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一句算是狠话的言辞,徐旭重新拾起在地上的药草,然后一边往秦龙剑家的方向用力推他。
一边推一边振振有词,“走吧走吧,那位叔叔说得对,咱俩在这里不适合,目前回家是最好的,赶明儿到陈大叔坟头看看去。”
秦龙剑就像快木头,不推就不动,一推才勉强向后动一下,让徐旭好一阵气恼。
秦龙剑重声道:“那我自个去。”
说完,一甩手,就要向虎头山走。
看见秦龙剑十分执迷不悟,徐旭一跺脚,大声道:“龙剑,你犯什么傻,你还嫌那些吃人老虎肚子不够饱吗?赶紧回来!”
秦龙剑手中额柴刀,铮铮作响,月色下,刀刃处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杀气在蠢蠢欲动。
他沉声道:“我自己去,足够了。”
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清晰感受到,清脆的一声,以及,火辣辣的疼痛。
徐旭反手就是一巴掌。
气急败坏的徐旭,听到秦龙剑好似疯癫的言论,当即怒火冲心,控制不住自己,上来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用了不少力气,一阵清脆响亮的耳瓜声即刻响起,同时他的手的因为这一下子,都发麻了。
他也知道,对面的那人,脸上是何种感觉。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这样做,不然难道还真让他去不成?!
不过这一巴掌,可真有成效。
对面把人,还真停住了。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愣了一会。
夏日蝉鸣,晚风送凉,都萦绕而来。
静静地,没有声音,仿佛万籁俱寂。
秦龙剑低下头看着自陈大叔伤痕处流出来的血迹,眼眶红热,他暗暗咬牙,青筋暴起,声音激动,道:“我发过誓,决不能再让我以及身边的人,受到无缘无故的伤害。”
徐旭愣住,仔细打量起秦龙剑,抿起嘴唇,皱着眉头,不甚明了。
秦龙剑怅然道:“就在几天前,我家里来了两个土匪,也跟你说过我家中的变故。”
徐旭深吸一口气,静静听着下文,没有打断他的言辞。
抽了抽鼻子后,秦龙剑紧紧握起拳头,咯咯声响依稀可见,他一字一字沉重说道:“陈大叔的变故,让我想起了爹娘的惨遭毒手,是何其相似,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为什么偏偏遭受无妄之灾!”
他激烈的言辞,致使一直都在愤怒状态的徐旭,陡然一愣。
他也没太在意徐旭究竟是是怎样的神色,自顾自说道:“我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决不能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受到这等伤害,就在那一晚,在哪发生血光之灾无端横祸的一晚。”
徐旭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满肚子的话刚到嘴边,就好像被什么困住一般,一点也说不出来。
他只有叹息一声,良久后,才说出话。
他道:“其实咱俩都是穷苦孩子,说实话,之前我还一直都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家,不算奢华不算富贵,但是温暖安稳,你可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羡慕你,但是你一定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同样经历过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尤其是养父母……”
说到这里,徐旭的声音忽然变得抽泣,他努力使自己心情平稳,紧紧咬住牙才能使这种感觉渐渐平息。
随后他道:“所以我能体会你的那种心情,但就是出于这种想法,我才会不允许你去铁头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你还有个至今未见过面的兄长存在于世,难道不想找到他吗?”
听到这话,秦龙剑才平复心中的起伏。
他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兄长,还不知道兄长是死是活,他还有羁绊啊。
徐旭坦然道:“所以,你不单单是活着,你有羁绊,你有责任,你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还要为了身边的人,既然你发过誓,绝不会再让身边人受到伤害,那么第一点是要自己变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得了身边人。”
秦龙剑错愕。
徐旭继续痛心窝子说道:“这样吧,咱先回去,先把伤养好,这次比赛,你我都受伤不轻,我还好,出人意料地进阶了,实力有了提升,伤也一扫而光,但是你呢,你现在一副病人身躯,说句难听的,要是去了,也是去给这些猛兽送食,不管怎么说,今晚先回去吧。”
秦龙剑叹息一声,不禁心神激荡,道:“是我冲动了。”
见到自己的言辞有了作用,徐旭嘴角微微上扬、可是好兄弟的随后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定格住。
秦龙剑在思索了半天后,道:“现在的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陈大叔对于你我的恩情,其实不大,完全用不着去亲自给他报仇,说到底,我们和他的感情没到那个份上,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一条鲜活生命就此消失,可是我无可奈何,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有一点是做得到的,我相信会能收拾了这些害人家伙。”
徐旭眯起眼睛,静静等着秦龙剑下文。
后者道:“其实,休息一下也好,内伤不是一晚上就能歇息好的,但是气力在一晚上却能恢复,我们先回去吧,虎头山一事,一定去,不过明天再说。”
徐旭心中百感交集,什么话都有,什么话也说不出去。
他在短短时间里,亲眼看见了秦龙剑在心情的大起大落后,整个人也转换到达如此之快,不可谓不成熟许多。
他叹息一声,自忖起来。
可以说,现在的秦龙剑,实在是有一股子执拗劲,这股劲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坏处,但是不管如何,秦龙剑都在以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速度成长。
不论是身手的精进还是内心的沉淀,都是令人惊惧。
不过好在这厮终于没有再说些什么疯癫言论,至少决定了先回家再说。
所以到了现在,徐旭也不在说些什么,先睡一觉补充气力,至少进阶武徒中层以后,他一直没处在一种巅峰状态,亟待休息,他只好以一种妥协的口吻,道:“行吧,到时候再说,眼下先回去给你敷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