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莉还以为今天可以听到林婷婷不幸的消息,谁知道却是孟希文晋升福贵人,她越发怒不可遏了,张国老一来,她便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咽咽的道:“爹爹,该怎么办!”
张国老也是心气儿不顺,道:“你现在才肯向着老夫了?”
张颖莉“嗯”了好几声,哭道:“我想通了,与其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而违背了爹爹,不如跟爹爹同进退为好。”
张国老安慰她道:“现在想通还不算晚。”
“您打算怎么做?什么时候下手?”
“随时随地,都有这个可能。”
“您有把握吗?”
“百密终有一疏,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可以成功的事。”
“可是,爹爹不是自信满满的吗?怎么会自灭志气了?”
“因为有威龙将军在,而且他可能会在京城里住一阵子,所以老夫没有什么把握。尽管如此,却是一定要进行谋反的。”
于此第三天,果果见晏子羽去伊水宫的次数似乎勤了,她不禁苦笑:“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爱上了希文妹妹,不过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是一国之君,想爱谁就对谁好,更何况我只是个妾。希文妹妹也是个好女子,值得得到那样的宠爱。”
灵儿见她如此伤心,劝道:“姐姐,你一开始还表现的大大方方,不在乎皇上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似的,现在人家得宠了,你却就这样,敢情那大方都是装出来的啊!”
果果扯了扯嘴角,道:“就当我刚刚说的是傻话,之前才是真的。”
灵儿道:“不,恰恰相反才是,之前说的是假话,现在说的才是真情流露。”
果果逞强不愿承认,灵儿慨叹道:“姐姐不必刻意掩藏了,跟灵儿有什么好见外的呢?灵儿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个成过婚的大人了,当然知道姐姐怎么想的。”
果果看向她,笑道:“也对啊,我倒忘了你是个大人了,怎么样,魏汉斌对你好吗?”
灵儿羞怯的笑道:“不好也不坏吧,其实她心里喜欢的是姐姐,我也跟他说清楚了。”
“怎么跟他说的?”果果忙问。
“就说姐姐是皇上的妃嫔,他不可能够得到的,与其为一个永远只能看见而摸不到的苦恼,何不珍惜眼前现成的一个,享受快乐呢?”
果果怯羞羞的笑道:“臭丫头,真有你的。”
“对付男人当然得有一套,要不然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得了!”灵儿自鸣得意的扬了扬脖子,笑道,。
“看你之前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一成婚就变成了母老虎了,早知道这样,真得仔细考虑考虑,苦了我的魏大哥了。”果果道。
灵儿道:“姐姐好坏呀,居然说人家是母老虎!”
果果笑道:“实话实说而已,大概所有的女孩子嫁人以后都会变成你这样吧。亏得你没嫁给个王侯什么的,要不然三妻四妾,还不得把你气死。”
灵儿笑道:“要是个王侯,我还不嫁呢!”
果果不禁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嫁给的就是个有着三妻四妾的“王侯,”每天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开开心心,殊不知是苦不堪言的,还有什么资格取笑别人去?灵儿会意,因笑道:“姐姐,你从来不是个小性儿的人,这一点谁不知道?如今孟希文好容易得了济,你还装好心帮人家,现在倒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起来。干脆就别撮合他们,也别跟孟希文还有兰贵人整天好姐妹长好姐妹短的,男人,终究不是可以分享的,再好的姐妹也不行。皇上要是自己看上的还好,至少你心里不会这般难受,要是没幸见着皇上的,你也用不着可怜她们。”
果果忙道:“那怎么行!同样是女子,都知道彼此心里的苦,谁有什么难处,力所能及的,怎么能不伸手拉她一把呢?”
灵儿真真的没了主意,大声道:“我怎么可以忘了,姐姐是个半痴半傻的人,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发出的叹息可能在一瞬间内转为快乐的呼哈。白白的我劝了你这么多,既然姐姐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成就别人的幸福,那刚才何苦说那一番自怨自艾的话呢?”
果果叹道:“你就当我是个傻子也没关系。总之我现在心中真的好难过,若是我眼睁睁看着希文妹妹为了见不到皇上而日渐消瘦下去,那我就会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可是看见她梦想成真、步步高升了,我就会感到难过;没办法,帮了与不帮都不好过,所以越性儿帮了。”
灵儿捂嘴笑道:“姐姐真真的是个菩萨,好了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怎么着你都会感到不好受,那就的确不如成全别人了。”
果果勉强笑了笑,继而看向别处,一言不发。如此过了一个月之久,孟希文怀孕了,而果果的肚子也已经有五个月大,身体变得非常笨重。她最近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现在居然怀上了古代皇上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梦,那就晚一点再醒,等孩子出世了,也算为晏子羽做了一件事儿,那样他看见孩子也小就会想到自己,自己就不会被遗忘。
大年在热闹的声音里过去,已然有了春天的气息,果果坐在窗前的一张藤椅内,喝着灵儿泡的菊花茶,小竹拿的书,优哉悠哉的品味和阅读着。
晏子羽与李公公来了,果果便想前身起来,晏子羽忙过来道:“不要动。”
果果豁然笑道:“没事的,臣妾还可以给陛下行礼。”
晏子羽故意生气道:“用不着这套繁文缛节了,最近皇后的身体又不好了,又叫你去抄佛经,朕来通知你一声,叫你做好心理准备的。”
果果吃了一惊,灵儿抢过来抱不平:“不可以,陛下!上一次抄佛经的事儿都差不多把娘娘的身体摧垮了,如今更是使不得,身子重了许多,走路都犯难,若是被皇后娘娘这么一推,那我们娘娘不就……”
说的李公公不禁笑了出来,灵儿她们却以为是真的,急的不得了,李公公笑道:“就是皇后娘娘病了,谁也不再去给她抄佛经,尤其是婷嫔,皇上不过玩笑一句,你们竟这般笨头笨脑的,就当真了。”
果果和灵儿方才明白过来,都笑了,连晏子羽也笑了,他的笑容真是别致,果果不禁痴迷,看见他的笑容,自己就好像处在梦幻中一样。“陛下今天怎么有空儿来看臣妾?”果果道,“希文妹妹也有喜了,陛下应该去关心她才对。”
灵儿在一旁撇了撇嘴角,想:明明很想陛下留下来,却偏要说那种舍己为人的话。
晏子羽也扫兴了,笑道:“朕是特地来看望你的。”接着他们彼此慰问了一番,风清宫的人却突然来传话,说薛兰静病危。
蒋果果一听,立刻要去看望,晏子羽却见她安心歇着,自己去看便是,果果叫灵儿跟了去,那边的情况得赶紧告诉自己。
晏子羽等人急急忙忙的去了风清宫,只见薛兰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肖琼哭哭啼啼的说:“已经好几天了,太医说是积郁太深,形成了不治之症。贵人谁都不让告诉,如今眼看着不行了,才不得不传出去。”说着,就又忍不住颤抖着哭起来。
薛兰静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好像不是个活人,晏子羽在床沿上坐下,灵儿在后面站着,向肖琼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晏子羽的脸色也变得沉沉的了。“兰贵人,兰贵人……”晏子羽不住的叫着她的名字。薛兰静呼吸尚在,只敢梦中一片混沌,好像有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忽然听见晏子羽的声音,就挣扎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着急伴着悲伤的神色,眼角不由得滚落一滴泪,虚弱的道:“皇上……臣妾给陛下……请安……”
晏子羽听了这话竟是钻心的疼,好好的一个人儿,就是被自己段送掉的,忙道:“怎么弄到现在才告诉朕?应该早些让朕知道的,兰静。”
听到他居然会叫自己的名字,觉得好亲切,没得死了也甘心的,苦笑着说:“陛下,臣妾不行了,因为在陛下心里存在过,所以臣妾感到无比的幸福,只要能这样跟陛下静静地说几句话,叫臣妾干什么,臣妾都愿意。”
晏子羽更觉对她有愧了,灵儿更是泣不成声,原来那个从不叫苦的,心里面才是最苦的。
“朕明白你的心意,兰静,你一定要好起来,朕不允许你有事。”
薛兰静微微笑道:“这是陛下第一次来风清宫,不过陛下终究是来了一回,臣妾也就死而无憾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快好起来,以后朕会每天都来看你!”晏子羽急切的朝她的灵魂呼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薛兰静才感到生命中仅有的一点快乐,在灵魂上面飘荡。因为她看到晏子羽的眼眸里的忧伤是为了自己才出现的,现在他说的所有的话,好像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