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云涌动的嚣狂逐步退缩后,擂台上的两人才渐渐浮出水面。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如置身其中,都在等带着下一幕的时刻到临。
只见流窜的气机一点一点退散后,两人真容依稀可见。
柳岩州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气势汹汹,就算逼人的威压已经溃不成军,他本人依旧傲然而立。
看得出,他的面容上,有着不可抹杀的错愕。
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连武脉都没有的渣渣,凭什么能够坚持到现在。
刚才,与他的对掌,已经将对手的真实水准探知的七七八八,几乎了然于胸。
柳岩州那股残留在掌间的气机还未彻底散去,萦绕在掌间,带动手掌嗡嗡作响。
他忽然冷笑:“没找到,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看来我至少要拿出七成实力来跟你搏杀了。”
秦龙剑眉目一挑,轻轻的,几乎看不见,扯了扯嘴角,略做思量后,平静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如果你真要用出七成的实力,恐怕一瞬之间就会彻底溃败,连抽调十成功力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夸口,小子,你难道在心里没有数吗?这一掌,谁好谁低,你会不知道?”柳岩州当即冷笑回答。
秦龙剑将双手负后。
他的手掌已经微微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
对于柳岩州这一击,他是全力承受的,可以说柳岩州苦心孤诣造就的一击,全都用在和他的对掌中了。
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击,对于大多数武徒下层的选手而言,几乎是一招就可以分出胜负,不可谓不强悍。
以至于到现在对掌已经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那种酸麻肿痛的感觉在手心里还是火辣辣充斥其间。
对手的级别,秦龙剑不用多说,了然于胸,这一掌与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他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差距,着实不小。
他一双眸子中仿佛有熊熊烈焰在燃烧,忽然一声,道:“你,不过尔尔。”
“好小子,你居然如此狂妄,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有没有我拳头的一半赢!”柳岩州在听完秦龙剑的嘲笑后,愤愤不平,再次握紧了拳头,应对道。
慢慢的,轻轻拍了拍衣袖,仿佛正在漫不经心的拍打上面的尘土,随即一笑,秦龙剑强行忍住身上的疼痛感,一反常态,笑眯眯说道:“如果只有一开始的水平,那么,柳岩州三字,在青涯镇,真是浪得虚名。”
这,是嘲讽,抑或是刺激。
怒火熊熊燃烧的柳岩州,忽一跺脚,紧紧咬着牙,几乎发出咯咯声响,冷声道:“你是在挑衅吗?”
秦龙剑微微一笑,平淡道:“你难道看不出来?”
这句话说完后,他还伸出手指,食指向上慢慢勾起。
这种挑衅的气味,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这时候,如果柳岩州身边有人,应该可以发展,他的脚下,那些木板,已经开始破碎,面积不大,只有脚下不到一尺。
而且,不光如此,他身上的浓郁战意,被秦龙剑这么有心的一撩拨,如同一只出柙猛兽,快速的盈满在这座擂台上。
威压逐渐浓厚,绕是秦龙剑,也已经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他本该垂落在后背的头发,突然之间被这一股浑厚的威压逼使地肆意招展。
如同一条条黑色小蛇。
“好啊,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绝无仅有的进攻,先和你说上一声,省得到头来你输的口服心不服。”柳岩州双手一握,手掌间仿佛有一道细小龙卷,忽然而成,阴测测说道。
秦龙剑闻言,心中略做思量,微微一低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股浊气在他胸口前打了个转,然后被柳岩州快速奔袭而来的骄横威压,一扫而光。
不过他心神为之一振,大有通体舒泰的感觉,仿佛,将在胸口的积郁一吐而尽,不可谓不心神大爽。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故作姿态,还是确实如此,反正是在这时候,神色淡然,平静道:“何止是口服心不服,到时候恐怕是你没有实力让我口服心服,这还算好的,就怕你输的一败涂地,反而是我让你心服口服了。”
然后他尽力挺直腰板,微微侧目,双拳同样紧紧握起,紧绷的肌肉使得皮肤看起来多了一抹油腻感。
同一时刻,他的体内气机逐步攀升至顶峰,隐隐间有盈满而溢的迹象,完全可以说,作为一个没有武脉的少年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殊为不易。
须知,在众人心中,都有那么一种深深刻在上面的标准,以此支配着众人对于武道的认知,甚至是对于人生的看法。
这一标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有无武脉,也取决于武脉到底是哪一种。
武脉武脉,简简单单的二字,仿佛已经是武道一途的脉络,只有拥有者才能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心愿,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把自己的人生摆弄地脉络分明。
而那些没有武脉的,早已经大浪淘沙,被沉埋在历史的废墟之中,何来前途一说。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没有武脉,整个人就废了,只不过是在武道一途上基本废了而已。
但是别忘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百工职业,虽然武道一途最为高贵,甚至连“万般皆下品,唯有修武高”这种极端言论都能肆意横行,也说明了它的重要性。
它不是唯一的,但它是最好的。
虽然不乏有聪慧者,做买卖也好,擅工匠也好,总能在那一行业当成佼佼者,但不得不说,即便是佼佼者,甚至是执牛耳者,也不如武道一途中崭露头角的人物来的受人尊崇。
由此可见,武脉这个东西,不得不说十分重要。
但是,就这么一个没有武脉的少年,居然妄想要成为武道一途中的顶峰,实在令人笑话。
柳岩州一阵冷笑,身体已经萦绕着无数的气机,随时都能发出全力一击。
忽一凌厉气息从他身上乍泄出来,声音带有森森寒意,“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