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你选的这柄剑,当真是不凡。”秦龙剑在一时间的恍惚中,骤然感受到这柄剑所不凡的气息,心中暗暗为其称赞,不由得如此说道。
徐旭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剑所散出来的清越气息,越发舒畅,似乎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句古人的诗词,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徐旭双目一垂,看向这柄宝剑,双手捧着,极为恭谨,似乎这柄剑是他的传家宝,满眼都是珍爱痴迷之色,轻声说道:“这柄剑,不知道为何,我在刚才那处所在,偶然遇见,就发觉此间不俗,非是凡物。”
“这是当然,还用得着你说,我们在这里遥遥远望都能察觉到这柄剑的不俗之处,春风料峭,顺心如意,清爽甘冽,仿佛清泉石上流,令人心中一清,通体舒泰。”郑舒怀握着手中那柄令秦龙剑感到透骨寒意的宝剑,然后感受着徐旭那柄扑面而来的芬芳剑气,咀嚼一番,细细分析着说道。
徐旭脸上洋溢着得意地笑容,有人认同这柄剑,他自然高兴,至少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不差,再说了,就算别人会对这柄剑有什么诋毁之处,他也会迎难而上据理力争,不容许自己所珍爱的东西由他人诋毁。
无论怎样,徐旭都是心满意足,一柄剑足矣,对于他而言,这柄剑的效果,即便是在真切使用之时会差强人意,乃至不尽人意,他也不后悔,相中了这柄剑,就如同选择了一个伴侣,一旦选择,那就是朝夕相处,久处不厌,从一而终,终身无悔。
秦龙剑明显感受到徐旭这一副心满意足的春风得意感受,不由得为他一阵高兴,笑着说道:“旭哥有了这柄剑,就怕不会想女人了,届时,可要因剑而生倚剑而死,穷困潦倒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喽。”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要是再胡咧咧,就一剑戳死你!”徐旭双手捧着这柄剑,但是身形向前一涌动,有那么几分要跃跃欲试的感觉。
秦龙剑嬉笑一闪避,不过也是做做样子而已。
“话说,你们怎么还没选好?小郑,你手中的那柄就是相中的?”就在这时候,徐旭看向了郑舒怀手中拿起的那柄剑,然后一阵打量,说道:“这柄剑,倒是不简单,乍然看去,凌冽之感油然而生,似乎太过森严,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择剑如择人,许多剑在淬火的时候,就已经定型了,这柄剑有什么属性,适应什么样的人,自然会不一样,而君子选剑,也是慎之又慎,选一柄称心如意的剑,既是一种身份的体现,也是一种情操的陶冶,君子如玉,宝剑如玉,德才如玉。
“这柄剑啊。”郑舒怀握在手中,然后举起来细细打量,眉头稍皱,唏嘘说道:“这柄剑,倒是一柄好剑,只不过先前龙剑相中了,所以就不夺人所爱了,还是留给龙剑自己慢慢享用吧,不过一开始我也是十分中意这柄剑,既然龙剑有意为之,那就不妨成人之美。”
正说着,郑舒怀一手递过这柄剑,森森剑气萦绕在剑身之上,透过浅淡却如烙印一般无法祛除的纹刻,一丝丝如烟如雾的飘荡着,氤氲雾气缥缈虚幻,在方寸之间,大放光芒,不得不说,这是一柄世间少有的宝剑。
只不过郑舒怀心头一阵狐疑,他理解秦龙剑刚才是怎么了,忽然间的撤回手,就如同触电了一般,扑朔迷离,让他不解,在疑惑之余,还是启齿说道:“龙剑,你该不会这么无聊吧,刚才你飕的收回手,我还以为你被电了一番呢,还以为这柄剑有什么蹊跷而你又不慎受招,于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施了坏心眼把我脱下水。”
说完这句话,郑舒怀的心头不断地狐疑,碎碎念道:“你该不会无聊如斯吧。”
秦龙剑心中无奈苦笑,我他娘的就是想使坏心眼,就是想拉你下水啊,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感受到那一股透骨寒意,难受的很,几乎肝肠寸断,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居然没有事,这就很意外很尴尬了。
秦龙剑挠着后脑勺吃吃笑着,不说话。
徐旭感觉有些不对,狐疑之色愈浓,遂说道:“小郑,莫非这柄剑有什么古怪?”
“没感觉出来啊。”郑舒怀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除了阴寒之气略微浓了些许,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异样,这柄剑,就是一柄宝剑,好是好,但这里不乏绝世宝剑,所以也就失去了鹤立鸡群的风采,没感觉出什么异样。”
“哦。”徐旭一点头,随即向秦龙剑说道:“既然如此,那龙剑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秦龙剑略显尴尬。
要是吐露出刚才的坏心眼,那就显得不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是还是难免回落下让人腹诽的报复,于是心中一阵盘算。
他终是说道:“没什么,刚才只是跟小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见他一本正经的寻找宝剑,想要挑逗一番,仅此而已。”
秦龙剑说的倒是不咸不淡,用了一个仅此而已。
郑舒怀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眉头稍稍蹙起,随即向秦龙剑递过这柄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夺人所在,你相中了这柄剑,我也不跟你抢,此剑虽好,但这里诸如此类的宝剑,不止这一柄,我干脆成人之美,不与你争抢。”
一边说着,郑舒怀便抬起剑来,将这柄剑安置在原处。
剑搁置在剑架之上,这一支剑架,只有这一柄剑。
一般的剑架,上面可放置十数柄剑,而这柄剑,却独自一剑理所当然的独自畅游在家剑架之上,着实有些大气。
秦龙剑看了一眼这柄剑,心中的疑窦,更为躁动,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徐旭感觉事情有些怪异,同样疑窦丛生,随即向秦龙剑细声说道:“既然小郑已经不与你争夺这一剑,你就不打算看一看?”
秦龙剑那一双本就聚精会神的双眸,一时间有些分寸紊乱。
试一试?
刚才那一道刺骨的寒风,犹然在心头凝聚,手心里,那种钻心的疼痛,可不是开玩笑的,到现在回想起来,秦龙剑都会察觉到一股心有余悸的冲动。
这柄剑的威力,着实不容小觑,那道苍劲有力的气息,依然在秦龙剑的脑海中久久停留,挥之不去,恰如春恨,更行更远还生。
秦龙剑在犹豫,踌躇满志,要是不过去拿上一把,又显得自己有点不领情。要是试上一试,钻心的疼痛,却不得不让他心寒,实在纠结。
拿!
忽然之间,秦龙剑的心头掠过一抹毅然决然的气息,那双熠熠发亮的明眸,在一瞬间,折射出浩然的圣辉。
一念及此,秦龙剑便给自己打气,一口浩然气在胸中不断地反复涌动,瞬间,体内的真气,攀升到了一个层次,气机在悄然间流转开来。
“龙剑,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拿一柄剑么,用得着大惊小怪?真是无事生非多此一举。”郑舒怀察觉到了秦龙剑在悄然运气,由此可见他的观察力,也是细致入微,不与凡俗之辈同流,在感受到秦龙剑悄然后,亦是十分的不解,于是口中碎碎念的说道。
徐旭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虽然先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但现在疑窦丛生,越发浓厚,眯缝起双眼,喃喃说道:“莫非,这柄剑真的有什么蹊跷?”
郑舒怀亲自感受过这柄剑,摇了摇头,再一次的如是说道:“我看不是,这柄剑,是一把上等的宝剑,但刚才的接触,也没有察觉出什么意外,只是龙剑这般小题大做,真不是道是为了什么,要是就为了故作疑兵,给我们表演一套无聊的戏剧,那就真不知道咋想的了。”
一言及此,郑舒怀的疑惑,也随着秦龙剑的举动,而变得随之浓重。
秦龙剑体内气机流转,自丹田处流动,向着四肢百骸如涓涓细流般流动。
一层氤氲的气息浮散在秦龙剑身体周围,如置身仙境,飘然无声,寂然无色,袅袅不绝,依稀可见。
而剑上的气息,也在越发浓厚,似乎与秦龙剑的运气遥相呼应。
一伸手,秦龙剑猛地向前,将体内的纯阳之气缓缓席遍全身,最后将这些温热的气机凝聚在掌心,于是乎,一层厚实如光墙的气机在掌心处嵌入,宛如石壁,刀枪不入。
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无数的打算,秦龙剑心中一副毅然决然的姿态,暗暗一咬牙,心想,不就是一道透骨的凉气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与铁头山的猛虎较量过,与当年实力也算同龄人中的高手的柳岩州较量过,那一次不是生死边缘打擦边球,那一次不是险中求胜,那一次不是堪堪而赢。
既然这些有关性命的大事,自救都不能退缩,那么,不就是一道透骨凉意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弱了?
不能放任自己如此怯弱!
秦龙剑心中有所想,有所念,奋然向前,伸出那只在手心处由一层浑厚气息铸造而成的光墙的手掌,向着给自己造成一阵痛苦寒意的不知名宝剑,一手握去。
他这一番阵仗,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理解,譬如说徐旭和郑舒怀,完全不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不就是一柄剑么,能有什么,而且他郑舒怀又不是没有拿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柄上好的剑,放在外面或许会让人感觉汇万世潇洒、夺天地造化的奇妙之处,但是放在藏兵无数的东之沧溟兵库,并非如此显眼。
秦龙剑心中一运气,骤然握起那柄长剑,虽然不知道这柄剑唤作什么名字,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柄剑绝对非同小可,甚至是一柄有故事的剑。
手影如同一道金芒,在手心里一团围聚,将掌心包裹起来,恰似一块护手之物,虽然秦龙剑心中已经决然,但还是心有余悸,毕竟那一道苍劲力道,还是十分有力的。
“飕!”
手速之快,简直不像是出手拿东西,分明就是攻击人的阵仗,秦龙剑骤然出手,一道迅疾的风影在流淌,掌心那股炽热的金芒,极像是燃烧的烈火,保佑这处已经收到一次伤害的脆弱掌心。
金芒一闪,自幽暗森然的兵库里,如同夜晚降临时有华阳初上,打破了那一刹那的寂静,带来一阵光明和火热。
煌煌烈日般的掌心,一把握住了这柄带有极其强大的杀伤力之剑的剑柄。
在握剑之时,秦龙剑就已经做好了受到冰冷刺骨寒意的伤害,但是,事实上,接下来的一幕,却并没有按照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不知道是因为这道恢弘的掌气太过刚阳,还是因为之前过度的紧张使得感触弱化,这次握住剑柄之后,并没有向先前的那次般冰冷刺骨,握在手里,就如同他先前的那柄铁剑,就是一柄剑,一柄实实在在的剑,除了些许森寒剑气,秦龙剑再也找不到先前的那股凶戾气息。
这柄剑,现在看来,就是一柄十分寻常的剑,与先前所遇见的剑如出一辙,一般无二。
意外。
秦龙剑心头之感觉到十足的意外,但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如此的意外。
他不知道这柄剑为什么先前会有一道苍凉的气息,到现在就系数消散,甚至没有任何异样。
他有些错愣的看着这柄剑,手掌心越发炽热的掌气在握住这柄剑之后,察觉到并无什么危险之处后,就渐趋消散,渐趋于无,回归常态。
郑舒怀皱着眉头,然后走近秦龙剑,伸出手来探在秦龙剑的额头上,秦龙剑本能的向后一闪,不明觉厉,不过这时候郑舒怀有备而来,一手探在了秦龙剑的额头,约莫一个呼吸的时间。
然后,郑舒怀面色上有些阴霾笼罩,十分不解的自言自语:“不对啊,明明不发烧,怎么净做一些发烧之后才做的事情?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