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林,我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是身上背的那些官司,就足够我走上一个来回,那里边的日子我过够了,多待一天都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与其到里面去等死,还不如痛快点更好!”
沈波苦笑着看了一眼铁林,拿起面前的白酒瓶子又喝了一口。话音未落眼角不免有些湿润了起来。
如果不是妻子的背叛,何至于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心中还有太多放不下的牵挂,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上一次能够死里逃生已然是万幸,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再有那样的机会。
现在的沈波心如死灰,唯一可以感觉到一点快乐的事情,就是不断的把酒送进肚子里,只有这样才会感觉舒服一些。
“走到今天还说那些有个屁用,我们几个谁出去都是个费。赶紧该吃多吃点,该喝多喝点,做个饱死鬼总比空着肚子强。我走了,金凤就不用呆在大山里面也挺好。家里有我哥,没什么好惦记的!”
一项强横不知何为畏惧的二小,同样有点情绪失控。紧紧的闭着两只眼睛,靠在后面的墙壁上,语气中全都是绝望后的低沉。
屋子里的气氛又开始沉闷了下来,几个人待在各自的位置上,谁都不看谁一眼。只是那样默默的坐着,静等着最后时光的到来。
“兄弟们,我会给自己留一颗子弹。你们要是不想出去也留一颗。死在自己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埋在老家的山上。也不知道我儿子将来能不能找到我的尸首,按照我们那里的样式把我埋起来!”
已经最好了最后的打算,马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子弹全都翻出来检查了一遍。随后又把身上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全都翻出来用打火机变为了一堆灰烬。
铁林也按照马哥的办法,把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全都付之一炬。随后把所有的子弹全都翻出来,留出两颗揣进了口袋里。
同为逃犯的沈波和二小,没什么东西可以烧掉。只是把留给自己的子弹揣在了口袋里。几个人开始静静的等待最后的时光。
“老马,究竟想做什么样的打算,赶紧给我回个话。要是再不回话,我们可要发动强攻了!到时候你们还是一样的结果!”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齐队又开始做起了劝降工作。不过这一次却是加大了威胁的程度。借着短暂的适应期,还偷偷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情况。
“这个老家伙实在是烦人,我要是能直接废了他,今个就算是赢了!”二小嘴上叨咕着站起来,躲在窗台的后面开始向着对面瞄准。举止动作当中多出了几分醉意,举喷子的手也并不是十分的稳定。
又是许久没有动静,齐队再一次悄悄的探出身子向着对面进行观察。趁着这样一个短暂的时机,二小对着齐队所在的位置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
接连的两发子弹,全都打在了窗边上。几乎就是擦着齐队的脑袋飞了过去。看来这一段时间,二小跟着志勇真是没白学。要不是喝了很多酒,今天的齐队可能就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就在二校接连扣动扳机的同时,躲藏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同样果断的扣动了扳机。贴在墙边的二小惨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几个人赶紧爬过来查看二小的伤势,二小左侧的肩膀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乌黑的鲜血不断喷涌出来。一只胳膊和肩膀已经是彻底的报废。就算是能够活下去,也变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沈波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赶紧找来一条毛巾帮着二小止血。可是伤口实在太大了,不断向外喷涌的鲜血根本就制止不住。
“不用了波哥,马哥、铁林哥,我先走一步,去那边等你们!你们要是有机会活着回去,告诉金凤去看看我爸和我妈!让她找个老实人好好的过日子!”
瞬间,二小的脸色变得惨白。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勉强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掉在地上的喷子,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二小、兄弟你别这样!”沈波终于哭了出来,紧紧抓住了二小的手,想要制止二小的自戕行为。
“波子,今天我们都会是这个样子。你就让他走吧,不要在活着受罪!兄弟一路走好,马哥一会就过去找你!”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只不过就是早一会晚一会的问题。马哥掰开沈波抓着二小手腕的双手,把头扭到一边眼角开始湿润了起来。
这个兄弟曾经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又多次给与了帮助。可是在这个时候,除了看着他离开之外,却不能给予任何的帮助。
“马哥、波哥、铁林哥,我先走了!别忘了我跟你们说的话!”
二小吃力的睁开眼睛,最后一次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外面的天空好蓝,就像是刚刚用清水冲洗过。一团漂浮的白云,一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过头,二小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三个生死与共的朋友。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喷子响,二小强壮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墙边。乌黑的鲜血瞬间便盖住了整张脸。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再也忍不住伤痛的沈波,看着二小失声痛哭起来。几年的相交,还曾经作为对手有过冲突,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恰恰是这个朋友给与了全力的帮助。转眼间却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无法提供任何的帮助。
“波子,不是二小死,而是我们今天都要死!这个地方注定是我们兄弟丧命场,我们谁都不可能躲过这一场灾难!还是帮着我给二小找一个舒服点的地方吧!”
马哥的眼角挂上了泪珠,顺着墙边把二小拖到了厨房,十分工整的仰面朝天摆在地上,从卧室拉过一床被子盖在二小的身上。
“人都已经走了,还盖着被子有什么用!”沈波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正在给二小掖被子的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