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秦洛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便要走。
魏和山见状控制不住地叫住了秦洛:“你等等!”
“嗯哼?”
秦洛惊喜的回头,魏和山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片刻后咬着下唇道:“那个,我……我妹妹没来吗?”
他其实本来想说的是让秦洛引自己去见老祖宗,也算是表明自己相信秦洛了。但话到了嘴边,他实在说不出来,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秦洛听后显得十分失落,淡淡的道:“你妹妹也想来,但是她刚刚生了孩子,还在家休息坐月子。我想着还是别让她这么快知道你们家发生的事,再等她调理一段时间吧。”
他说的话看起来很真实,魏和山相信了。但我回忆起三个舅舅,按说这个时间,小舅舅应该已经离开了家族。应该也把魏水仙带走了,秦洛那个伪君子说的话我不相信。
魏和山不知道此间事,还以为秦洛安排的很妥当,心里更是感激不已。
所幸他还算谨慎,倒没有一下子把心里的防备松懈,旋即道:“那好吧,谢谢您了。至于去见老祖宗的事不用您操心了,如果有机会可以去我会去的,如果去不了也没事,不劳您费心。”
说完,他不客气的拎起那些祭品,一个人自顾自的朝埋葬家人的地方走去。
秦洛没有跟上来,以这个家伙的狡诈,肯定还有别的计划。
魏和山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在心里记住魏正森的话,小心秦洛这个人。仅凭着这一句话,多次差点相信秦洛但还是被自己生生的给拉了回去。
来到后山,家人的坟前,他更是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新的坟头修葺的很完善,那时候他一个人匆匆,也没办法做到更好。后面更是因为神智已经不清楚,到了崩溃边缘,哪里还能想得到那么多。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这件事上,秦洛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一个人忙活着,烧纸点蜡,然后坐在坟头跟坟里的家人们诉说自己的难过事,还说起了以往的欢乐。说着说着,又是哭又是笑,那种情绪将我深深感染。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一曲肝肠断,天涯无处觅知音啊。他诉说着,坟头里的谁能听得见?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香烧断了,蜡烛也快烧尽了,漫天的香灰飞舞。初夏时节,忽然刮起了一阵微凉的风。魏和山呆呆的看着四周草丛林动,嗦了嗦鼻涕,抽泣道:“你们是不是听见了?爸、妈、雪蕊……你们,你们到底去了哪儿,你们现在还好吗?”
得知了他们的魂灵没有去阴间的魏家,他内心无比的惆怅。也是因为现如今阴间的魏家只剩下一个老祖宗,或许家人们都已经步入了轮回了,去不得那里。
“唉,听你说的好感人啊。可是逝者已矣,不管你说多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寄托着他们的希望活着,那就应该活出一个人样来,他们如果看到你现在如此消沉,肯定也不会开心的呀。”
忽然,就在魏和山最为伤感的时候,不速之客再次造访。
这一次,魏和山怒了!
来的人正是赵雪雁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丫头,她从张雪蕊的墓碑后面出来,一直都在偷听他说的话。这倒不是最为重要的,让魏和山生气的是,对方躲在张雪蕊的墓碑后,扰了妻子的清净。
夏国人讲究死者为大,生者看到必会大怒。魏和山也是如此,气的浑身发抖,紧攥着拳头迈步过去。这气势当真吓坏了赵雪雁,赵雪雁急忙退后,胆怯的道:“你……你要干嘛!”
“道歉!”
“道什么歉?”
“给我亡妻道歉!”
魏和山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哪怕对方长得再像张雪蕊,他也怒了。
“我……我知道错了嘛,干嘛那么凶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还不行吗?”小姑娘吓坏了,吓的双眼发红,委屈的都要哭了。这种大小姐很少受这样的委屈,赵东柳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很凶,但最多也就说几句狠话,怕是从没有舍得打过赵雪雁。
而魏和山这边,见对方很快道歉,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随即眉头紧皱,愤愤的说道:“你给我走,阴魂不散的,到哪儿都能看到你。”
“我……我可以陪陪你吗,我看你一个人好像也挺……挺孤单的。我保证不说话,也不再强迫你给我做一个木雕了。我保证安安静静的坐在你身边一句话不说。”
她举手发誓,模样十分认真。一张俏丽的小脸认真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魏和山原本铁了的心渐渐地融化,深吸口气,平静的问道:“你究竟想干嘛?为什么一直都要缠着我。我已经反复强调了好几次了,不会在做木雕,你何必苦苦痴缠于我?难道赵东柳没有教你不要强人所难这个道理?”
他忍不住了,对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是个人都会发火。魏和山本来就到了这种地步,心情很差劲,却还要面对一个一直缠着自己,逼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的人。
“我……我不能说,好嘛,我不逼你了行不行?我保证不说话了,我就坐在一边。”
说着,她找到一棵树和草丛,乖乖的坐下去,并且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那模样,跟那时候的张雪蕊简直一模一样。魏和山心里的火气骤然全消。
左右环顾一眼,边上都没有了其他人。看着几块墓碑,他深叹口气,心里接受了对方的说法。便不再言语,重新坐在坟头,但像之前那样做不到了,守在坟头不再说事,而是默默地坐着。
一来是他要陪伴,二来也是想用这种法子来刺激赵雪雁离开。但没想到,赵雪雁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居然真能耐得住寂寞,保持着一言不发,一直陪伴。
直到深夜,魏和山都有些困了。偷偷瞥眼望去,赵雪雁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一句话不说。
正当他歉意满满,想跟赵雪雁说句好话的时候。余光中扫过一道痕迹,着眼一看,赫然看到家人们的坟头居然各自出现了一个木雕。
他立刻站了起来,狠声道:“谁做的!是不是你?”
他第一反应便是问那赵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