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室内似乎还残留着云初身上的味道,床铺还留有她躺过的痕迹。但是现在斯人已去,楼台空明。
“找!”风无尘寒声对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说道。“他们跑不远。”
“是。”众多侍卫马上退下,风无尘想了想,跑去了书斋,拿出了他的卦石。
他要先确定一下公主的方位。
他心浮气躁,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无论他怎么告诫自己要静心凝神,那心底却依然好像无数的蚂蚁爬过一样的纷乱复杂。
起卦若是心不如晃鏡一样,卦石不会灵验的,他知道。
但是他真的静不下来。
那个黑衣人一定是小师弟。
除了他,没有人还有那样的速度和身手。
公主会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吗?
不行!他不准!公主和他相处了几个月,他觉得这几月之中,她就是他的妻子。
她会笑颜如花的等他回来,会和他巧语倩兮,她会撒娇,会耍小脾气,她看着他的眼神是专注的,她的眼底没有其他人,只有他。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风无尘一挥衣袖,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稀里哗啦的,东西碎的碎,滚的滚,瞬间就满室的狼藉。
是啊,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是真是假又如何呢?只要公主过的开心就好了啊。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不快乐呢。
风无尘颓然的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之中,这一切都是他偷回来的,可是他不准备还回去。
他与公主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公主曾经指婚给他的!
风无尘忽然起身,匆忙的走到地牢之中。
德娜虚弱的歪靠在墙壁上,听到有人进来,她微微的张开眼睛。
替公主抱住孩子,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她最近几年都恢复不过来的。
德娜心底很明白。
见风无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德娜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风无尘停住脚步,目光闪烁的问道。
“你能如此的失态来找我。必定是公主丢了。”德娜笑着笑着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风无尘微微的皱眉。“你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元神。”
“难,只有慢慢等。”德娜还是看起来比较开心,虽然吐血了,但是她丝毫都不在意。
“你能找到公主在哪里吗?”风无尘寒声问道。
“找不到。”德娜十分坚定的说道。她看着风无尘的眼底在闪光,又笑了起来,“你就是对我用搜魂术也没用。我是巫医,不吃你那一套。你还是留着精神和力气多派点人去找公主殿下吧。”
风无尘闻声,摔袖而出。
慕容千觞现在是通缉犯,他必定不敢在外面露面,而公主生来娇贵,就算是住在他这里,好好有人伺候着,也时不时的晕倒,况且公主殿下马上就要临盆了,慕容千觞带着公主殿下必定走不远。
“来人!”风无尘对手下说道,“将范围固定在周边二百里的距离一点点的搜,所有稳婆和大夫一家家的问。“
他就不信了,慕容千觞能翻出他的手心去!
还有京城的局面一定要快,如果被公主回到京城之中,很可能就会破坏掉他的计划。公主殿下这个变数,他早该除去,却又舍不得。
风无尘能想到的,慕容千觞也想到了。
他翻开了小公主留给他的大包袱,心底松了一口气,小公主考虑的真周到,里面几乎什么药都有,安胎的,定神的,止吐的,都是针对她长姐一切毛病,另外还有药方,都是严谨开出来的,单看字迹慕容千觞就能认出来。
有了这些,他与公主暴露的机会就少很多。
慕容千觞常年在外征战,有的时候也要和程嘉一起出去山里找草药,所以他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方子,里面大多数的药草都是他认识的。慕容千觞点了公主的穴道,让她安稳的睡去,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乔装改变了一下,找到官驿,给长安公主府送信,他用的是小公主留给他的印鉴。
小公主思虑的真的太周全了,她怕慕容千觞找到自己的长姐之后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联络自己,所以才留下这个印鉴,只要找到长姐,看到印鉴,她就马上将严谨送过来。
毕竟长姐就要临盆,慕容千觞一个大男人必定束手无策,就是找了外面的接生婆,小公主也不放心。唯有严谨在她才能定心。
小公主回京之后,就发现局势比外面传闻的还要严峻。
母后被关起来了,她想见一下母后,父皇根本就不同意。
岐山叔被罢黜之后,听说他离开了京城,小公主跑去找云亭,就连云亭都说不知道岐山叔的下落是什么。
这叫小公主真的一筹莫展。
还有云文霍,他得知自己的母后被关之后,长跪勤政殿,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跪的自己病倒了,他那书呆子,哪里经得起跪上一天一夜啊,不光将自己跪坏身子,还触怒了父皇,父皇现在禁了他的足,罚他在东宫反省自身。任何人不得探视!
小公主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要是长姐在就好了。
嘉元帝撤了蓝封和收了楚家的权利之后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收的太快,楚家也放权放的太快,楚家一撂挑子,几十年来形成的一套运行的体系就迅速的崩塌掉了。他的任何关于粮农的政令都不能上传下达,阻碍重重。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粮农并不是他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事情。
各地大小的官员原本是听从楚家调遣的,现在楚家一说不管了,那些农桑官员马上自己各自为政起来,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粮食价格南北差异甚大,乱七八糟,北方粮少,天天涨价,百姓叫苦不迭,南方的种粮大户因为粮食太过便宜也在纷纷屯粮不肯再卖。
嘉元帝的脑袋顿时一个比两个大。
他不得不抓来了他的好弟兄,郑王。
郑王简直对那神秘先生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按照他的步骤,孟岐山被罢黜,陛僅下边根本连一个可以仰仗的人都没有,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寿山王云亭,只是陛下觉得他是孟岐山的弟子,虽然姓云,但是骨子里并不是他的渣渣,所以对寿山王,他也有所忌讳。
“你,替朕看看这农桑粮食的事情要怎么弄才好。”嘉元帝揉着自己的脑门,苦恼的说道。他一烦起来就想叫孟岐山,却发现孟岐山已经被他罢黜了,而且现在下落不明,嘉元帝没有办法,只能将郑王找来。
“是。”郑王得了天下最大的美差,一出了皇宫的大门马上恣遛一下回了王府。
他先是回府关起门来大笑三声,随后马上唤来亲信,叫他去联系那神秘先生,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神秘先生的回答竟然是暗中联络楚家。
郑王先愣了一愣,随后喊了一声高!实在是高!
这神秘先生无形之中将楚家这个虽然看起来被折断双翼的老鹰给拉拢到了他的身边。楚家的财力惊人啊,只要他们暗中平衡粮价,利益与他均分,他岂不是发达了?
楚家一定喜欢做这种事情的!这不光是他们的老本行,而且即便只是和郑王均分利益,那利润也大的吓死人。
陛下即便是收了楚家的权利,但是却只是从明面转到了暗面,大齐禁止贩运私盐,却没有禁止贩运粮食。主要楚家伸手,大齐的粮食之王依然是楚家的。
只是现在楚家要将一部分利润吐出来给他而已,因为他手中有权!
算来算去,嘉元帝还是什么都没捞到!却白白的送了一个大实惠给他。
郑王现在坐着在笑,躺着也在笑。
想他现在手中有粮,有西北军,有钱,那神秘先生还保证一旦他需要铁器和马匹,这些都不需要他出面,由神秘先生自己办妥贴,那这大齐的天下还用的着他那个皇兄来坐吗?
他曾经问过若是大业得成,神秘先生要什么,他说的很明白,一个异姓王的封号,一块封地足矣,就连封地的位置他都想好了,毗邻南疆,与江川郡王作伴。
这个要求简单啊,不过就是一块地,一个异姓王罢了,郑王得到的却是整个大齐的天下啊,相比之下,那点代价简直微不足道,他给的起。
慕容千觞很少点公主的穴道,上次点了公主殿下的穴道,她发了老大一顿脾气,而且她本来就气血弱,点穴之后他要费好长的时间去替公主殿下梳络经脉。
一半情况下,他都是由着公主殿下胡闹,等她作够了,也就好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去送信,不能照顾公主,更不能让她等他,公主殿下会趁机跑掉的,所以慕容千觞才点了公主殿下的睡穴。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他提着的心才落地,公主依然安安稳稳的睡在床铺上。
他坐下来,将公主纳入了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不管她以后会不会想起他来,他都不会再和她分开了,一步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