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好景不可长。
这等惊煞世人的招式,终究不能多了,否则味道就变了。
秦龙剑这个闭目养神、静静恢复气机的家伙,自然不需要那些看客一般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护住自身的性命。
他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与自己的四个刎颈之交,这四个人,是秦龙剑可以托付性命的存在。
兄弟,知己,至交,反正这些世人所讴歌称赞的美丽词语,秦龙剑已经不需要拿来形容这四个人了,他现在面对刘鹤群疯魔了一般的杀伐,只需要缓缓地闭合眼睛,悄然的流转真气,淡然的恢复疲倦的身躯,只需要如此便够了。
因为,他知道,他身前的四个人,会替他当下刘鹤群的猛烈进攻。
会替他挡下,也能够挡下,也不仅仅是挡下。
现在的秦龙剑,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实力微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力,弱到如同菜渣,就是一活脱脱的肉靶子,任人蹂躏。
但是,没有丝毫气力的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却比那些看客中的任何一人都要悠闲,都要放心,都要自在。
有个可以托付性命的人,真好,能够几个刎颈之交,夫复何求?
秦龙剑优哉游哉的恢复着疲倦的身体,培元固本,抱元守一,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那不堪一击的肉躯,在此时,得到了恰到好处的修补。
无论是气力,还是残躯,亦或者说心神,秦龙剑所失去的种种力量的,都在一点点的回归本源。
他在恢复,而他身前的几名年轻剑客,却付出惨痛的代价。
四个本来雄姿英发、意气勃勃的青衫磊落剑客,在此时为了保护秦龙剑,不得不大费周章,拼尽全身气力。
可不要小看保护这个举动,单纯的保护,比起去进攻还要麻烦,毕竟不光要用于战斗,还要分出心神用以照顾秦龙剑,可谓一心二用,如果对手是一个实力比较不堪一击的人,那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刘鹤群这等一流的变态,而且还入了魔,宛如一个魔头临世,那这样算起来,所要付出的心血气力,就多的无以复加。
秦龙剑,你这是孽债啊,得还!
好在,毕竟是四个清醒的人,站成一排,实力合起来也不差,虽然在刀光剑影中你来我往,格外吃力,但毕竟还是人多力量大,能够不算巧妙却算得上成功的来自刘鹤群的巨大杀招抵消殆尽。
一连番的狂暴进攻,入了魔的刘鹤群依然是没有将秦龙剑以及他身前的四个人宰杀,本来就焦躁不安的刘鹤群,似乎更加愤怒了,一招不得,怒上眉梢,两招不得,火上浇油,三招不得,怒发冲冠,愤气滔天。
“吼!”
一声长啸,刘鹤群露出狰狞的獠牙,凶狠的刮了众人一眼,众人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清醒的神识,只是惴惴不安的看着刘鹤群,心中难免会有戚戚然的感慨。
同样,也是枕戈达旦,蓄势待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愤怒,狂暴,凶狠,毒辣,刁钻,杀气腾腾,当前的刘鹤群,身上散发出阵阵魔气,氤氲不绝,袅袅如烟,竟然在他的身体周围团团的涌动着,仿佛是置身黑雾之中,一挥手,身体外面的黑煞魔气就如影随形般的跟随着。
他紧紧咬牙,阴森恐怖的獠牙,狼牙交错着,露出在沾满了点点赤裸鲜血的嘴唇外面,眼神如同一柄刀,刀锋指向对面,一字一字的恶狠狠道:“你们,一个不留!”
在这句话尚没有完全说完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全身运力,一层层的筋骨咯咯作响,仿佛炸裂一般,他整个人,或者说是整个魔,顿时高大了许多,青筋暴起,准确来说,也不是青筋了,而是一层层的黑筋,血管里,流动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透满魔气的黑血。
他的肌肉,滚滚而动,浑身上下,如同痉挛。
他,黑发飞扬。
周围,飞沙走石,无尽狂暴。
“无奈啊!”聂苏眉宇一挑,如同虚室生白,婉似闪电,灼灼如炬,一股股奔腾不息的气劲,在他的体内,流转开来。
这四个人,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是身为聂子谦剑奴的聂苏实力最强。
他挺身而出,奋力拔剑,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在他用真气灌输到剑身的那一刹那,迸发出凛冽无匹的气息。
一股股剑气,已经按捺不住,在剑身周围,一层层的缭绕着,龙盘虎踞,伺机而动。
青芒烁烁,乌金剑,剑中仙,而他本人,更是精神矍铄,愈发抖擞。
聂子谦阴晴不定的脸上,闪现出几丝忧郁,踌躇道:“小心,他入了魔,心智大乱,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莫要着急。”
“不行,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他折腾坏了,趁早将他擒下,省得伤及无辜,尤其是那些实力稍差一些的观战之人,虽然已经离去了一段距离,但是,此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可不察。”
聂苏紧紧握住乌金剑,本来如同文弱书生的气质,在凌厉的剑气肆虐之下,荡然无存,而一种勃勃英气有感而发的剑客之风,却呼之欲出,一目了然。
“我先去主动进攻,你们在后面掩护我,等到他与我发生争斗的时候,再趁机抓捕到缺漏之处,将其擒拿,如果……如果这厮还是不曾悔改,那就——诛杀此獠!”
聂苏看着理性已经消失殆尽、几乎完全疯癫的刘鹤群,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地说道。
聂子谦是在场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听闻聂苏的话语之后,微微眯缝起眼睛,暗暗思索,权衡一番,没有轻易的答话。
毕竟,生死之事,不可不察,岂能儿戏,所以只能慎之又慎。
“来不及了,如果他跑出去将过路之人大杀一番,你能不痛心疾首?!”聂苏掷地有声,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刘鹤群,但同时兼顾聂子谦的神色,如此重重的说道。
“那就,只能如此了……罢,就此擒拿了吧他,如果此獠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当场格杀!”
最终,聂子谦在权衡了一番之后,既无奈又坚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