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陶雪方才找回自己的意识,低头看了看正压在她身上的司徒傲,柔柔的开口说道:“陛下,太后对我说了一些话……”
司徒傲身体僵了下,漫不经心的离开她柔软的身体,躺倒她的身侧。“哦?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太后警告我不要太过得意,陛下之所以对我好,全因为陛下要利用我来对付我的父兄,太后还说,要是兄长不愿意交出兵权,陛下便会杀了我。”
话毕,陶雪立刻直起身体,怯怯的看着司徒傲。
司徒傲面色不变,侧首回视她,似笑非笑的问:“那小雪可相信?”
“我自然是不信的。”
“哦?”
陶雪将脸贴在司徒傲的胸上,一手握着他宽大的手掌,另一手在他的腹上慢悠悠的划着圆圈,轻轻道:“我那么爱陛下,不管陛下要做什么,我都会帮陛下得到,这一点,陛下应该是知道的。如果陛下要兵权,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只需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想办法说服父兄。”
说到这里她一顿,抬首道:“陛下,我知道是太后那个妖妇嫉妒我,所以挑拨你我的关系。像她那样费尽心思还得不到先帝宠爱,就连一个太后的位置都是陛下施舍给她的女人最是可怜,也最是可恶,见不带其他女人有一点好!”
司徒傲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变得越加深不可测,不接陶雪的话,玩味一笑,问:“小雪说只要我想要的,小雪一定会帮我,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那,若我真想要你兄长手里的兵权呢?”
陶雪浑不做考虑,仿佛司徒傲想要的不过是青菜萝卜般,立刻信誓旦旦的说:“那我就为陛下去要!”
“你兄长若是不愿,你可会为我对付你的兄长……”
“陛下!”陶雪从他身上爬起来,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他,眼中暗含粼粼的泪光,道:“兄长最疼爱的就是我,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只要我开口,他会答应的。”
司徒傲莞尔,面带温柔,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是我不好,小雪莫气。若真如小雪所说,那回到京城之后,小雪便和你兄长见一面,告诉他我只要军队,若他愿意我还可以封他为侯。”
陶雪心里冷笑,表情越发的娇憨,轻点螓首,不忘补充问道:“陛下可相信我动手谋害孙淑妃腹中的孩子?”
“小雪善良宽厚,我自然是不信的。”
闻言,陶雪眉开眼笑,本就红润的脸颊立刻明亮起来,眼角的春情也越发动人,一口皓洁的牙齿险些耀花了司徒傲的眼睛。“我就知道陛下相信我,我就知道!”
话毕,她又愤愤道:“当日出事时,我起初以为是孙淑妃要诬陷我,可后来见孙淑妃真的滑胎,面对如此变故她脸色不对,其中定有蹊跷。”
“有何蹊跷?”
“她受人唆使利用腹中胎儿陷害我不假,可她从未真的想过牺牲胎儿,但是那幕后唆使之人为了置我于死地,可能也见不得她怀有皇嗣,所以顺带着将她腹中胎儿杀死!”陶雪毫无芥蒂的说出自己的猜想,眼中全是对司徒傲的依赖,那模样,便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面对心上人的情景。
司徒傲不语,锐利的视线直直盯着陶雪看,如同两枝无形的利箭,一下穿到陶雪的心里,似乎这样就能将她看穿。
陶雪后背上冒出冷汗,却还是强作镇定,继续道:“陛下,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对方要陷害我是小,可她要加害陛下的孩子,已然不将陛下放在眼里。陛下是堂堂天子,岂能容得有人对陛下不敬?”
越说,陶雪越是气愤,似乎对她来说,有人敢不尊敬司徒傲是不可容忍的事情,比谋害她还让她不能容忍。
司徒傲重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若有所思的说:“那小雪以为是谁不将朕放在眼里呢?”
陶雪注意到他不自觉的用了‘朕’的自称,这是不是表明,她方才的暗示他已经想到了答案,所以不自觉的竖起了心里的高墙?
陶雪不动声色,肯定的答:“那还用说,肯定是太后,肯定是她!”
见陶雪说得毫不犹豫,眉宇间全是豆蔻少女单纯,司徒傲眼神有些奇怪,问:“你何以肯定是她?事发之时,还有其他的嫔妃在,怎么不会是她们呢?”
“那还用说!”陶雪给了司徒傲一个鄙视的眼神,振振有词的解释道:“其他嫔妃与我一般,都是陛下的女人,都将陛下放在心里,虽然孩子不是她们自己的,可那是陛下的骨血。将心比心,她们爱陛下,定然如同我一般,纵使不会疼爱那孩子,也会因为对陛下的爱而不忍心对陛下的孩子下手!会对陛下孩子下手的人,定然不爱陛下,就当时的情景来看,凶手除了与陛下毫无关系的太后,还会是谁?”
她话落,司徒傲脸色变得铁青,真正的青如玄铁、冷若冰霜,一把掀开陶雪,硬生生将她掀下了床,低吼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陶雪不妨,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膝盖和手掌处生出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好半响回不了神。
她光溜溜的趴伏在地上,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惊慌未定的看向司徒傲,正要上前向司徒傲撒娇,却见对方满眼的杀意,她吓得哆嗦一下,不敢再停留,连亵裤和抹胸都顾不得穿,捡了司徒明在河边递给她的大袍子胡乱披在身上,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跑到门边,她不由停了脚步,回首看向屋内,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抹讥讽的嘲笑。
一扭头,碰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吓得她花容失色。
待看清楚此人是司徒明,她方才重新冷静下来,淡淡道:“康王爷在此做什么?莫非……”
说着,她故意停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怀好意的继续道:“王爷喜欢听人墙角,所以故意在此?”
“你!”司徒明的脸立时涨得通红,饶是麦色的肌肤也难以遮掩住其中的涩然。
将司徒明的窘态看在眼里,陶雪哈哈笑,得意非常,又挑衅般压低声音道:“康王爷的品味果然是非同寻常,心上人是自己的庶母,爱好是听帝王的墙角,你说这要是传出去……”
她所说的话,无疑会激怒司徒明,可是陶雪丝毫不害怕,这是司徒傲的院落,她不相信司徒明敢在此处对她动手。更何况,看司徒傲方才的态度,俨然已经接受了她的臣服,并不打算立时对付她和陶家,身为走狗的司徒明怎么会忤逆主子的意思呢。
再想想她现下的处境,一股无名火从她胸腔里猝然生起,不可抑制。
她本是一个独立的现代女性,却沦落到以身体表达对男人的臣服,时刻提心吊胆保命的地步,她心里自然是愤懑的,急需要发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惹怒司徒傲,唯有拿司徒明下手,毕竟,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出乎意料的,司徒明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生气,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愁还有对陶雪的怜悯。
这更加惹恼陶雪,她竟然被一个毫无自我的男人同情!
她怒,恶狠狠的说道:“少拿这幅嘴脸对着我,若是惹我不开心了,我立刻把你喜欢先帝妃子的事情说出去!”
“我……”司徒明似乎很为难,我了半响,也没有下文。
陶雪自然没有功夫与他纠缠,双手紧了紧松松垮垮的衣袍,转身准备走人。
司徒明低低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对不起!”
陶雪的脚步凝滞,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扭身,面带迷惑的看向他,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对不起……”
“哼……”她冷哼,不以为然的转身走人,喃喃道:“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身在皇家,若不如此,如何对得起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说法?”
司徒明听到她的讽刺,着急着要做解释,却见她走得坚决,不容多想,他上前便拉住她的衣袖,想要挽留她。
陶雪不耐烦,与他拉扯起来,忽然忘记了她此时只穿了一件衣袍,不能够大动作的与人撕扯。
她努力挥袖,成功将衣袖从司徒明的手里拯救出来,却拉开了本就宽大的衣领,霎时间,司徒明不动了,愣愣的看着她胸前。
她后知后觉的低头,脑袋不由轰的一声,徒留下一片空白!
她竟然、竟然在陌生男人面前露出了整个上身!
娇挺的浑圆雪白雪白的闯入司徒明的视线,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引出了他的冲 动。很快,他注意到她白皙的肌肤上面那一点一点的红紫,她肤如凝脂,越加突显这些暧昧的印迹。
陶雪先是有些慌乱的,她思想虽然相对开放,可她不是暴露狂,不喜欢被男人如此观看。
但是,当她看见司徒明那傻愣愣的模样后,她立刻镇定下来,不紧不慢的系好自己的衣袍,面带鄙夷的说道:“康王爷,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你爱慕你们的庶母,还看了他皇后的身体,他会作何感想?”
司徒明回神,双眼圆睁,不可置信的问:“你在威胁我?”
陶雪挑眉,对于司徒明的话不置可否。
司徒明面色有些痛苦,低声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
“我,不该把你抓回来。”
“哦?”陶雪笑着凑近他,近得两人鼻子几乎就要碰到一起,才慢慢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然你后悔将我抓来,不如现下放了我。”
司徒明撇开头,无可奈何的说:“我不能背叛皇兄。”
闻言,陶雪呵呵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令人笑破肚肠的笑话般,笑得眼泪涌出了眼角还停不下来。“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一个与庶母偷偷摸摸的儿子,敢到冷宫中缅怀太妃的王爷,竟然谈什么忠君道义,你不觉得你虚伪一点了吗?”
“我……”
不等司徒明走出解释,陶雪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道:“行了,行了,何必跟自己找借口,自古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抓我回来,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不放我走时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怪不了你。不过呀,你要记住,既然选择了做小人,就要坦坦荡荡的做小人,不要妄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谅解,那样虚伪的做法不是君子,而是伪君子。比起小人来,人们往往更唾弃伪君子!”
话毕,陶雪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走出院门,看到门口翘首以盼的兰儿,她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兰儿眼含泪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陶雪颔首,闭口不问兰儿为何会在此,径直道:“我累了,可准备了我住的房间?”
“有的,有的,娘娘请随奴婢来。”兰儿边答边转身,示意陶雪跟上。
一路上,唯有她们两个人,陶雪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兰儿,你说是谁下毒毒害孙淑妃的孩子?”
兰儿一愣,似乎有些犹豫,好一会没有回答。陶雪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