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怡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柳鸣,眼中光芒闪动,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印三带着一帮人冲了上来,却都只是站在走廊,探头探脑向室内打量着情况。不多时,一个黑袍中年人从楼下不急不缓的走了上来,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小厮,当走到两客厅之间走廊时,一群小厮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恭敬向那黑衣人一拜,道:“见过甄所主!”
黑衣人并未理会一帮小厮,径直走到了沈月怡所在的客厅内。
“甄叔,你怎么来了?”沈月怡听到动静,回身见是甄士诚,微微施了一礼,脆声问道。
甄士诚点了点头,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柳鸣,皱着眉头向沈月怡问道:“怎么回事?有人在这儿闹事儿吗?”
他说完,转过身透过两扇被洞开的门楣,向对面客所望去。
对面杨腾正端着一杯茶水慢饮,看到甄士诚投射过来的眼光,依旧面色平淡,泰若自然。而甄士诚却好像认出了杨腾,低声自语了一句“是你?”然后带着笑意,向杨腾抱拳施了一礼。
杨腾见对方如此客气,便放下茶杯,回了对方一礼,待对方转过身,又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水兀自饮了起来。
沈月怡本以为甄士诚会偏袒柳鸣责难杨腾,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但见到甄士诚对杨腾如此客气,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对面之人是你招待的吗?”
甄士诚压低了声音,向沈月怡问道。
沈月怡见甄士诚如此态度,当下更为惊奇,点了点头,看向甄士诚,眼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昨天玄火城发生的事情你没有听说吗?”这下轮到甄士诚疑惑了,昨天玄火城发生的事情,可谓震动了一时,到如今还有很多人在谈论,沈月怡竟好似全然不知。
“小侄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昨天下午因天气大变,父亲才将我唤醒,让我前来帮忙的。”她眸光一闪,随口捏造出了一个借口。
“哦。”甄士诚眼漏明悟之色,微微一顿,转身向身后的小厮说道:“你们两个先将柳少爷抬到贵宾室,再去找两个精明一点的婢女务必精心照看!”
他身后两个小厮躬身受诺后,便将柳鸣小心抬出了门,穿过走廊人群,向楼上而去。
甄士诚又将聚集在走廊的小厮驱散之后,低声向沈月怡道:“那人不简单,既然见面了,我需要亲自过去打声招呼,你也一起吧。”
这下沈月怡更为惊讶了,她从牧野胜志那里返回之后,为了躲避柳鸣的纠缠,便闭关修炼了,直到昨天晚上,受到了那人的讯息,一番商谈之后,才决定出关。
那时她便很奇怪,那人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让杨腾爱上她,然后自己再无情的将其甩掉便可。这种卑鄙的事情,她本极不情愿干的,但那人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丰厚,她思索了一段时间,最后一咬牙,承诺了下来。
如今看到甄士诚对杨腾的态度,心中好奇更盛,转过身,脸上自然而然浮现迷人的笑意,跟在了甄士诚身后,向杨腾所在客所而去。
杨腾从甄士诚和沈月怡的一番行为便判断出了甄士诚在这里的地位不低,见对方向自己走来,心中微动不明其意,但从对方之前见礼的动作来看,对方应该不是前来责难自己的,当下虽未起身相迎,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甄士诚上前几步,拱手向杨腾道:“道兄昨日风采,士诚叹竭诚服,今日能亲面瞻仰峻仪,实在不胜荣幸!”
他大大的恭维了几句,搞的杨腾很不好意思,只得站起身来,抱拳回礼道:“一时鲁莽,徒增笑尔,道兄见外!”
两人又各自寒暄了几句,甄士诚借口有事处理,先行离去,临行之前再三吩咐沈月怡,一定要招待好贵客,且以阁主的身份给予了杨腾贵宾身份,一切商物交易,全部八折优惠,算是这次意外事件的弥补。
对于这一切杨腾并不在意,待甄士诚离开之后,杨腾颇为尴尬的看着沈月怡,一时间脑袋阻塞,又有些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月怡带着几许嗔怒,望着杨腾,薄面生出淡淡红霞,似乎正为刚才之时生气,见对方和自己单独一处就变得愣头愣脑,心中好笑,面容却丝毫不变,微微凝视了对方片刻,说道:“刚才那人叫柳鸣,是我一位远房表亲,一直在追求与我,刚才他多有冒犯,还请杨大哥恕罪。”
杨腾早知柳鸣身份,听到沈月怡如此一说,心中淡觉有些不畅快,思维了也变得清晰了很多,微微点头,道:“小事而已,月怡不用在意,只是不知……”
他噎住了话语,望着沈月怡眼中浮现询问之色。
沈月怡虽然已经读懂了杨腾的意思,仍装作疑惑,轻声问道:“杨大哥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房间内的东倒西歪,珍物凌乱,并没有收拾,镂雕的朱阑素纸门,虽然开着,这里却偏于安静,并无人打扰,两个年轻男女在并不明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碰撞出了某些刻意而为的火花。
“只是不知月怡对那人的追求,是……什么态度?”杨腾峻玉的面容,又红了起来,很想知道答案,却不敢盯着沈月怡的眼睛看。
沈月怡沉默,对于眼前这个感情雏鸟,她自信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治的对方服服帖帖,听自己的话,然心中不免生出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太卑劣了。
又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沈月怡还是在心中说服了自己,为了那丰厚的报酬,自己必须狠下心来,待交易结束之后,自己就去地灵城,如此就见不到眼前之人,时间一长,心中的罪恶感自然就随时间湮灭了。
这样想着,她莺莺一笑,道:“我什么意思,杨大哥不知道吗?到是你刚才那样刺激于他,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呢?”
杨腾大汗,一时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心中微微有些欣喜,沈月怡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却给了他遐想的空间。
“我……我没什么意思,先走了!”他害怕再被对方逼问什么,话语凌乱中,赶忙出了门,一溜烟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