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哥哥,你怎么了?”方丽好奇的望着我,我见她一脸天真无邪,什么也不知道。内心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当年的她如果没有误会我该多好。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方丽,把当年的事解释清楚。
随后,因为疼痛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腹中也有一点饥饿,便把方丽拿来的食物几口扒拉干净。方丽见状笑道:“哥哥,你可真能吃,我再去弄点吧。”
“不要了,你赶紧回去,不然被你妈知道了又要骂你。”我摇了摇头,抹了抹嘴便要睡觉。方丽见了便点点头,拿着碗筷回去了。
待她走后,我忽然发现,我居然已经忘了当年那次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我脑子昏昏沉沉,竟直接睡了过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瘸脚佬。只是,当时的瘸脚佬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我张口便喊他瘸脚佬,他笑着打断,让我叫他跛子爷。我怔了一下,这一段记忆,我分明就好像没经历过。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脑子沉沉的,浑身不是滋味,感觉不受自己控制。而且浑身上下全都被自己的汗水弄湿,随着外面大雨带来的冷空气,弄得我一边流汗,一边瑟瑟发抖。
我在梦里,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湿冷。我走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耳畔传来一个清幽的声音:“三更天……三更天……半日……仙~”
“什么三更天、半日仙啊,你是谁?”我张目望去,跟以前那场梦一样,面前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艰难的迈步上前,想要揭开她的面纱。可不管我走了多久,她始终都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我们的距离,却始终没能有什么变化。
时间长了,我心里产生了慌乱。
“跛子爷,你在哪儿,我好冷~好怕啊……”
那时候我一个孩子,在梦里跟在现实中一样,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什么。我不知所措的一个劲走啊走,想走出去。但无论我怎么走,好像一直都停留在原地一样。
对面的那女人始终嘴里轻飘飘的重复着一句话,每次她一开口,我的脑子就很乱也有点生疼的感觉。总之就是难受,如同炸裂般。
“方平,跟我回家!”
突然,一个令我恐惧到浑身无力的声音传来。我抬头惊慌的一看,竟看到了方伟凶神恶煞的朝我走来。不光是他,还有他媳妇儿刘芳,夫妻两个步步紧逼。
我恨他们,同时也害怕他们。我怕的瑟瑟发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跛子爷,我好怕啊,跛子爷……”
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唯有哭。跛子爷不在身边,而对面的方伟跟刘芳两夫妇一步步靠近我,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后来更是手里出现了两根鞭子,一人一根。
“走,不要被那个瘸脚佬骗了,跟我回去喂猪去!”
那方伟再次开口,对那个凶狠的声音,我发自内心的害怕。接下来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我,不再是现在的我。我感受到当时的委屈和无力,融入了那个时段。
“我不去!我不去!”
我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爬起身子,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猛地往后跑。无奈我怎么跑也跑不远,脚下好像重如千斤,如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脚。
“回来……回来……”
我的耳畔不断地传来方伟夫妇的喊叫声,那种感觉于我而言,就像席卷到心脏一样。
可最后,我还是被抓住了。方伟夫妇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用鞭子死命的抽打我的背。虽然是做梦,可那种感觉跟现实中被抽打一模一样。仅仅只是两鞭子,就把我细嫩的身子打的皮开肉绽,钻心的痛遍布全身。
我哭得撕心裂肺,但始终没有求饶,而是挣扎着要走。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一根筋,倔强的很。不过即便到后来,这个性格也没大变。从根子里的倔,小时候就体现。
终于,在第三鞭子要抽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跛子爷的声音。待我睁开眼睛,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了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也没有了方伟夫妇,我身上被鞭子抽打的血迹疼痛也没有了。
看到跛子爷的那一刻,我的委屈无以倾诉,立刻紧紧地抱住他哭着喊道:“跛子爷,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好怕好怕!”
“孩子,好孩子,我怎么会丢下你呢。”跛子爷不断安慰我,他的温暖,渐渐地消减了我心头的苦楚。
好久之后,我才缓过劲来。跛子爷帮我换了一身衣服,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你刚才可把老瘸子的衣服都给哭湿了,老瘸子我只有这一件衣服,你说咋办吧。老瘸子病倒了,小方平就要受委屈咯。”
“跛子爷……我,我帮你洗……”我抽泣着,擦拭了一下眼泪说道。
跛子爷一听,猛地哈哈大笑起来,不断地摇头:“傻孩子,我怎么会让你帮我洗衣服呢。以后你谁的衣服都不用洗了,跟着跛子爷不会让你受苦的。”
说着,他让我等一下。接着在把门窗全都关好,把窗帘也给拉上。
我那时候已经好了许多,抹干净眼泪,好奇的问道:“跛子爷,你在做什么?”
“小方平在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好觉可不行,也不能天天病着啊,还要去上学呢。”跛子爷一边说,一边点起了几盏煤油灯。
我仔细的数了一下,一共有七盏。摆放的方式很古怪,后来跛子爷跟我说按照的是七星阵型摆的。
当时我也不懂,只觉得跛子爷好浪费。往前的几个月里,到了晚上方伟夫妇别说煤油灯了,连蜡烛都不给我。
随后,跛子爷温和的让我继续躺着睡觉。我一听,立马摇头拒绝:“我……我不睡,我睡饱了。”
“傻孩子,你是不是害怕又做那个梦呢?”
见被跛子爷拆穿,我顿时憋得面红耳赤,又不肯承认。跛子爷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这回你睡觉的时候抱紧老瘸子的手,老瘸子会一直保护你的。”
“那……那你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哦。”我立马紧紧地抱住跛子爷的手,要跟他拉钩。跛子爷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跟我拉了一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孩子都很天真,认为拉了勾一切都说好了。这样我才放心的躺下去,跛子爷给我唱了一首摇篮曲,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但是梦里面跛子爷在我身边。我惊喜的看着他:“跛子爷,你果然没骗我!”
“咱们拉过勾的嘛,老瘸子怎么会骗你呢!”跛子爷笑着说道,接着又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什么三更天、半日仙的。我好奇的问跛子爷那是什么意思,跛子爷笑而不语,指着前头说:“他们俩刚才是不是拿鞭子抽你了?”
我定眼一看,跛子爷说话的时候方平夫妇竟然出现了。我下意识的躲在了跛子爷身后,点了点头小声回答是。跛子爷一听,摸了摸我的头,随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方伟夫妇拿着鞭子的手竟然直接落地。
我吓坏了,抱着跛子爷的腿颤抖。跛子爷温和的说道:“别怕,我们家的小方平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
闻言,我还是不敢松手,抱着他的腿蹭了一下表示点头。同一时间,突然一阵风无比寒冷的吹来,一个阴森森如同死亡一般让人恐惧的声音从天而降:“你是谁?来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