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么一回事,郭集县的西南郊区,有一个小村子,大概也有有个两百多户人家的样子,名字叫做后山村,村里有一个村民,名叫余开顺,种了一辈子地,听人家说年轻的时候经常往市里蹬个三轮车赚个钱什么的,贴补家用,有个一儿一女,老伴在女儿结婚的时候,就没了,平时一个人现在儿子女儿都结婚了,小日子过得自然是没话说了。
他女儿跟女婿在市里买了房子,儿子开个小商店,生意也是不错,平时里他都是住在儿子家的,女儿不太愿意,也是想得慌,可是没时间过来看啊,就跟儿子约定,每过几天,老头就得跑一下市里,看看女儿,当然女儿是出车费的。但是老余头不服输,总觉得自己还有一膀子力气,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每次去看女儿就骑着自己的二八杠,到还挺美的。
这小日子一下子就坚持了四五年的时间,儿女劝了几次,也就不再劝了,两个星期以前,老余头骑着自己都已经掉漆的二八大杠,去市里看自己的女儿。天也挺晚了,这余老头从地里出来才过去的,用他的话来说这路自己门清,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蹬几下该拐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来到闺女家,女婿每次都挺热情的,就多喝了两杯,关键是这么晚了还不住在闺女家里,非得回来,说是第二天还得继续干活。女儿留不住,想要开车送回去,这老头也不愿意,大半夜的骑着自己的车子就嘎达回去了。
这就出事了,这余老头以前也有过在闺女家住宿的时候,一般的情况下余老头的儿子也不管,平时也挺忙的,一共也就是十几里路,门清,没啥好担心的,结果余老头还真就一夜没回来,女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儿子还以为是老头喝高了,在哪个草堆里睡着了呢,反正是夏天,最多也就是着凉,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过总不能真让他在外面过夜吧?
大晚上两点多了,非常无奈,儿子心里虽然觉得这不是事,不过还是拿着手电过去找了,找了一夜愣是没找着人,都已经摸到了他姐姐家,还是没看到人,倒是把他姐姐给惊动了,这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可就亮了啊,这老头能跑哪去啊?
最后找着了,就在这条路不远的一个小土坡上面,这小土坡以前建国前,就是一片乱葬岗子,那些死人什么的,因为家里穷买不起棺材,就直接把尸体用草席包好,埋在这里,也不用太深,能掩住不散发气味就行,甚至再穷一点的,直接被扔在这里,晚上的时候,那个年头都能看到几朵磷火在这土坡上闪动。抗日战争的时候,一些小小鬼子的尸体也被扔在这里,那个时候这里的野狗看到人眼镜都冒着红光。
这样的情况直到建国之后,才得到改善,埋下去的就埋下去了,可是在地上的尸体,早就已经被野狗叼完了,直到文革的时候,还有稀疏的几只野狗在晚上趁着人睡着了不出来,跑到这里刨土,想要找到那些狗碰头的棺材,或者是直接用凉席卷起来的尸体,叼两块肉吃,这里每天都是阴森森的,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
余老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临死前还是骑着自行车的样子,不过是躺下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嘴唇发干发紫,两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谢都磨破了,车轮子的轮胎也憋下去了,刚上黄油的链子也是发光,就好像新的一样。整个小土坡上,那些花花草草的,那还有影子了,之前那些坑坑洼洼的样子也消失了,整个都被压平了!
这情况可把余老头的儿子女儿吓了一大跳,打电话报了警,最后那些法医过来验证,出具的报告就是活活累死的,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骑自行车累死的,看样子这余老头愣是骑了一夜的自行车,而且还得是死命的蹬。按照道理来说,法医出示了这个报告,只能说明这余老头当时喝酒喝多了神智有些不清,也不能说明什么,最起码他杀的可能性是排除了。
这是官方的说法,私底下谁都知道这小土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老百姓也是在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这余老头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时喝酒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显就是被土坡上不干净的东西缠死的。只要排除了是他杀,警察继续调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简单的写了报告,出具了死亡证明,消了户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最多也就是以后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最后余老头火化之后也是埋在小土坡上面了,按照当地人的说法,余老头的魂在那里,不能埋在其他地方。不然这一家子都不得安宁。
儿女们伤心肯定是有的,这闺女一直说自己不孝顺,该自己过来看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现在她也要赚钱顾家,这两年老余头的女儿可没少给他好东西,除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就算是他闺女再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本来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在余老头死的第八天,土坡上余老头的孤坟旁边,钱老三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凉了,两只眼睛睁的老大,穿着单薄的衣服,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跟余老头死时候的表情基本上一模一样。反正人都死了,当然是报警了,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惊吓而死的,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是一件没头没尾的案子,有样学样呗,不过这次后山村的村民们不干了,这明显就有问题啊,警察就是维护社会治安的,这三天两头死人谁受得了啊?当时就闹起来了,这案子不能这么结了,最起码得给一个交代。
话分两头,村民们开始闹起来了,可是有的人害怕了,而且这人还不是别人,就是钱老二,钱老三的二哥,平日里钱家三兄弟,老大早死,老二老三还健在,也已经是七八十岁了,哥仨都跟老余的关系很好。就在老三死的前一天晚上大概是八九点左右,钱老二坐在堂屋抽着旱烟,就听到矮墙外面有个人影,看着挺眼熟的,在那边喊:“二哥,你来啊,二哥你来啊,带你玩去啊。”
大晚上了,马上就要关灯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干活,谁这么大晚上的要出去玩啊,疯了吧?老二是个暴脾气,听到声音很生气,以为是别人拿他年轻时候干过的荒唐事开玩笑呢,当下站起身来抄起放在一边的锄头对着院子外面大吼:“哪家的瘪犊子跟我开着玩笑,信不信我那锄头抽你?”
钱老二的一番叫喊,对面没了声音,他以为是谁开玩笑呢,平日里大家都坐在一起,平辈人,开开玩笑很正常,可是隔着院子往屋里面喊,就有点不尽人意了,好像对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睡觉之后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钱老二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听昨天的声音,很像是前几天死的余老头啊,越想越觉得后怕,今天看到老三躺在那里,腿肚子一下子就软了,坐在地上,浑身哆嗦啊。
警察过来,问了一下情况之后,没有主意,只能是把尸体抬走,回去研究,另一方面,就开始请人解决这里的事情了。本来是没想过要找张仲风的,因为村子里面有对这方面的有了解的人,这个人就是程明,大概是个六十来岁的样子,一脸黢黑,肩膀上有两个手印,像是手摸了锅底灰,然后拍上去的一样,其他的地方就跟普通的庄稼汉差不多了,警察虽然不乐意,不过村子里的人都推选他,干脆就来个顺水人情,能破就破,不能破就请法师,都知道这不是人为的,只要最后能平安无事,就行了。
说到这个程明,那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年轻的时候为了生活在市里蹬三轮,倒也能吃上一口暖和饭,不过据说也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他的黑脸和肩膀上的黑手印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据说当时那个时候,程明还年轻,有一膀子力气,那天蹬三轮,生意还挺好的,到了下午,就准备收工回去了,可是三轮车坏了,一时半会肯定是修不好了,只能放在这里,反正有公司的人看着,自己走着回去呗,也就是一二十里不算太远。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老人躺在地上,上去看,这老人说自己是后山村的人,离这里也不远,让程明背一段路,年轻人嘛,有的是力气,背上老人就往家的地方赶,那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程明就感觉身上的额这老头越来越沉,最后回到家的时候,竟然累的不想动了!蹬三轮可是体力活,程明有的是力气不假,可毕竟累了一天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回到家倒头就睡了,竟然忘了自己背了一个老头回来。
第二天清早起来一看,哪里还有老头的影子啊?自己的门前,分明是一口漆黑如墨的棺材啊!这可把陈明气坏了,就这么一口棺材,他最少扛了五六里地,这第二天肩膀还疼呢,不说肩膀还真没注意,他低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两个黑色的巴掌印,之前肯定是没有的。这陈明也算是大胆的,响起小时候老人们的话,一不做二不休,也省得麻烦,直接把棺材架空,四个角上放一个碗,直接把棺材给少了,棺材倒也好烧,没两分钟,就烧完了。只是这棺材的四个角边上的碗中,凑够了整整一碗的黑水,还冒着热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