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的路不同,我进村的方向在西北,而我家在东南方向,所以我几乎要穿过整个村子,而我作为整个村子都知道的废物,现在除去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坐着轮椅回来的,免不了被各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婶子大爷的过来询问。对于这些我之前就想到了答案,就是出去干活碰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哎呀,你还真是不小心啊,你看看你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好上,考了个大学有什么用啊?到最后这些钱不是都白花了?老二还真是想不开。”我也不知道说我的那一位叫什么,对着我就是一通数落,然后说道:“都已经二十六了,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呢。”我稍微的有些尴尬,可是却并没有的到放过,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我对于老鳏的离开还没有释怀,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去听他们数落,操控着我的轮椅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并不想要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此时已经是七月份了,天气也最是炎热,我哪里受过这种罪,再加上让人烦躁的话,哪里肯在这里多呆。
至于说话的那位,由她说去吧,我又不能怎么着她,干嘛要给自己找气受呢,说到底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残疾而已,她又不会像老鳏一样事事都让着我。可是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回家的路上,总会有那么几双带着异样眼睛看着我的人,让我非常的费解,这个天在外面不热么?在家里吹着空调该有多好啊。
短短两公里的路,我愣是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的白眼,最后还是平安的到了家里,看着门前停放的一辆小车,我大概知道我姐姐已经回来了吧,哦对了今天是星期六了,该是她休息的时刻,对于这我不由得有些羡慕。
“爸我回来了。”简单的一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出去的时候,我还是能够和正常人一样的,可是谁又能够知道我经历了多大的风险?差点把命搭进去,然后一双腿丢在这件事情上面。不过想到妈妈银行卡上的三千万和我兜里的一张银行卡,我还是觉得值得的,人活着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我刚进门就看到了我爸正在切土豆,而我妈正围着灶台炒着菜,估计是我姐和姐夫来了,虽然平时他们每周都会回来,我爸妈都把我姐夫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可是该有的总是要有一些的啊,所以按照简单的规格,四个菜总是不会少的,听到我的声音,我爸颤抖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我。当他看到了我轮椅的时候,就连一直对我恨铁不成钢的他,也是有些惊愕的,父爱如山啊。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也是转头看向了我,顿时菜也不炒了,跑到我的身旁,一瞬间泪水就止不住了,看着我颤声说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咱不干那个了,太危险了,妈求你了,你在家养伤吧。”
“妈,别这样。”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我妈流泪,记得当时我跟我妈商量怎么救我爸的时候,我妈就不怎么同意,可是实在是拗不过我,最后才无奈的答应。当时我入行的时候,我妈也是家里惟一一个知道的,也是死活不同意,最后我再三保证我不会有危险,再加上我的收入实在是太可观了,她才同意的。可是现在我变成这样,我妈当然有些悔恨,为什么会让我入这行?
“妈,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现在走路不太方便,才会坐着个轮椅的,这轮椅要三百多万呢,你儿子有福气啊,嘿嘿,咱们家门口的轿车你又不是没做过,才六万多块钱,我这个能买哪个五十多辆呢,而且过两天我就好了啊。”我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再次的拿钱来说事。
“什么没事,你都做上轮椅了,告诉妈伤哪了,让妈看看。”我妈哪里还肯相信我的话?其实在我往家里转钱的时候,我妈收到短信,就开始担心我了,想要打电话给我,可是我直接调到了飞行模式,他根本就打不通,所以一直在家里着急呢,现在我坐着轮椅回来,她的心也凉了半截,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轻轻的摸我的腿,希望能够找出伤口来。
可是我的骨头都已经接上去了,我妈又不是医生哪里能够摸得出来?找了半天之后,实在是找不到,只能关心的看着我。我被逼无奈,只能说道:“妈,别找了,骨头没事,只是双脚没有知觉,也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大概过三四个月就能下地了。”
对于父母善意的谎言总是好的,最起码听到我的话,我妈是完全相信的,我爸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至于我多久能好,我还真是不敢确定,这还真得看运气,尤其是老鳏不在的情况下,不过能让我爸妈宽心也是不错的,这个家里难受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以后干活小心点,我看你那个朋友也不怎么靠谱,伤成这样也没说送家里来,以后少跟他来往。”我爸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要推着我到屋里面坐着。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想要反驳我爸的话,可是还是忍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情况,说了也是没用。如果他知道他的命是老鳏差一点挂掉换来的话,估计就不会说这些话了吧?
“呦,这事唱的哪一出啊?挺感人啊!”一个轻浮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话的是我三叔的孩子,我弟也是在这个院子里惟一一个能跟我玩得来的孩子,虽然从小我们有很多矛盾,但自从他初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他的性格比较冲动,可是为人及其仗义,我爸住院那会,他几乎是天天泡在医院里,他没什么本事,但端尿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做,让我一度怀疑,我爸就是他亲爸。
“你的嘴里还真是没有一句好话,我打死你。”我们兄弟俩平时闹惯了,所以言语上自然也就多了一些随和。“今天是夜班?”
“嘿嘿,你都残疾了,我可不想欺负残疾人。省得别人说我。”我弟叫雪瑞,小学初中毕业,上完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再也不能忍受学校那苦闷的日子了,至于学习,对不起,跟他不沾边。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初中毕业那年,他爸嫌他考得分数低,直接跟工头请假,拿根皮鞭子想要抽他,这小子像孙猴子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了。“不干了,挣不着钱。”
“你这个小子啊。”对于雪瑞,我爸更是疼得不得了,因为年纪小,又是他亲弟弟的孩子,连说几句重话都没有。对着雪瑞说道:“你推着你哥进去吧,我去锅屋切菜去了。”
“好嘞,嘿嘿,你现在落我手上了吧?”雪瑞嘿嘿一笑,直接接过轮椅,推着进屋了,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的。他脾气很大的,不能说一句重话,不管你是谁,只要他正干着活你惹了他,直接不干了,所以这几年换了不少的工作,挺认干的一个小伙子。
“滚犊子,跟你聊正事,跟你老板吵架了?”不用想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他说道:“收收你的臭脾气,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对象,到时候还不是天天吵架又或者天天离婚?”
“嘿嘿,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你当老大的都没有结婚,还有脸催我,你敢去奶奶家吗?”雪瑞这张嘴还真是臭,跟老鳏有了一拼了,三句话,就让你想揍他,不过还好以我现在的定力,再加上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就当是放屁了,只是听听里面重要的话,就行了。至于他说我奶奶家,我还真是不敢去,每次看着奶奶说那句等着抱孙子,和期待的眼神,让我总是有些退缩。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结婚了,除非是遇到跟我又差不多惨的命运的女人,不然的话,跟谁结婚谁死,咱还是不害人了。我掏出口袋中的中华烟,递给雪瑞一根,然后自己点上一根,瞪了他一眼,说道:“我长成这样,还能找到啥女朋友?还是你先来吧,别让奶奶等急了。”
“咱们出去走走吧。”说完不等他点完烟,就发动起我的轮椅,出去了。雪瑞是个标准的有担当的人,让我想要拉他入伙,刚好他现在没有工作。其实与其说是拉他入伙,还不如说是带带他,为自己找一个收尸的人,毕竟老鳏现在跟我玩消失,我又想要继续干下去,那天真的死在客户家里,家里都没人会知道。而雪瑞喜欢自由,喜欢玩,那就让他玩个够,万一能找到一个跟他对口的人,然后帮他找个工作也是不错的啊。这就是我的打算。
来到了大路上,靠边停下,看着路边的女贞树,对着雪瑞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在家里混吃等死呢。”雪瑞很随意的说道:“还没有找好,主要是那个厂没什么效益了,活难干,挣不了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