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做好了午餐,就叫乐乐到书房去叫爸爸和外公吃饭。乐乐跑到书房,打开门看到欧阳映栋和唐国立正聊得起劲儿,就跑到唐国立的身边说:“外公,妈妈叫我来告诉你们,开饭啦!”
唐国立笑着说:“知道啦,我和爸爸这就出去。”欧阳映栋抱起乐乐跟在唐国立后面来到客厅。
按照小家伙的指示,欧阳映栋和唐国立去厨房洗了手之后就坐上了桌。唐国立见一大桌子菜都是每个人喜欢吃的菜色,心想女儿果然是长大了,跟她妈妈一样,会照顾人。
乐乐是个小馋虫,马上就开动了。“妈妈今天做的菜真好吃!”嘴巴塞满了还不忘说话。
欧阳映栋打趣道:“难道妈妈以前做的菜就不好吗?”
乐乐皱着眉头,说:“哪有,以前做的也好吃,我说的是今天特别好吃嘛!”
唐雅笑着说:“知道啦,慢点吃,再好吃的东西,吃得那么急怎么能吃出它的味道呢?”
乐乐一听速度果然慢下来。
唐国立看着欧阳映栋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了。欧阳映栋自然是有点尴尬,也不再说什么,只顾扒饭,不时地往唐雅和唐国立的碗里夹菜,就是不给乐乐夹菜。乐乐见了,嘟起嘴,不高兴的样子,斜着眼看着欧阳映栋,欧阳映栋心情大好,大口吃着饭。
乐乐不服气,一低头看到自己碗里突然多了很多菜,不由得望向唐国立,又看看唐雅,笑的特得意,还故意吃得很大声,似乎在向欧阳映栋示威一般。
欧阳映栋见状,无可奈何的看着唐雅,又看看唐国立,俩人都表示与我无关的样子,让欧阳映栋很是郁闷。算了,谁让人家是小孩子呢,大人就是会偏袒小孩子嘛,自己是大人,不应该同小孩子计较的。其实欧阳映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乐乐比较听唐雅的话,有点吃醋而已,没想到在唐雅和唐国立面前居然就和自己儿子杠上了,而且还惨败,不得不说这次是惨败啊。
虽然有这么个小插曲,但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吃完饭后,唐雅把桌子收拾好了,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唐国立饭后都有喝茶的习惯,这次唐雅把茶泡好,给唐国立端过来。谁知国立说,饭后马上喝茶对消化不好,先搁那儿吧。
唐雅很是奇怪,问:“爸爸,你以前不是喜欢饭后喝茶的吗?怎么现在这个习惯改掉了?”
唐国立说:“有个专家说的,饭后喝茶对身体不好,你们以后也别喝了。健康最重要啊!”
唐雅问是谁告诉他的,唐国立也不说,只是神秘的笑。这会儿,唐国立不说,唐雅也猜到了。
以前妈妈也说过,叫爸爸不要养成这个习惯,爸爸却执意要喝,说这样才舒服,不然老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现在爸爸确实主动改掉这个习惯了,还提醒大家不要再喝了。
虽然说改掉了这个习惯是好,身体最重要,但是一想到当初妈妈总跟他强调,他都不改,现在被另一个女人一说,他居然就真的改了,唐雅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虽然妈妈已经过世很久,作为一个女人,她是有点为妈妈叫屈的。
虽然心里梗梗的,但是唐雅也没多说什么,只把茶放在茶几上,说自己想去看看妈妈就独自一个人上楼了。欧阳映栋见唐雅好像有点心情不好,不免在心里猜测。唐国立自然是没注意到女儿的不一样,因为他的注意力现在全部放在外孙乐乐的身上。
乐乐和外公玩了一会儿,便想起妈妈来了,问欧阳映栋:“爸爸,妈妈哪儿去了?”
欧阳映栋不想乐乐去打扰唐雅,他觉得唐雅应该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自从有了乐乐,她每天的生活就围着李天奇和乐乐转,都没有时间好好地安静一会儿。于是欧阳映栋就对乐乐说:“妈妈今天很累了,现在去休息了,乐乐乖,不要去打扰妈妈好吗?”
乐乐很懂事的点点头说:“嗯,我知道,我不回去打扰妈妈休息的,妈妈太累了,中午给我们弄了那么多好吃的。”唐国立摸摸乐乐的头说:“真是乖孩子,乐乐也长大啦”满脸的慈祥望着乐乐。
于是他们三人就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唐雅一个人在楼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时光,她在楼上转了一圈,发现整个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大部分的东西都还是保持了原样。她走到父母的房间推门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照。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当然爸爸也很帅,俩人站一起,还真是登对,郎才女貌的。
唐雅看着照片中的妈妈,静静的想着事情。妈妈去世也已经有十年之久了,爸爸一直都没有再娶。之前很多人都劝爸爸给自己找一个妈妈,爸爸每次都委婉拒绝了,说女儿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得来,不用麻烦别人了。愣是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到现在。
如今自己也有孩子了,唐雅能体会当时爸爸的作法,他怕新妈妈会对唐雅不好,唐雅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就算新妈妈对她不好,她也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索性唐国立就决定不再娶了,自己一个人也能把女儿带好,免得女儿受苦。
这会儿,连外孙都有了,唐国立却仍是孤身一人守在这座房子里。唐雅相信爸爸是爱妈妈的,所以,刚才因为喝茶的一点小疙瘩马上就消失了。他甚至萌生了要帮爸爸找一个相伴到老的人,或许这个人早就来到自己家中了心情畅快的下楼,想到这儿,唐雅不由得高兴起来,她决定下楼去了。
心情畅快的唐雅下楼了,看到客厅里爸爸的脸上新添的皱纹,她觉得这事儿不能拖了,下次得找方阿姨谈谈。
唐雅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水果,放在水果盘,拿到厨房去洗。过了一会儿,唐雅将切好的水果拿到客厅,乐乐转过头说:“妈妈,你休息好了吗?”唐雅有点奇怪乐乐为什么会这么说,欧阳映栋抢着说:“看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啦,精神饱满嘛,那就是休息好了。”乐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唐雅知道肯定是欧阳映栋为了让自己有时间静下心来,所以跟乐乐说自己去休息了。唐雅微笑着坐下来,把牙签递给三人。
吃完水果,已是下午四点了,欧阳映栋提议晚上吃完晚饭一起出去散步,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今晚的晚餐,唐雅为主厨,欧阳映栋打下手。这在之前可很少见,这个之前,是指欧阳映栋母亲郑秀云去世前,那时欧阳映栋还在县城工作,工作时间比较现在轻松,所以他每天有比较充足的时间陪家人,每天的晚餐他都会帮助唐雅或是母亲郑秀云一起完成。
但是郑秀云去世后,渐渐地欧阳映栋的工作也开始忙起来,所以很少进过厨房。今天他出现在厨房,唐雅觉得他们又回到了那段时光,愉快的时光。
今天的晚餐很快上桌了,因为说要去散步,所以晚餐解决的也很快。一家人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出发了。唐国立很久没这样出去散步了,之前一直是保姆有时候陪自己出去散散步,但有时保姆没有那么多时间,因为她还要回家。
唐国立牵着乐乐的小手,欧阳映栋和唐雅在旁边走着,四个人似乎都很享受在一起却不说话的宁静。
这两天,一家人都过得非常开心,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走之前乐乐要求唐国立过几天去他们家,他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想要和外公分享,唐国立慈爱的看着乐乐,说:“好,外公过几天就去看乐乐。”
回到家,欧阳映栋和唐雅牵着乐乐一起上了楼。因为在那儿吃过晚餐,所以一回到家大家就是坐在客厅看电视。乐乐觉得回到家好像就没那么好玩了,嚷嚷着说什么时候再去外公家玩,欧阳映栋被他闹得没法,只好说下周又去,下周又去行了吧。乐乐这才安静下来。
欧阳映栋的那个建议得到了市长的大力支持,于是就开始启动了,收效不错。
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吕明浩已经正式追求卜欢,而且听说貌似俩人发展不错。
欧阳映栋再次看了下手表,见快到下班时间了就叫小周把车开出来在楼下等他。小周说好的,没几分钟,小周便到了,欧阳映栋下楼说:“小周,直接回家。”
小周见欧阳映栋很是疲倦的样子,于是放了一首比较轻柔的音乐。欧阳映栋一时兴起问:“小周,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小周红着脸说:“已经有了,是大学同学。”
“哦?大学同学?当年我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可惜最后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了。”欧阳映栋不无遗憾地说。
小周看着有些颓废的欧阳映栋,欧阳映栋向窗外说:“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得到了这么一位漂亮贤惠的妻子唐雅。”
很快就到家了,欧阳映栋下车,回头跟小周说:“好好对你的女朋友”小周点点头,便开着车走了。
卜欢因为和吕明浩的关系已经得到了爷爷的认同,于是在大家面前也毫不掩饰她和吕明浩的亲昵样子。但是碍于公共场合,俩人也只是眉眼传情而已。卜老先生见卜欢高兴的样子,心里很欣慰,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孙女有了好的归宿,也不枉儿子媳妇将孙女托付给自己了。
开始看画展,卜老最长,大家当然也以他为主,跟在他后面看。这些画其实吕明浩都是送到都是卜老那里裱的,他早己熟捻了,却仍显得兴致勃勃。
欧阳映栋专心听着卜老和吕明浩论画,觉得很长见识。卜老总是很谦虚,看完画,每说出自己的看法,都要检讨一番。吕明浩也没了之前的狂妄之气,显得很平和。
欧阳映栋就只有在一边听的份儿,惭愧自己美术方面知识太贫乏了。卜欢也是看过这些画的,但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边看画边听着吕明浩和爷爷之间的谈话,不是也插上一两句。
参观完了画展,欧阳映栋让小周开车先送卜老和卜欢回家,再送走吕明浩。自己打车回去了,一回到家倒头便睡,唐雅看着欧阳映栋一脸疲惫的样子,本来想叫他洗完澡再睡,也就不忍心叫了。
最近欧阳映栋老觉得胃不舒服,唐雅就叫他去医院看看,可欧阳映栋就是不去。他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恐惧,唐雅只好给他买了些治胃疼的药,嘱咐欧阳映栋少喝点酒。
欧阳映栋也很听话的说知道了,以后少喝点儿就是,但是欧阳映栋自己心里清楚,有些酒你是不得不喝的啊。不过,这些他并不会和唐雅讲,免得唐雅担心。
欧阳映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这卜老前几天还参加了画展,怎么就突然走了呢?唐雅见本来睡着的欧阳映栋接完电话后却迟迟不睡,于是问道:“”刚刚那个打电话的人跟你说了什么?
欧阳映栋回过头说:“是吕明浩,他说卜老先生过世了。”
唐雅是知道卜老先生的呃,听到这样一个噩耗,她不免也惋惜不已。卜老先生还有一个孙女卜欢,这她听欧阳映栋说过,而且,好像吕明浩已经和卜欢在一起了。
这卜老先生一走,该市有多少人伤心啊。卜欢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了,唐雅在心里不免难过起来。
欧阳映栋想了会儿事情,便叫唐雅睡下了,说:“明天中午你同我一道去参加吧,顺便见见卜欢。”
唐雅点点头,她知道卜欢现在需要人安慰。于是就和欧阳映栋躺下了。但是心里想着这些事儿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几回后,终于还是睡着了。
到了中午说自己有事便出去了,欧阳映栋叫来小周,载着欧阳映栋回了家,唐雅早就请好假在家里等着了,于是欧阳映栋和唐雅就商量着去商场买点东西送过。俩人在商场逛了一下,为了不让小周等久了,俩人就匆匆买好东西,付了钱就走出了商场。
小周在路上听到说去参加葬礼,一路上也就没放音乐,一路上都是一种沉闷的气氛,更加托出了即将参加葬礼的严肃气氛。欧阳映栋叫小周将车开到美院,欧阳映栋一个人上楼去叫吕明浩。
进了门,见吕明浩的挽联已经写好了,很贴切。
“就走?”也没等欧阳映栋说话,吕明浩便小心地叠起了挽联,出门了。欧阳映栋替他关上门,跟在后面下楼。上了汽车,吕明浩自言自语:“人这一辈子……”欧阳映栋想听他是不是有什么高论,却听不到下文了。
唐雅知道吕明浩和卜老先生的交情而且最近吕明浩和卜欢的关系也大有进步,见吕明浩这幅样子,也有点心疼。唐雅想,吕明浩这下是失去的可以说是人生中顶重要的东西之一了。在卜老之前,吕明浩很少有那么欣赏自己又谈得来的人,即使是欧阳映栋,这个最好的朋友,但是欧阳映栋对他的思想有时也是嗤之以鼻,觉得他太狂妄,不免会说些丧气话气一下自己。
唯有卜老先生,不但很是赞同他的观点,对他的画也是独具慧眼,俩人简直是相见恨晚,从此成了忘年之交。却不想卜老先生这么快就逝世了。
离卜老的家门口还有几道铺面的时候,远远的在车里就听到哀婉的唢呐声了。佛事道场的唢呐本不讲究成曲成调,只是套着锣鼓木鱼,悠悠扬扬地伴上一两声,便天生的凄切,催人泪下。欧阳映栋突然感觉鼻腔里酸酸的一阵发痒,不禁唏嘘起来。
虽说欧阳映栋跟卜老的相处并不久,但是卜老的为人,欧阳映栋是深深折服的,在心里对卜老也是敬重不已。吕明浩呆呆的站在那儿满脸的悲怆。
孝男孝女们见欧阳映栋和唐雅以及吕明浩三人前来吊唁,都齐刷刷跪下,大声悲号,哭声震天。欧阳映栋觉得这哭声让唢呐声一和,更是悲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