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他,暗自忖度着:“这小子还真是个痴心的。”遂笑道:“魏汉斌呀魏汉斌,若是被皇上发现你还有这心思,不打断了你的腿才怪呢!你既然来了,就是不怕这些的,想你对婷嫔真的有意思?”
魏汉斌满面通红,道:“李公公……别难为小的了。”
李公公笑道:“婷嫔现在好好地,而且怀了身孕,是皇上的。多亏了她的肚子争气,救了她这一次。”
魏汉斌听了,心里一股凉意上升,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李公公刻意问:“知道婷嫔怀孕了,你不恭喜,反倒愁眉苦脸的,是怎么个意思呢?”
魏汉斌忙道:“没有,李公公,小的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转身去了。
李公公没想到他这样不恭敬的,没有等自己说下一句话就走了,故瞅了一眼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走了。
蒋果果就留在香玉宫修养,灵儿寸步不离,薛兰静也时常过来小坐,晏子羽也常常的来看她,让她觉得这真是个温馨的孕期。
张颖莉派了小德子去林婷婷老家打听梁永生的消息,不久便打听到了,回来报告张颖莉说:“娘娘,确实有梁永生这个人,却在半年前自尽了!”
张颖莉略微惊异:“什么缘故自尽的?”
“是为了林婷婷,林婷婷这边进宫,他那边就自尽了。”小德子低声说。
张颖莉听了冷笑:“这说明什么?”
“回娘娘的话,奴才想着,梁永生林婷婷两个人的感情太深了才会这样的。”小德子回答道。
张颖莉道:“那个小贱人在家的时候就已经有男人了,却还装作很纯洁的样子,看到都恶心死了,皇上却被她骗的团团转,哼,好个狐狸精,不知用的是什么伎俩。”
小德子想了想,笑说:“想她早忘了梁永生的存在,也根本不知道梁永生死了,娘娘何不利用梁永生,把她毁了!”
张颖莉心里也正在如此盘算,听如此说,不禁笑了笑,道:“就你精的跟猴儿似的,本宫想着的你也想着了。”
小德子讪笑道:“多谢娘娘夸奖,古人有云:近朱者赤。奴才跟娘娘的时间久了,自然领会到了一星半点儿,但哪里抵得上娘娘的三分之一呢?”
张颖莉收起了笑容,郑重其事的说:“可是梁永生已然是个死人了,咱们该如何利用才得当呢?”
见问,小德子说出自己造就想到的办法:“死人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用得着的是他那个名字,娘娘。”
“名字?”张颖莉会意了一番,笑道,“果然是好主意。”遂拍了拍小德子的后脑勺,像夸奖一只宠物时所作的动作。
小德子出去后便去找人了,找个可以充当梁永生的男人。
晏子羽再三嘱咐灵儿好生照顾林婷婷,饮食起居都要格外小心,再者他会定期令太医来做检查,总之一定要保证小皇子可以平安出世。蒋果果自己也非常小心,想起以前看过的宫斗电视剧里面,哪一个妃嫔怀孕了,其他的妃子以及皇后都会想方设法的去加害,凡是可以利用的地方都有可能是危险的陷阱。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蒋果果都会用自己头上的银簪插在食物上,试试有没有毒;睡觉之前亦是小心翼翼,被褥都会让灵儿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或者干脆换一床,以保证上面不会有什么危险物品。
灵儿却觉得这些顾虑都是多余的,当然,她置身于妃嫔之外的位置,自然不会意识到女人的心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有多大?皇上的孩子出了意外,你负责啊!”果果坐在旁边的桌子前,吃着盘子里的各色点心,看灵儿给自己收拾床铺,实在受不了灵儿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没了,大声道。
这下子唬住了灵儿,回过身道:“说着玩的罢了,干什么跟人家认真呀!要是小皇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死也偿还不起的,所以现在辛苦一点还是值得的。”
果果讪讪的笑道:“谁知道你说着玩的却跟真的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大的懒虫呢,连这一点活儿都不想做。”
灵儿撅了撅小嘴儿,陪笑道:“我一向是最勤快的。”说着,便又铺床去了。
果果一口一口的咬着红色酥糕,良久无言,灵儿铺好了床便过来倒水喝,她便问:“这些天,都是兰姐姐陪着皇上呢吗?”
灵儿喝了口茶,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的。兰贵人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跟姐姐有的一拼,所以姐姐,你要多加小心喏。”
果果笑道:“兰姐姐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我不过是一般的俗人罢了,自然不能跟她比的。”
灵儿讪讪的笑道:“兰贵人最近老是跟皇上在一起,他要是也怀孕了,可怎么办呀!”
蒋果果明明有这方面的顾虑,却勉强笑道:“那样的话不是更好了!皇上的儿女本来就没一个,如今我肚子里出现了第一个,第二个出现在兰姐姐的肚子里,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灵儿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你这臭丫头,我何时说过假话!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样啊,看来真是灵儿多心了。”
“哎哟,你这丫头,我的心,是像海一样宽阔,可以容纳百川的。”
这时候,李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果果见了,遂站起身,迎过来道:“李公公今天怎么得空了?”
李公公忙过来笑道:“娘娘,你可千万好好地,养好了身子,给皇上生个大胖小子。”
果果羞怯道:“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没有肚子,用不着说的这么早。”
李公公笑道:“可是从太医诊断出娘娘有喜的那一刻,皇上就日夜盼着。”
“好了好了,李公公,敢情你又是来替皇上传话的,叫我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听着都腻死了。”果果低头笑道。
灵儿附和道:“李公公,娘娘烦着呢,我已经安排她好几百遍了,叫她走路的时候小心着,喝水的时候不要太急,小心呛着;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太快,当心噎着;睡觉的时候也别压着肚子;嘿嘿,这些就好叫她烦了,如今你又来说叨,她当然受不了了。”
李公公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是奴才多嘴了,应该早想到有灵儿这个鬼灵精在身边,是万事用不着担心的。”
果果道:“你们两个在这儿一唱一和,我看哪,一个扮演小旦,一个扮演小丑再合适不过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久才散了。
李公公刚走,就有尚云宫的奴才来报:“皇后娘娘有请。”
果果和灵儿听了,都觉得诧异,遂问有什么事。小太监回答道:“皇后娘娘在尚云宫设了宴席,说是为恭喜婷嫔娘娘身怀龙胎,所以请娘娘无论如何要去一趟,切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
果果遂想:“那个张颖莉平日最恨我的,怎么这会儿如此殷勤起来了?”遂道:“好吧,既然是皇后娘娘对臣妾的一片关怀厚爱,臣妾自然不会辜负。”说着,便携灵儿一块儿走。
那小太监道:“皇后娘娘说了,只能婷嫔娘娘一个人去,不能带丫鬟随行。”
“这是什么道理?本宫需要人照顾,自然要带一个去的。”果果拧眉道。
灵儿咕哝着:“真搞不懂,怕我吃她的?切,堂堂一国之母,竟是这么小家子气的。”
门外竟出来两个丫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参见婷嫔娘娘。”
果果惊奇不已,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小太监道:“回娘娘的话,彩云和霁月两名丫鬟,是皇后娘娘亲自调教出来的,本来是自己用的,现在赐给婷嫔了。以后就由她们两个伺候娘娘的饮食起居。”
果果诧异之极,灵儿低下了头去,果果没好气的道:“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去,臣妾多谢她的一番美意。灵儿是本宫从家里就带来的,离不了她,她对本宫的事,料理的再好不过了,对本宫来说,没有哪一个丫鬟能比得过她。所以彩云、霁月,你还是带回去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吧。”
小太监竭力办好张颖莉的嘱托:“光带了林婷婷一个人来,那个灵儿,脑子是没有被撞坏的,肯定会认得梁永生,所以为安全起见,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丫头跟着。”
小太监恭维的笑道:“去皇后娘娘那里,只能是婷嫔娘娘一个人去。因为皇后从来不喜欢人多的,更不喜欢别人的丫鬟出现在自己的饭席上。婷嫔娘娘若不想要彩云霁月两个丫鬟,那只当暂时的罢了,回了香玉宫,还是灵儿跟着。”
果果怀疑张颖莉人如此殷勤是有什么阴谋,但事到如今,不去的话,她更有理由在晏子羽跟前说自己的不是,倒不如去了,一边让灵儿去告诉晏子羽,让晏子羽也去尚云宫,然后只说是特意来探望皇后的,自己安全,张颖莉也不好说什么,亦不好对自己动心思了。
如此想着,便实际做了,果果一离开香玉宫,灵儿就马上去了月宁宫。
果果身后跟着彩云和霁月,小太监则在前面引路。果果没有来过尚云宫,不知道路怎么走的,就在快到尚云宫的地方,有一个路口,里面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大树下面,却站着一个男人。她若无其事的仍旧回过头往前走,因为她没看清那个人的脸耶根本不认得他,可是他的声音却突然叫道:“婷婷!婷婷,果真是你……”蒋果果不能不再去回顾,只见那男子生的珠圆玉润,剑眉星眼,高鼻薄唇,下巴尖尖的,两鬓垂着青丝,显得尤为英俊;他看到自己,好像特别开心似的,更像是认得自己,兴冲冲的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果果回过头,正欲问小太监那个人是谁,小太监却笑道:“娘娘,想必那位是您的朋友吧?”
“什么,”果果道,“我不认识他的。”
“不过看他好像跟您非常熟悉呢,婷嫔娘娘,这里没有人,若是熟人,不妨先过去打个招呼,未为不可。放心,奴才的嘴严实得很。”小太监笑说。
不等果果再说什么,只见那男子停在离自己十几步之遥的地方,挥手让自己过去。果果好奇心大,对小太监说:“本宫真的不认识他,不过他好像认识本宫似的,那本宫去去就来。”遂走了过去。
小太监和两个宫女都抽身多了起来。
她来到他的面前,发现他眉目如水般俊秀,脸庞如山峰般坚毅,是为人世间少有的。果果拿他跟晏子羽作比较,他冥冥中更透着一股年轻的气息。“婷婷,真的是你。”男子悲喜交集,上前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胛,久别重逢的恋人似的。果果吃了一惊,鉴于上次那些侍卫,真是后悔来了,忙挣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惶恐道:“你是谁!”
男子上前几步,笑着说:“婷婷,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梁永生,你说过你最爱的那个梁永生啊!”
果果如遭雷劈,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居然就是灵儿一直提起的那个梁永生!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不在京城吗?怎么会突然跑来宫里?!假的梁永生自然是奉了张颖莉之命来唬骗她的,听林婷婷什么都说,看她眼睛里藏着无数的惶恐和茫然,他那俊秀的眉毛若蹙了一蹙,道:“怎么了,婷婷?你现在当上了皇上的宠妃,就忘了我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海誓山盟,全都不算数了吗?”
果果回过神,看见他又来到了自己近前,不禁吓了一跳,“你……你……你说你是梁永生!”果果惊道。
男子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进宫的路上跌下了山坡,事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那么你现在对我这般陌生,是有缘故的。不过婷婷,我永远都不可能忘了你,就算你全然忘了我也没关系。过去的事,我会一件件讲给你听,直到你认得我为之!”
看他这样,好像真的就是痴情于自己的梁永生,果果才放下防备,问他道:“你怎么会在宫里?”
他回答道:“因为想你。”
四个字让果果立刻涨红了脸,尴尬道:“你知道,我现在是婷嫔了,不再是以前的林婷婷。你这样奔着我来,不光你有危险,事情一曝光,连我也会被累及的。”
梁永生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怎么,婷婷,你怕我连累你?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