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这里不是你的地界,看什么都不顺眼,感觉怪怪的是吧?”这老头说话比我还带刺,三句话就能把我呛得不行,听着无比的膈应:“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就凭咱们两个的渊源,害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在这守护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中间也过来几个管理的人,不过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的,一直也没找个人替我。”
“嗯,看你的年龄,应该早就已经退休了吧?虽然不知道你真实的情况,目测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应该是不符合现在工作岗位的要求的。”这老头估计是好久都没和活人聊天了,特别的健谈,也不用我起什么头,什么都能聊的来,我只是随声附和两句也就罢了。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并不想要退休,当初建造这个公墓的时候,我就在这里,阴差阳错的,在这里一住就是五十年,这么不死不活的,老板也跟我说过,我无儿无女的,既然来了,也不差我这两个钱,就让我再这养老了,每个月给我的工资我也没数过,反正隔三差五的,就取点钱买点纸,看看在座的各位需要些什么,糊好弄好之后就给烧点,多少还是那么个意思。没事呢,就修剪修剪花坛草坪什么的,倒也不闲着,人到老了就是怕闲着,闲着闲着就闲出病来了。”好不容易等到老头擦完了,我以为他会跟我聊正事,谁知道这老头又去其他的地方擦了。
“嗯,你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风水师晚年很少有你这样幸福的,还奢求什么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姓单吧?五十年前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怎么想开的?”这老头的样貌让我想起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事老鳏曾经唯一一位没见到人就跟我介绍的风水师,当年那是相当有名气,也是在上面有人有关系的大人物,被领导人称之为真人,也算是带兵打过仗的,都快赶上诸葛亮刘伯温之流了。
“你知道我?”老头总算是停下来了,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饱经风霜,白色的眼睛貌似还是看不到我:“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故人相继凋零,能认识我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你能认出我来实在是不简单啊,说说你家里的老人,或许我还能认出来。”
“呵呵,我家里可没人能认出你来,你就别瞎猜了,能跟我说说,是怎么放下当年那么重的面子,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安心做一个守墓人的呢?”我没提老鳏的名字,或许老鳏曾经过来看过他,谁又能知道呢?很随意的简单一问,把话题带过去也就算了。
“还能有什么?没错,当年我确实带兵打过仗,不过我这人比较笨,带兵也没带好,打的败仗得有一箩筐,最后只能留在总部的参谋部,当个天气预报员,用自己的所长发挥一点作用。可是到了后来,仗打完了,咱对于政治上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再加上实在是没什么创新思维,没什么见识,本来就是泥腿子一个,就向着陪着自己这些当年的老朋友,唠唠嗑叙叙旧什么的,就留在这里了。”老头放下手里的活计,从腰间摸出一根大眼袋,烟锅插进布袋子里,随便划拉一圈,掏出来,拇指压结实,又从兜里掏出火柴,划两下点着之后,抽了一口,美美的闭上眼睛。
“你身上的伤就是打仗时候落下的病根?还是和平时期自己的问题?我看不太像是打仗事后留下的,应该是和平年代留下的吧?虽然那些都是蛮夷,可毕竟是生灵,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吧?”传说当年孔明先生就是因为人生的三次大火才造成了自己的短命的,所以运用风水方面的知识杀人,付出的代价远远比直接杀人重得多。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当年的情况你没有经历过,如果你经历过,有血性的话,或许你会选择和我一样的做法,甚至做法更甚。呵呵,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管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下来了,说这么多也没用了,现在大家生活的挺好的,这就行了。”老头倒是挺乐观的。
其实不光是这个老头,只要是上了年纪的,像是二爷爷三爷爷这些老人,提起现在的生活,都是挺满足的,让人真的不敢相信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总会佩服那些有坚定的恒心毅力的人,殊不知只要被逼到那个份上了,再多的苦都是可以忍受的。
“当年我从部队下来的时候,也有人挽留过我,可是咱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咱自己清楚,就是普普通通老百姓一个,我最大的梦想啊,就是有自己的二亩地,每天吃喝都靠着自己的这双手,得多少我就吃多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了不得了,有空的话,再给人家看看房子,测测阴宅之类的,也就行了。”老头聊天这会,烟袋锅里的烟叶已经被他抽光了,在自己的鞋底上磕两下别在后背。
“你肯定不是自己主动留在这里的,对吧?说说吧?单真人。Sz的这次行动,你又知道多少?或者说你才是幕后指使?这次叫我过来,是因为这次的行动,还是厚土娘娘有事情找我?如果是行动的话,那你找错人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参与,如果是厚土娘娘的话,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了。”这老头实在是太墨迹了,一把年纪了,说话就不能直截了当的。
“这次行动,最主要的还是以为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我记得当年我给人家看风水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要一两毛钱,现在倒好,那些小子们,给人家看看房子,就敢开价一百多万?疯了?还是没见过钱?这件事情我也是力主要别人查的,不过老头子我,现在既不能走出公墓,有没有权利,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不想管,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吩咐你去做。”老头子一边擦着墓碑,头都没回。
“说说看,我还欠厚土娘娘一个很大的人情,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厚土一脉在阳间的掌舵人了,如果能做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不会拒绝的,这样一来的话,这份人情就当是我还了。”我笑笑,总算是解决掉了一个人情了,心里多少有点开心。
“人情?没有人情的事情,两口子的事情,哪还有人情在里面啊?”老头转头对我一笑,斜着的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根:“我记得当年我过来的时候,就只是想要安度晚年而已,咱们风水师的晚年并不算太过于安定,总会出现问题,要想有尊严一点,就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等死,你看看我的眼睛,当时就已经瞎了一半了,来到这之后,被她选中,那个时候她还没成为现在的厚土娘娘,还只是一个鬼仙。”
“早些年不像现在,基本上就是谁占有的地方大,谁的实力强,谁就能称雄称霸的。我当时已经快了,看到最北面那个墓碑了吗?那个地方风水最不好了,就是我给自己预备的。当时我都感觉我已经快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了,她出现了,告诉我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甚至可以达到永生。”老头说的不是别人,貌似就是刘依依:“这么一活就是五十年的光景。”
“怎么?你现在有点后悔了?是后悔时间长了,还是短了?”这样的事情我经历的多了,这个世间,人们所求的事情无非就是两种,一种就是自己长生,而另外一种就是身边的亲人也能够得到长生,貌似对于他们而言,长生就是意味着幸福。
“你觉得呢?像我们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风浪平息的那一瞬间,一种深深的疲惫让我们想要享受到那么一小会的平淡,就好像我背后的烟袋一样,每次擦完一个,我都想坐下来喘口气抽带旱烟,这一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所以平淡的过了第十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觉得索然无味了,一直到你的出现,让我才有了盼头。”老头笑笑:“一晃又过去四十年,你能想象一个老人只想要平静死去的那种心情吗?”
“所以你想要的,就是想让我找弄死你的办法?对吧?不好意思,我说的稍微直白一点了。”我笑笑:“看来你是知道了,厚土娘娘前一段时间又收了一个代理人的消息对吧?既然厚土娘娘叫我来这里的,应该是知道了你的事情了,算是答应了,对吧?简单一句话就是你想让我把她找来。”
“没错就是这样的。娘娘跟我说过,这是你一手经理的是吧?记得当时你好像是要价三百万的对吧?难道你不觉得有点太高了么?”老头点点头:“我就是老头子一个,也没什么钱,三百万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我拿不出来啊。”
“我说了,这是还人情,我的人情可比那三百万值钱多了。”我就知道这老头在这里指桑骂槐呢:“至于那三百万的事情,我局的还是很值的,毕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再说了现在的价位在这放着呢,不能光看这三百万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我为了她逆天改命,浪费人情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啊,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找他们,跟他们举报,我等着他们过来抓我。”
“呵呵,我都已经土埋到半截了,这些事情不归我管,还是让陈山明那个老不死的去过问吧,行了,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做这件事情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比较圆滑:“那就别在这里傻站着了,我也知道你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舒服的,该忙就去忙你得去吧,老头子我还有很多墓碑没来得及擦,就不送你了。”
既然老头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就留,刚从大门里出来,我就能明显的感觉舒服多了,首先喘气就非常的舒服,身上那种使不完力气的感觉又回来了,随便你饿了两下拳头,能够明显的感觉骨头被捏的生疼。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竟聊到了下午三点了。赶紧开车回去接思雨和乐乐放学。
这老头可不是一般的老头,那是打过仗的,老鳏跟我提起的人我一般都比较重视,因为有了孟佳的案例,我知道老鳏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的,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不想再吃第二次亏。其实老鳏提过之后,我对于这老头也是打心眼里敬佩。这老头以前参加过战争,后来自己主动退下来了,可是上面一都没忘了他,不然的话也不会给他这么一个地方让他养老了。
之前说过他都能跟卧龙先生,刘伯温这些大家相提并论了,能差到哪去?老鳏给我讲过那些真实的案例,饶是现在的我,都有些不敢想象,反正我是没做到过。这位单真人,可是去过珠穆朗玛峰的人,可以说是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的,对于一切的地理位置,他都是了然于胸的,只要你能说出来地名,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最神奇的是,当年打仗的时候,敌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们隐蔽的地方,想要组织兵力进行围剿,如果不是这位单真人的睡前一卦,可能历史真的就被改写了,听老鳏介绍说,敌人摸过来的时候,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营地,还有一些地雷炸药什么的,虽然装备稍微落后了些,可也够敌人喝一壶的了,一把火烧死了大概五万多人,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单真人凭借这一战,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这些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实际上做起来的话,最起码我是没有那个实力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