
当时的老师年纪也不大,都刚刚从学校出来,看见这群小孩子,又如此八卦而暧昧的画面,什么都不顾了,急急忙忙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对着言思然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言思然平时是个好学生,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都是那么完美的样子,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看着这样的他,不仅是众人眼中的白马王子,也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呀!
所以,当班主任兴冲冲地冲过来拉开两个人后,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班上成绩最好,又最为乖巧的孩子,当即软了态度。
不过,这种情况她还是要问明原因的:“你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凌同学怎么会哭?”
言思然没有了刚刚的焦虑,冷静下来后想到多半是凌忆晟弄错了什么搞出的事情,淡淡道:“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刚刚才赶过来看见她在哭,还有什么时间去问?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看她的情况如何了。
老师也没办法,对一个好学生,尤其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她实在下不了口指责他什么,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问凌忆晟:“凌同学,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凌忆晟抽抽噎噎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哭成了小花猫,两只红肿的眼睛锃亮地望着老师,“哇”一声,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下子连老师也束手无策了,她这么一个嚎啕大哭的方式,没有人能够制得住她啊!
言思然也没办法,一旦她哭起来,就是这样子止不住的,即使是他,也无济于事。
情况有些失控了,让人难以控制的情况,终于在她抽抽噎噎地哭泣中结束了。
周围围着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对着中心的两个人指指点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打算,可两人之间的对视,却被其中的老师隔断了。
这件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弄大了。竟然连校长也惊动了。校长顶着一个光秃秃的地中海,在众人中间十指卷成兰花指的样子,点着对方,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改变。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校长的声音微微带着尖锐,讲话的时候也不像平常的人那样那么自然,有种微微的跳跃感在其中,点滴带着犹豫和不安。
有很多的事情,往往在还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便失去了方向,偶尔会看见自己前方的路忽然亮起了明灯,慢慢的,带着众多的不理解,也许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始终不变的呢?有时候总是相处在自己的边缘,把自己的所有的回忆都卷成记忆的长卷,如画轴一般绵长不绝。
比如这件事情,就这么乌龙地伴随着他们过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现在也不曾忘记过。
“即使是现在,我也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的话,如何让我止住了哭泣?”她说。
“只怕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依然记得,而且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你说,我不会死,因为你会代替我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她依然趴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天的事情非常乌龙,就因为引起了众多的轰动,可到最后连家人全部都到齐了,她才抽抽噎噎地说她快死了,因为她身上在流血,而且止不住。
最后终于在她的描述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把所有的事情都全部整合在一起,一瞬间,连自己都不清楚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的大人们都是在又哭又笑中度过的。
只要你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这些事情就不会改变。
言思然并没有说什么,原先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她哭得厉害的时候,到了这时候,大家都变得镇定的时候,一切反倒没有那么让人在意了。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沉静的,淡淡的,不带任何的凡间气息。好像高高在上,从云端里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却多做停留。他的眉宇间出现的那种超凡脱俗的气息,却足以让众人感觉到沉重的压力和气息。
有时候把这样的心情放置在这个地方,才会察觉到,其实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自己的心所尊崇的,那就可以了。
她问:“你说过的话,现在还有效么?”
言思然就坐在床沿上,背后是她的体重,带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清香,那么淡淡的从她身上传出来,钻进了他的鼻尖,鼻尖痒痒的,那一切都不曾改变,却足以让她的心情变得奇差。不管是哪一种方式的改变,都留着无法言喻的青春和沉重。
虽然还不曾把自己的心情完全真实地写出来,可涵盖在那句话中的意思却分外明了。
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诺言?是否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青葱年少?是否还有那个实现承诺的想法?而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一起走到老?
“记得。”他说。
只是记得又如何,难道还能继续实现么?
“忽然提起这些,又是为什么?”
即使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记得,可记得又能如何?
有些回忆,注定只能在稚嫩的年少回忆,过了那个年纪,我们从此就不再是那个岁月了。喜欢或者不喜欢,不管做什么,都无关紧要。注定有些东西,只能远远地看着,只能一起子啊那个可以放声大笑的年纪里,默默地享受那些,而不曾把自己该要的和不该要的重新放回自己的地方。
有个匣子,叫做潘多拉,这个盒子里装满了许许多多的回忆,有好的有坏的。想打开它的同时,就要承受所有的好的和坏的。只期望这中间承载着美好的愿望,却没有恶梦的话,那只是一个真实的梦而已。
“忽然提起这些?”什么叫忽然提起,她的手指一僵,原本悬挂在她身上的心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不仅仅是她的身体冷,就连她的心都跟着冷了。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有那么多的愿望放置在自己的心上,而那一切都不断地把自己压成一个干瘪的形状。好的或者坏的,都这么定了下来,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言思然!你究竟想要躲到什么时候?你是在躲避什么!”
青梅竹马的爱情,只能在青梅竹马的年纪才有效。
我穿越了时间,走到你的面前,只为当年的一个承诺,而你告诉我,我走错了路,而你,遗忘了时间。
那么多的当初的当初,只因为你一句,你忘了时间。全部结束。
画上了句号的生活,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延绵的权力,一篇文章,在句号中结束了它的辉煌,打了分数交了上去,再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一切。
你在时间的洪荒中埋葬了自己,也埋葬了属于我们的青葱;而我,则在过去的岁月中独自一人迷路了。
如今找到的,只是那个依然活在我记忆里的那个你吗?
他无言地垂下头,吹干了头发的吹风机被放置在一旁,而手上的毛巾则一个劲的搓着头发,甩了甩头,他无话可说。
“没逃避什么,而是你还未长大,而我已经长大了。”他如是说道。“凌忆晟,在逃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他从床上站起来,拿着吹风机放到了浴室里,又出来看见凌忆晟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想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爱的人明明不是我,又为何要把自己逼入这样的绝境?”
他说:“小忆,你在欺骗的人是你自己,在躲避的人也是你。”
凌忆晟颓然地让自己跌坐在床沿上,看上去很危险的样子,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用自己的一部分身体的力量,用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