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公平的世界,也是个从不公平的世界,它真的很有趣,让人喜欢让人怀恨。
很多人对于这个世界,总是抱有深深的愤恨,或许是因为自己机遇的不同,而对于整个世界都怀恨在心,这也难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成为一个圣人,君子尚且难,更何况是五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的圣人了。
也有人会对这世界抱有同情之心,以及报道之意,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多姿多彩也好,美妙绝伦哑也罢,总是如此,让人又爱又恨,它有大爱,人间从来不乏大爱之辈,它也有大恨,世上更有愤世嫉俗且为此而付诸行动报复社会的人。
它公平,也不公平。
有的人,一出生起,就生在了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看不完的舞榭歌台,一路顺风,也有的人,打出生起,就父母双亡,贫寒交加,风餐露宿,悲苦皆来,磕磕绊绊,坎坎坷坷,到生命的最尽头,也依然如此,自打出生起,就日复一日的循环着自己也有限的生命,把有限的生命,换做了无限的悲哀。
人啊,这一辈子,到底该怎么活?
无数古人先贤都在探索人的一生,究竟该怎样度过,到头来,确实无疾而终,没有了下文,探不出个所以然。
但一个人的人生,其实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度过自己的一生,那他这一生,就过得出彩,过得有价值,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谁都逃不过红粉骷髅的悲剧,谁都有青冢向黄昏的挽歌,这一辈子,总是那么不经意间流过。
这个世界向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也没有人会会相信有绝对的公平,大同世界,终究只是一个幻想,一个藉慰当前惨痛生活的欢迎泡沫罢了,不过,终其一生,还是会有人在为此奋斗,他们或许不算明智,就仿佛愚公移山,但他们绝对值得称赞,这种坚韧不拔的毅力,这种家国天下的情怀,这种圣人般悲天悯人的节操,是激励后世之人一次次奋进的强大精神动力。
可这不代表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它,很不公平,也很脏脏,也很混乱,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藏污纳垢,不乏有霍乱苍生之辈。
但,这个世界,究其一切,还是公平的。
因为它给了世人一个最公平的东西。
时间,只有时间才是最公平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十二个月,每一天都是十二个时辰。
要想获得怎样的公平?
想要怎么获得公平?
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极为的平均,想要在相同的时间里,获得不同的结果,那就看怎么落实到行动中了。
聂府,魏巍气荡。
在令无数世人为之倾心为之沉醉的聂府中,有一座藏兵无数的兵库,这里有数不尽的神兵利器,有看不完的刀光剑影,有享用不尽的快意恩仇。
犹然记得,那处守门的赵大统领,实力之强悍,令人暗暗愧怍。
郑舒怀刚刚取到自己的趁手兵器,心中乐得不行,简直开了花,这不,立刻就大摇大摆的在聂府这个规矩极为森严的所在里摇摇晃晃,简直有一种好招摇过市的讨打感觉。
他嘴角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一如今天的好天气,相得益彰。
怀揣着好心情的郑舒怀,腰间别着一柄自认为相当潇洒写意的宝剑,至少他自己看来是相当不错的,当然,实际上也不会差,毕竟这是从东之沧溟的百善之城中好不容易才搜寻得到,而且他自己的眼光还勉强说得过去,不算太差。
就这样,郑舒怀别这一柄长剑落落飒飒的行走在聂府之中。
不过,虽然看上去有点小人得意沾沾自喜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要过去揍他两拳,但现在看来,至少郑舒怀这一份架势,还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自己也是个不差的公子哥,实力虽不是一等一的超然之辈,但也能拿得出手,天资还算可以,就是玩心太重,不能够专心罢了。若是静下心来做一件事,譬如全用在武道一途上,那这种潜力,简直就是不可估量的。
悠哉悠哉的郑舒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虽然有一身世家公子的派头,但这言行举止,实在是不想一个典礼制度不得不通晓的世家公子。
嘴边的拿一根狗尾巴草,随着他往前迈出脚步的摇晃,而随之一上一下,摇摆不定,上下一双皓白的牙齿,倒是令人感觉这个家伙好牙口,肯定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一边走着,嘴边轻轻哼着小曲子,相当的舒服,活脱脱就是一市井小厮在午后晒太阳的模样。
聂府可是相当的大,到现在为止,也住了有些时日,但郑舒怀可没有全部逛过来。
不过他也不想全都逛过来,今日,他这一番阵仗,实在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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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过赵大统领一记离火拳,至今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热流在胸腔子里反复的打滚,到现在为止,离那一日也过去有些时日,他郑舒怀就纳了闷了,怎么这么些时日,这仅仅是一记对撞的离火拳,就偏偏好不了了呢?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他所遭受到的打击,不过是区区一拳而已,怎么还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呢?
一团子怒火,让他决定要到这兵库里来一趟,一定要与这赵成赵大统领来一番亲密接触,好让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白白受了委屈。
他的指标,向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不能被人欺负自己,当然,也有例外,譬如刘鹤群。
心中这种思想作祟的秦龙剑,不知不觉间的来到兵库,当然也不是不知不觉了,实际上是早有预谋。
兵库依然是那个兵库,依然是如此的巍峨大气,令人难以抗衡。赵大统领也依然是那个赵大统领,老老实实在哪里站着,像是一座大山,站成永恒,不容许这一处自己的所在让别人先行玷污,仿佛对抗争整个世界。
他站在那里后,不知不接间,让郑舒怀像是一个侵略者。
他腰间的长剑,似乎跃跃欲试,在他的腰间发出铮铮龙吟。
赵大统领魏然站在兵库中央,老远就看到郑舒怀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也同样纳了闷,这小子那还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呢,那一日明明他受了自己一记离火拳,实力与根基和自己相比实在差得很。所以是不会担心这厮前来挑衅的,只不过,这厮既然受了教训,而且也自知实力与自己差距甚远,那又为何来到这里,难不成是聊聊心谈谈人生?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远远就看见了这厮一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模样,虽然嘴硬这一点自己也很看好郑舒怀,但,就是不太理解,见到郑舒怀慢悠悠的走过来,腰间还别着一柄森然质朴的长剑,厚重粗糙的眉宇间,若隐若现一个川字。
蹙眉方能现字。
赵大统领暗暗感怀道:“这厮到底有什么打算?论实力,他断然没有这个资本与自己对抗,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为了那一记离火拳而报仇雪恨一说,而且,这厮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盲目布不知对手实力的憨子,相反,甚至有一丝丝狡猾的痕迹,若是报仇,单凭获得了一柄自认为是趁心应手的兵器,也不至于盲目无知到这等地步,所以说,这厮,来到这里,一定有些古怪。”
“不过,没有必要着急,这厮纵然是寻得一柄陈心应手的兵器,也与自己相差甚远,若是他存心寻衅滋事,那便给他好果子吃,反正实力傍身,不惧。”出于这种想法,赵大统领眼帘一垂,眉宇间的哪一个川字,渐渐霁开。
反正你打不过我,我担心个屁啊,讨仇?结仇的多了去了,还差你这一家?不惧,一点都不惧。
刚毅的脸色,渐渐几丝淡然,得失淡然。
然后,就在这短短的刹那时间,郑舒怀已经来到了赵大统领面前。
他站着,他也站着,他就看向他,他也看向他。
两人,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目目相对,趣味横生。
赵大统领没有必要搭理他,所以,就这么站着,腰板一挺,格外的有精气神,魁梧的身躯,刚毅的气息,都证实了一点,眼前的赵大统领,是个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糙汉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硬汉。
郑舒怀倒是有些许的痞子气,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相当的欠抽,悠哉悠哉的来到了赵大统领的面前,却没有要表示什么的意思,相反,十分的平静,只不过那一身的玩世不恭气息,越发浓厚了。
两人,继续目目相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破日来花弄影,风吹拂摆动,草木摇曳。
青衫,烈烈作响,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沉闷之气。
难不成,又是一次山雨欲来风满楼?
难不成,刚刚得到一柄自认为是好剑的郑舒怀,要与这位赵大统领刀剑相对?他难不成是想一雪前耻?
他有那个实力吗?他真的这样想吗?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时间,很多的思绪,在郑舒怀的眼神之间,缓缓流过。
赵大统领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淡定从容的站在那里,不哼声,不做声,不嚣张,也不胆怯,仿佛与这个地方混为一体。
郑舒怀与赵大统领面面相觑一番后,率先撤出乐眼神,瞥了一眼这个兵库,随后,又瞥了一眼自己与赵大统领之间的哪一出地方,那个中间,就是他与他上次交战的地方,不只是怎么回事,那块破裂的青石板,并没有及时的更换,一道道细碎的裂纹向四周弥漫开来,就像是老树盘根,错综复杂。
郑舒怀细细的观摩着那些痕迹,心中也是一时间悲从中来,不由得到倒吸一口凉气,暗暗为自己感到一丝丝的庆幸,如果当时眼前的这位赵大统领全力以赴,自己当时也是头脑一热,分不清青红皂白,辨不出敌强我弱,只由着性子迎难而上,所要承担的后果,怕是要够自己吃一壶得了。
一想到这里,郑舒怀的心中,就开始思绪复杂起来,五味陈杂,百感交集,说不上是那种感觉,但总觉得自己有点侥幸。
对,侥幸,就是侥幸,相当的侥幸,若是赵大统领没有这拿捏准确,自己,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所以,他要感谢。
来到赵大统领的面前,郑舒怀神色流露出一丝古怪复杂的情感,眉宇轻轻一动,似乎有无数流波。
他终是款款的说道:“我来是有一事。”
赵大统领面色也是非常的古怪,猜不透眼前的这厮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不过,缓缓地密封起眼睛看,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郑舒怀,慢慢的谨慎道:“有事就说。”
有事就说的下一句,是有屁就放,按照以往的脾气,这赵大统领怕是跟定会跟上这一句,但是不知怎么着,今日说到这里,就点到为止了,并没有继续深入,如果不出所料,把这句下文添上,怕是又要来一场有趣的战斗。
“拜师。”郑舒怀看着赵大统领的眼睛,面色并没有像其他的人那样激荡,相反,十分的平静,很不像是说出这等人生大事的样子。
须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这个世界,又恰恰是尚武成风的世界,一个师父的力量,其岂是能够小觑?
这句话说出来后,郑舒怀的神情依旧是极为的平淡。
他缓缓解下腰间的长剑,双手一掷,剑便竖立在身边,眼神十分笃定的盯着赵大统领,说道:“那一日我见到你使得一手系那个当至阳至刚的离火拳,实不相瞒,我持之甚远,所以有意向你拜师学艺,前些日子我确实有些不对,你用离火拳教训一顿也无可厚非。”
“啧,你小子倒是很有趣。”赵大统领咂摸咂摸了下巴,看着一副认真气息的郑舒怀。
郑舒怀立正站好,身板挺直,似乎在等着赵大统领的宣判。
只见赵大统领伸了伸懒腰,“少来这套,收徒弟累死累活,劳神费力,不干,打死也不干。”
郑舒怀面色一恸。
忽而,赵大统领似乎自语自语:“不过,指挥怎么打架,怎么制胜,倒也是一件趣事。”
郑舒怀咽下一口唾沫,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