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那人脸色惨白,苍白的嘴唇沾染了几丝红色血迹,看起来可怜兮兮、惹人垂怜。
他凄然一笑,无数悲凉思绪涌上心间,道:“没想到终究是输给了一个女人。”
柳青絮在他面前,勉强支撑身体,她已经极度的疲倦,连呼吸都不能规律地控制,一滴滴汗水从额头上奋不顾身地向外拥挤而出。
听到对方伤喟一语,作为获胜者的她并没有答话,只是费力的擦了擦豆粒大小的汗水。
徐旭在下面咧嘴一笑,暗暗欣喜:“果然厉害,能够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借势转危为安。”
台下观众同样唏嘘不已,有的感慨柳青絮胜之不易,有的感慨曹威生不逢时。
“大兄弟,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面对这么一个漂亮水灵的妹子,当真没下去手?”
“就是啊,看你也有些本事,这一败,我也替你可惜,虽然输给女人有些丢人,但是你想想,对面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坚持到现在的还差一点就赢了,已经殊为不易了,要想开点。”
“就是啊,想开点,不就是输了吗,不就是没去东之沧溟吗,人生无处不青山,死哪里不是死……哎呦卧槽,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想开点就行。”
面对台下一声声接连不绝的热议,曹威凄惨一笑,不置可否,抿了抿已经发咸的嘴唇,轻哼一声。
“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说不得的,老子拿得起放得下,无非是一场比赛而已,让给别人又何妨!”
抚了抚胸口,曹威重重说道。
作为获胜的一方,柳青絮同样百感交集,要说兴奋,自然有,好多次化险为夷,好多次转危为安,才换来这中结局,说不开心那便是令人恶心的虚伪了。
但是,她也清楚,每赢一局,就有一人离着梦想的地方失之交臂,并且是终身性的擦肩而过,除非特别情况,否则就会被永久性“开除”了。
她轻轻蹙起柳眉,语气有些伤感,柔声道:“你尽力了,我知道,和你比赛,很不容易,我也很庆幸,既然事实就是这样,那我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想说一句,以后多多保重,大男人也应该不会想不开吧。”
“哈。”
曹威微微吐出一口气,想要双手撑着地上,摇摇晃晃的双臂仿佛根本就无力支撑起这具备受摧残的身躯。
曹威咬紧牙关,青筋暴起。
这次快速调动周身气力的行动,无疑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副作用,几乎就是反噬的严重性,为了获胜,他已经用尽全力。
可以说,他现在全身上下,只要是能通真气的地方,只要是能流走鲜血的地方,只要是能感受到接触的地方,无一不是酸麻肿痛,无一不是饱受折磨。
他甚至连呼吸一次都痛苦的如同万蚁噬心。
一股比柳青絮还要大、还要多的汗流一就像是洪流,将曹威整个人迅速变得汗流浃背,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跌倒。
摇摇晃晃,风雨飘摇,危而不倒。
他吃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想要说着话,可刚要用力说话,就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一拳,耗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气海一片枯竭,就像是沙漠里将被蒸发殆尽的湖底,再一风吹再一日晒,就彻底消失不见。
他仔细看了一眼柳青絮,不愧是青涯镇三大美女,果然出众。
似乎是心里无憾了,他闭上眼睛呼吸了一小会,身上的那些灵力,慢慢拢聚,速度极慢,难道几乎感受不到。
力气也在步履艰难的从体内生出,同样吃力。
这次玩大了!
不光输了比赛,这副身躯恐怕也要不少日子才能完整恢复。
主持人见到胜负已分,平淡道:“六十二号选手柳青絮获胜。”
这次宣布,可就意味着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曹威听到这句话,说不尽的凄凉感从心中涌上来。
慢慢转过头,不再看对手,不再看观众,朝向擂台边缘,一步一步走过去。
步子很小,或许根本就无力跨出大步子,就这么狼狈不堪地走向擂台边缘。
然后,使劲弯下腰,再吃力跳下擂台。
跳下去的那一刻,几乎摔倒。
柳青絮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暗暗为之惋惜。
然后她也退下擂台。
在擂台下,观众看的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就好像看了一篇演义小说,跌宕起伏,波涛汹涌,最后结尾处,再来奏上一曲悲凉的高歌。
叫人回味无穷啊。
徐旭在擂台下,一步不移杵在那里,竟然低头一笑,自言自语,“这个擂台,真是淘尽多少英雄。”
慢慢的,柳青絮也已经走入人群,走到徐旭身边。
后者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身体有什么不适?看得出这次比赛你费了不少力气,他也挺厉害的,何种攻势层出不穷。”
此时的柳青絮,完全可以用一个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来形容,满脸憔悴,有气无力,换上一句难听的话,就跟养不活似的。
看到她的样子,刚刚说完一句话的徐旭,心中顿时一沉,他清楚那种滋味。
或许只有那种经历过的人,才清楚这种近乎于垂死挣扎的凄惨感觉。
他在不多时之前,与钱不二的一战,也是拼尽全力,甚至差点死掉。
所以,出于某种惺惺相惜,徐旭格外心疼身为女子的柳青絮,不过,这时候他也多了一丝钦佩。
谁说女子不如男。
眼前便有胜男女。
脸色苍白的柳青絮微微一笑,那两个玲珑有致的酒窝浮现出来,阳光下,格外夺目。
徐旭看到那两个酒窝,硬是愣住半晌。
“徐旭?”
柳青絮看见徐旭愣愣的发呆,样子还有有些可爱,微微一笑,嘴角四十五度角上扬,小声说道。
徐旭还有些发呆。
柳青絮玉手一挥,在徐旭眼前摇晃几次。
后者这才后知后觉,低下头讪然一笑,有些羞赧。
这时的笑容格外青涩。
徐旭低头时,两个眼珠滴溜乱转,余光中,瞥见一个落寞背影,独自一人离开了热火朝天的比赛场地,与众人的神情有着泾渭分明的差别。
那人踽踽独行,孑然一身,陪伴他离开的,只有那个紧追不舍的影子。
不用说,自然是刚刚落败的曹威。
这时候,徐旭突然一股凄凉感,空前绝后般席卷脑海,良久才消弥。
凄凉过后,便是逼人窒息的忧虑。
徐旭不说话,心里暗暗叹息,“龙剑,无论怎样,你都要挺过这一次,千万别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