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地道,通向的是潮湿阴暗的牢狱,这里就是炎乐的天牢,只是从监狱外走进时并不能看到这个牢狱,因为这里关押的都是重要的人,比如炎熙,比如……
“沐平安,这次,本来我是想看看知道你死讯后他是什么表情,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你被折磨的样子,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看守死牢的士兵见到黑衣人时,连忙行礼,纷纷下跪,随即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吱呀一声,充满铁锈味的大门被打开。
许久未曾用过的牢狱内竟然多了两人,但是中间是用一堵墙当着,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这里都有专门的人把手,而此刻,他们的嘴都是被封锁,无法开口说话。
因为黑衣人的到来,廊道两边早已摆好夜明珠,黑衣人轻轻走进牢狱,房间内却是没有放置夜明珠而一片漆黑。
他取出夜明珠,柔和的光照亮了一室。
隐约可见一个被绑在房中的木柱上,浑身是血的人,或许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或者是防止别人来救,他的四肢被绑缚在墙上,都系上沉重的铁球,残破不堪的衣服因为鲜血而紧紧粘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堙没在鞭痕中,只是没有触及要害,他们是想让他求死不能,他们也确实做到了,从凌乱的鞭法中可以看出,那一道道的鞭痕都是打得很巧妙,每道都错开致命之处。
黑衣人冷笑着走近那个人,提手用鞭子重重的抬起那个人的脸。
“谁会想到,名满天下的素衣公子,如今居然落到这种地步,你说,如果他看到了,会怎么样?”
夜明珠慢慢靠近那个人的脸,照亮了那张早已全非的面目。
“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张脸,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扔出去,还会有人认得你吗?”
肿的如馒头大的双颊鲜血淋淋,本来苍白却光滑的容颜如今却布满了刀痕,双眼只能微睁,再也看不到柔和清澈的目光,嘴唇干裂,还沾满了血丝,四肢被恶意拗断,而最为残忍的是,他的一双手,十指竟然被反过来折断,十根手指生生被这段,他再也握不住画笔,再也无法画出那惊艳绝伦的画。
“别在那装死!”黑衣人猛然放下他,随即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上他的身体,平安的身子轻轻一颤。
“呃……”紧闭的双眼吃力的睁大,疼痛让他的脑袋清醒。
“呵呵呵……”平安不怒反笑,吐字很吃力却很努力,气息有些紊乱,他却依然能平稳住,“无论说多少遍都是不可能的,青龙的主人是泠泠,他不会听命于你!”
“以前是这样,可是现在不同了……”黑衣人笑着,抓起了他的头发,手劲越发的用力,平安不由吃痛,“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方法,你说如果我把你变成丧尸,司徒汐泠是护着你把你像宠物一样养在身边呢,还是一剑将你杀死?”
“你——”平安一急,但转而一想,忽然间变笑了,慵懒的开口,“你若是想杀我,直接杀了,或是凌迟,或是变成丧尸,什么都好,但是我若死了,你也要做好死的准备。”
即便是狼狈中的平安,他却有一股清闲的气质,虽身处监狱却是一副悠然自得。
平安的漫不经心终是惹恼了黑衣人,黑衣人狠狠给了他一把掌,手中长鞭更是没有停止,要知道那些鞭子可都是死牢专用,皮鞭上有倒钩,所以每打一次,平安就哆嗦一下,倒钩直直刺入肉中,带起一丝血痕,本该是快要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打出血色。
但是平安一直没有吭声,任由黑衣人打,所有的痛楚都往心里咽下,他在等,他知道,他的泠泠一定会来的,只是希望那个时候他还能活着。
这种鞭打,起初是每日三次,那个时候疼痛难忍,差点就死于自己手中,但是现在,已经减到每日一次,想必他们也是觉得无趣了,而他也已经习惯而麻木了。
黑衣人疯狂鞭打,可是被打的人却没有哀嚎一声,久了他也觉得无趣,对方的沉默是在对他的挑衅,心中恨极,手中力道加大,本来平安就是毫无凝力的人,如今鞭打者在鞭子上加诸了凝力,那不是人族的凝力,虽是低级的,对一个毫无凝力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然而,即便是重了,平安依旧没有开口求一次饶,哪怕他知道,只要哀嚎一下,求个情之类的或许就能少挨几鞭,但是他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觉得有些吃力了,手酸了,身上也已大汗淋漓,看来无法问出他要的答案,愤愤然丢下鞭子,狠狠瞪了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的人,待他走出牢狱,狱卒如往日般抗进一桶盐水,直接泼在那个血人身上。
“你一直忍着无非是要等他,等我把他带来,我倒要看看,若是让他看到你不堪的一幕,你还能忍道几十!”
泠泠她怎么会落在他手中呢?只有提到这个人时,平安那死寂的心湖才出现了一丝波动,浑身剧痛的他微微睁开眼,那双眼睛很亮,也很温柔。
“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不愿的事!”
黑衣人冷笑,声音穿透黑暗,穿入皇陵。
“所有的事都不会是绝对的,你已经落到我手中了,桑落城中我就发现,她虽在意身旁的人,但是最为紧张的只有你——沐平安!”
正在皇陵外的汐泠,忽然间听到了什么声音,极为的熟悉,心口猛然一震,那仿佛是……
平安,平安在附近!
“老妇今日就算死也不会再让你逃脱,以前有个丞相,今日的你还有什么!”
村长夫人早已是杀红了眼,而村长,吹响了口哨声,隐藏在附近的丧尸突然间纷纷冒出。
皇陵已经崩塌,所以皇陵下面的丧尸几乎全被灭,然而还有许多丧尸是围聚在皇陵之外的,以时刻紧盯皇陵周围的情况。
只是……
“你们怎么与大司命那妖物为伍?”其实汐泠对村长的印象并不坏,当日村长夫人要杀她和平安,然被村长阻止,可是他们怎么与那妖人在一起,丧尸可是五国的一大威胁,他们若是与丧尸为伍便成了五国的敌人。
然而村长夫人哪会去解释,疯狂的举鞭向汐泠打来:“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小毛孩,懂什么!”
她只想为自己死去的孙儿报仇,她只想手刃了杀死孙儿的仇人,如此而已。
当初得知汐泠和平安都在炎乐,所以他们来到了炎乐,然而并没有发现他们,当他们来炎乐时,汐泠等人都已经前往桑落,所以他们就在此定居,直到后来,有个黑衣人找到了他们,他说他也是被司徒汐泠杀害了家人,他也是来找她报仇,所以他们为他卖命,而他则不断提升他们的凝力,他们的凝力虽然带着黑气,然而却是几天进一级,很快便到达了蓝黑色。
后来,他便将他们交给大司命,大司命是个凝力诡异的人,那种凝力他们从未见过,也是他们见过的最为高强的人,所以他们臣服在大司命手下,为他卖命,他则是给了他们无上的荣耀,要求只有一个,传他们制造丧尸的程序,让他们为他看守丧尸群。
所以这些丧尸虽是大司命的,但是他们也是遵守村长夫妇的命令。
丧尸越来越多,刚清醒过来的汐泠无法再驱动无邪,只好由白虎护着呆在安全处,只是这里的丧尸越来越多,若是无法清除,这里的人都有可能葬身。
“哈哈哈……”老妇人疯狂大笑,看着汐泠,“你不是有朱雀么,把它召唤出来,用火焰将这些全部焚毁啊——”
他们都清楚,这个时候丧尸和人群已经混在了一起,若是让炎幻对战,死的不只是丧尸,人类也有可能遭到侵害。
如今,只有个一个办法。
“主人,不可——”白虎心中一急,虎爪一伸便是解决几个。
汐泠此刻凝力已是不多,源源不断的凝力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枯竭,而要催动紫檀琴,必须要有精纯的凝力,所以若是她强行催动,对她的反噬可想而知。
“白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汐泠叹了口气,默念咒语,紫檀琴迅速变大,紫光晕带着琴身出现在她手中,“我刚才感应到平安了,他定是在附近,他被关押好几天了,一定过的很辛苦,我不能让他这么辛苦。”
她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她也答应过要保护五国子民的,所以在没有莲队的情况下,这里的丧尸就只能交给他,因为只要她有意念存着,人族是不会受到琴声的影响。
“白岑,我不会死的!”
坐上白虎的背脊,汐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弹出紫珏诀第五章,带着杀意,琴声化作了一缕缕紫色凝力,如剑如钩,缓缓靠近丧尸,却在靠近丧尸时又急快的割去他们的头颅,并钻入丧尸身体中,切碎了他们的心脏。
一时间,满地都是丧尸嘶吼声,只是紫珏诀的曲谱很霸道,虽然汐泠凝力已几尽枯竭,然她不用凝力,紫檀琴亦是跟随着她的节奏,散发着柔弱的紫光。
“哈哈哈……”老妇人本是人类,并不惧怕这段曲谱,“司徒汐泠,你看,光越来越弱了,你快要支撑不住了吧?”
语气中极尽了张狂,满眼的愤恨,怒瞪着汐泠。
还差一点点,只要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好……
“主人——”白岑忧虑地侧目望着她,他现在不能动,汐泠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如果他动一下,或许她就会从它背上落下。
白岑的叫声汐泠没有听见,凝力几乎已经耗尽,她只是坚持着一个信念,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倒下,平安就在不远处,或许他正在听这段曲子,所以她绝对不能倒下。
然而,紫色凝力明显偏弱,汐泠无法再释放更多的凝力,所以丧尸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少,到最后,已经不再受到紫珏诀的限制,再一次疯狂的扑向人群。
战斗消耗了他们的体力,他们需要进补,而眼前站着这么多人,都是他们进补的好东西,所以场面再一次回到大战时候。
只是这一次,丧尸因为饿了,更加疯狂的进攻,就连灰衣人和老妇人的口哨都无法再起作用。
“你,你不要过来……”老妇人缓缓后退,但是被什么东西撞到,她回头却发现是白虎,正双眼凶残的看着她。
老妇人一惊,因为白虎是神兽,所以它周身散发着神族的气息,而正是因为这股气息,那些丧尸不敢靠近,只是村长夫人却为难了,上前,则是一群丧尸,她连战了几个,这些都是被改进过的,实力已经变强了很多,她已经很累了,后退,则是白虎,看他的眼神,几乎要将自己撕裂,而现实确实如此,白岑狠狠盯着村长夫人,身体慢慢匍匐,若不是汐泠正坐在他背上,很可能他一跃而起将村长夫人咬死。
此刻的汐泠,却是无法感应到外面,她的双眼紧紧闭着,只是心中的信念却依旧不倒。
丧尸,周围有很多丧尸,平安,他在一个很阴暗的地方,吃了很多苦……
我要去救他们!
我要醒来!
我……
猛然间,汐泠看到紫檀琴闪过一阵红光。
“主人,用我的凝力。”
炎幻,那是朱雀的力量,它与紫檀琴融为了一体。
紫檀琴虽是琴神赐予她的,但是朱雀却在紫檀琴中栖息了两千年,早已和紫檀琴的气息融为一体,感受到汐泠体内几尽枯竭的凝力,朱雀早已等不及,自动将自己的凝力化为汐泠身体的一部分。
“红色凝力?”
紫檀琴居然能射出如此耀眼的红色凝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