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照孤影。
应怜月色寒。
月色下,有一简陋屋。
有一少年手持一本枯黄书籍,借着月光和阑珊烛光,秉烛夜读。
少年时不时发出啧啧声,每每读到晦涩难懂处,总是不禁皱眉,然后反复琢磨,再对着前文与下文,估摸着意思。
书上说,天下剑意有九重。
“剑本杀人器,决原杀人技。”
秦龙剑眯起眼睛细细品读,琢磨其中的奥义。
当他稀里糊涂把全书看完的时候,只知道一点,天下剑意有九重,除此之外,都是云里雾里,朦朦胧胧。
不过好在书虽然是生涩难懂,但也并非全部都是晦涩处,凭秦龙剑不算深厚的学识,有些地方还是更够解读一二。
书上说剑意有九重,一重更比一重高,像是台阶,需要一步一步的攀升,需要拾级而上。
秦龙剑无奈一笑,这不是废话吗,除非天纵英才,否则谁家的功夫是一蹴而就的?谁不知道修炼是一步一台阶的步步为营?
“一为始,九为末,看书中所说,每升一重都艰苦非常,也不知道第一重会有什么程度的实力。”
秦龙剑喃喃自语,陶醉于这本剑诀中,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引起疑惑。
“武徒、武士、武师、武灵、武宗、武王、武帝,只有七个级别,而剑诀里说剑意有九重,按照每一级别能悟得一重剑意,那七层级别也不够分的,余下两重,这怎么解?”
秦龙剑眉间微微向上一挑,这种疑惑翻涌而出,“武道一途,每一境界又分前期中期后期三种阶层,如果每一阶层都可悟得一重剑意,那么九重剑意更不够分,难不成剑意的参悟与武道境界并无关联?”
秦龙剑越发疑惑,他带着这种疑惑的心情直接通读全书,却也没看明白剑意和武道境界究竟是不是沾亲带故。
他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一拍大腿,既然没有明说有啥关系,那就练了,至少现在还不是有资格随便挑着练的时候。
剑一重,煅体。
这一点秦龙剑还是能够理解的,无非就是对身体千锤百炼然后百炼成钢。
这一点不论是秦龙剑还是其他修炼者,都是十分笃信,若没有一个强大的肉体,那么再玄幻奇妙的功法心决,叠加其中必然会压力骤升,虚弱的身躯必然承受不住功法对提升境界的庞大需求。
据说,有不少人因为肉体强劲程度远远跟不上修炼所需要的那种程度,以至于在进阶那一瞬间,七窍流血,身死道消,实在令人扼腕不已,不胜唏嘘。
“煅体?”
秦龙剑眯起眼睛轻轻拈着拇指,细细琢磨了一番。
煅体两个字的含义,对于秦龙剑而言,这就跟没说一样。
习武之人有谁不知道需要煅体!
慢慢合上书后,先不去想这书上的,秦龙剑开始回思今日杜秋月和袁一航的比赛。
杜秋月那一袭鞭腿,着实令他钦羡不已,要怪只能怪杜秋月是在强大,原本袁一航祖传的袁家拳法也算可圈可点,而且那一拳之精彩,至少以秦龙剑目前的水平看来,是殊为不易。
两招就败了,算是可惜,不过秦龙剑可没那个闲心去管他人的事情,自己还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当务之急是参透剑诀所书的第一层境界,可不是替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打抱不平。
抬头望向屋外,时间尚不算太晚,也就是饭后左右,离着睡觉还有一个多时辰,想了想后,双手缓缓握起来,然后相互撞击几下,“出去找个东西试一试。”
打开门,环顾四周,几乎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秦家,除了农具外,其他器具一无所有,就在普通的老百姓里,也是中下水平,难听点,就是个贫农出身,别无长物是日常状态。
略微感慨后,秦龙剑还是有些无奈的掰下一根树枝,然后守着这根槐树,做出剑诀里朦胧描述的姿态。
少年一板一眼无模无样的摆好姿势,其实以前他也曾这般做个,常常拿一把木棍,当做是绝世好剑,然后在家里人出去忙活农活的时候自己在家偷偷试炼。
一根树枝握在手里,总比空空如也要好上许多。
拿起树枝,秦龙剑开始刺、挑、戳、劈、砍、斩等等常用动作,看起来笨拙且蹩脚,不过这少年还是一口气练了好一会。
一阵阵训练之声从这里发出。
约摸半个时辰,少年已经气喘吁吁,夏天晚上的树底下,是纳凉的好地方,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无道理,可即便如此,哪怕加上不时传来解凉的夜风,少年的后背还是化作湿淋淋一片。
少年自言自语道:“想不到看似简单的套路,真要练起来却需要不少心血,那些武境后期的譬如灵、武宗之流,真是难以想象下了多少功夫,想要成为一把宝剑,不但前期要千锤百炼,也要有后期磨刀石的不断磨砺,先天后天缺一不可,想要登武道顶峰,何其难哉。”
歇息了一小会,少年摇了摇头,显然对目前稚嫩的身躯有着深深的不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秦龙剑,你他娘的可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于是这一袭身影,即刻奔掠至树干旁。
袁家拳法,杜秋月的惊鸿一腿,都是有迹可循,不妨“偷”点。
于是年少的秦龙剑凭借着下午比赛的印象,开始一板一眼的模仿。
不过作为初学者,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是在所难免。
少年喟叹一声:“得其形便得其形,总比什么也没有好。”
在一瞬间,秦龙剑立刻运力在拳,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都运在一手,在哪拳头边缘,有着不算浓烈却清晰可见的风阵丝丝缕缕缠绕其间。
“呵!”
少年一拳重重击出,拳风阵阵,那一尺粗的树干,微微晃动一下,有几片树叶飘然而落。
然后拳头处,隐隐间有钻心疼痛穿来,从手臂迅速扩展至全身,瞬间提神醒脑,全无睡意。
甩了甩手臂后,秦龙剑脸上青筋暴起,汗珠一颗颗沁出皮肤,颗粒状摆设在额头。
于是少年又换做了腿。
一记鞭腿堪堪横扫树干。
树干比之前晃动稍微剧烈些。
有约莫十几片落叶飘然而下。
秦龙剑抿了抿嘴唇。
明天有些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