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静如尘的杨腾,厉以宁心中愈发确定,杨腾是想拖死自己。
“心如秋池,古鉴无波,心若空谷,幽静无碍……”心中慌乱的他,强迫自己坐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静心决》,可只要一瞥见,纹丝未澜的杨腾,心中那股焦躁,便又会如火腾起。
“不能看他!他心中和我一样着急,只是表现的轻松而已!”厉以宁一遍又一遍的在心神之中提醒自己,口中《静心决》的念诵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想要去观察杨腾行动的念头,却如猫爪般挠着他的心,让的心神变得慌乱,变得难受。
“心如秋池,古鉴无波,心若空谷,幽静无碍,泉净以明心,山静以固念……”
虽然口中静心诀始终没有停止过,可那心神中好似搐动的麻痒之感,却越来越盛,如此之下,那静心诀竟变成了魔咒,字字颤动心神,字字都是折磨。
幽荷安静的如月夜里,盛开的白莲花,淡雅、美丽,比那素洁的明月,更为自然。
承天界是一场轮回,这场轮回的命运,皆缘于人心深处的渴望,所念、所想,变成轮回。
杨腾从小便渴望得到父爱,得到母爱,长大了这些渴望看似淡了,却只是被红尘雾霭,蒙上了厚重的尘埃,消失在了他的目中而已,其实他心中的孤独,不正因为梦是虚幻的吗?那里的父爱和母爱如何能变得真实?
那一缕忘忧水,虽然闪耀着月华的晶莹和美丽,可再璀璨的轻纱,也难以遮掩那朵莲花泣血的红色,终是在这个如梦的轮回中,想起了什么,然后一回首,那背影竟如此熟悉!
“我来这里,不正是为了弄清楚纠葛于断梦的绸伤吗?这场轮回,让梦中他的身影变得清晰,可为何与眼中之人如此相似?”
幽荷一颗莲心微颤,有些忧伤,有些凄凉,更多的却是如这乱麻般的月光,理不清,织不成。
“该弥补前世的遗憾?还是作一朵盛于幽谧的仙莲?”此愁绵绵,何日是绝期?
当明月漫过中天之际,杨腾缓缓站起了身来。
“梦,该醒了!”
再难舍,也终须离去,“常言‘此心安处是吾乡’,这里的美好,终是抵不过,秋雨中爷爷哀声的凄凉!此仇若不报,终生也难有一梦安然!”
“我的家在柳村!”
幽荷也随之起身,不管成败,她要和他并肩向前,如此才可在外相遇。
厉以宁激动的简直快要跳起来,“你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次我要看到你不甘的绝望,当你离去的瞬间,我要让你看到我成功的辉煌!”
今生从来都没有如此兴奋过,面色夲红的厉以宁,烁亮的眸中,竟流出了两行泪水,“喜极而泣原来便是如此!”
擦去脸上的泪水,厉以宁马上闭上了眼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在杨腾目光投来的瞬间,表现的平静而又自然,告诉杨腾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阴谋诡计在命运面前,是如此的不堪!
杨腾并未看厉以宁一眼,持心行道是他行事的准则。
抬头看着天空朗月,杨腾心中变得空旷,将所有纷乱的思绪都去除掉之后,望着前方云栈,眼神渐渐凝聚。
“此云栈虽然古怪,却仍为道,道的尽头便是希望!若执希望,信仰便是脚下的青石!”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十亿神魔燃魂化道纹的波澜壮阔,始终难以沉寂。
“是信仰的力量吗?为了信仰,燃魂焚体也不过等闲事!”神火烧的炽烈,没有痛苦,没有哀伤,只有烈焰中执着的信仰。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比生命更重要,而那始终坚守在心灵的,便是信仰,便是让人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信念!”
“十亿神魔燃魂焚体,直面死亡毫无惧色,甚至猖笑如狂,只因他们信仰不灭,他们坚信,神的光芒必定可以刺破黑暗!”
杨腾蓦然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澈,却又如此坚定,没有神芒,只有残阳柳村图的自然。
“大风起兮,云飞扬!”
他猛然放声高歌,歌中藏信,以歌舒念。
随着他左脚落下的瞬间,平静的云栈,蓦然劲风凛冽,力如沉山,可丝毫影响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随着他右脚的迈出,平坦的云栈竟然在其脚下升起了一横苍石台阶。
台阶上,青衫如旌,被劲风扯的猎猎作响,紧裹的衣衫,难以掩遮那几乎要透体而出的锐利锋芒。
乱舞的狂发,虽然带着数缕沧桑,但终是遮掩不住,那化为了利剑的信仰!
“怎么会如此?不!”厉以宁蓦然从地上一跳而起,心神颤抖的厉害。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成功的!”他眼睛甚至不敢眨动一下,紧紧的盯着杨腾的每一个动作,心神因紧张而变得一片空白的同时,竟仍不断蹦出“停下来!停下来!……”
杨腾沉稳的步伐,如同山岳重锤般,每一步都狠狠踩在了他的心上,将他的希望一点一点的踩的粉碎。
“结局不是这样的,最终的胜利应该是属于我的!”
他的心在滴血,却没有丝毫办法,每条云栈都是独立的,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杨腾一步一步,将他酝酿了这么多天的兴奋,一寸一寸的踩成鸠毒,和那如同小丑一般的恣狂,然后慢慢服下这腐心的毒药。
“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
不甘、不忿、失落与绝望,充斥着他的心神,他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一般,正在被无边黑暗慢慢吞没。
幽荷本想随着杨腾脚步前进,如此便可,一同离开此地。
可当她看到杨腾的变化之时,莲步便再难移动一分。
“这……这是要成功了吗?”她的芳心轻颤,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期待。
随着杨腾又一步的落下,她那红润性感的双唇情不自禁微微张开了一丝芬芳。
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绕于秀心的紧张,竟如此凝实。
轻轻抿了抿润泽的双瓣娇嫩,幽荷纤纤素手也握了起来,长挂于眉宇间的忧伤,也少见的变为了紧张的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