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诚一招得胜,心中颇有欣喜之意,眸中光芒也似乎凌厉了一丝,望着定住了身形杨腾,嘴角不禁掀起一丝笑意,将微有麻痹的右手背负在了身后,冷声道:“阁下如果现在退去,我仍可以放你一码!”
“月怡在哪里?”杨腾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双目赤红的瞪着甄士诚,一张俊俏脸庞,因痛苦有些狰狞和扭曲,他再次粗喘着,低吼了一声,纵身扑向甄士诚。
甄士诚确定眼前之人丧失了理智,其修为也并不在巅峰,他嘴角那丝笑意渐渐变得冷漠,“今天便是我扬名玄火城之时!”
八天前,杨腾万丈高空自由落体,以生死之极限压迫修炼功法,后又杀死煞贞子,以先天初期修为大战司马长风,这一切都令众人难忘。若不是玄火城遭遇了兽潮袭击,紧接着又爆发了雨雪之灾,杨腾绝对是这段时间里最焦点的人物。
传言中,杨腾实力几乎可以和普通筑基中期相抗衡,再观其年纪,两者相较,绝对是一位武道天才人物!
如此想着,甄士诚嘴角笑意更浓,杨腾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招式,仅凭一身磅礴元气强行肉搏。
甄士诚和杨腾硬碰一拳之后,心中对其肉身的强度有些忌惮,看着奔袭而来的杨腾却并不后退,一招手一座土黄宝塔赫然出现。然后随着甄士诚指尖灵光闪动,宝塔顿时大放光芒,飞临其头顶,滴溜溜的旋转着,垂下一层丈许于厚的黄色光幕,将其守护。
于此同时,其手中一块黄龙蟠卧的大印模样法宝,凌空一抛,瞬间变大的同时,其上黄龙骤然幻化,卷着大印向杨腾迎面撞去。
“后土印,道重!”甄士诚轻叱一声,双手在胸前变化成奇怪法印,操控着飞出的后土印。
这大印上盘黄龙,下部平坦,刻着“后土道重”四字,催动后,黄龙幻化宛若真实,鳞甲长须历历在目,黄龙卷动的大印在飞行中逐渐消失,一片虚空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变成了土黄色,其中正有‘后土道重’四字,古朴苍虬,弥漫着厚重的气息。
杨腾不闪不避,向着来临的后土印蓦然一拳打出,一片碧光如同海潮狂涌,在刹那和后土印撞在了一起。
两股力量相撞,杨腾感觉一股磅礴力量似从大地冲出,和天空巨龙相合,数百倍的重力加身,要将自己拽入底下,埋葬于无边地底。
此刻只有两成元气的他如何能抵抗这股磅礴力量?身体蓦然下坠,重重砸在地上之后,那沉厚的力量继续在向其碾压。
他周身元气逐渐被压缩,全身骨骼嘎吱作响,双腿不停颤抖,好似很难支撑下去。
外力压身,杨腾因痛苦而暴乱的心神,在本能之下逐渐变得清醒,精神世界随着清醒,暴乱的精神力也渐渐秩序化的运转。
甄士诚见杨腾竟支撑住了自己后土印的压力,不禁双眼一瞪,右手一挥,一柄七寸长短的法剑之处,然后敕令一声,那柄法剑凌空一转,吟鸣一声,化为一道剑芒向杨腾射去。
剑芒极为凌厉,其上筑基威压鲜明,若被打中杨腾即便肉身强横,也难免受到重伤。并且这一剑所取的方向赫然是杨腾丹田方向,显然甄士诚并不打算留手,想要一举打废杨腾。
生死危机临近,杨腾心神骤然升起一阵寒意,所有负面情绪瞬间被压下,精神世界如同冻结,蓦然静止。
下一刻,杨腾意识回归,头脑清晰无比,天枢魄内诡异灵气赫然弥漫全身,身体也随之一轻,在飞剑来临的刹那,一步跨出了后土印笼罩的范围。
甄士诚原本自信无比的一击落下,脸色却是大变,没想到看似强弩之末的杨腾竟能如此轻易的脱困。
而于此同时,杨腾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剑气华山!”
甄士诚瞳孔蓦地一缩,一挥手后土印和法剑蓦然回归,并在手指的灵光闪烁中,向从天空落下的剑气光耀的巨大银白山峰冲去。
剑气华山,如剑似山,山体光芒刺目,其上剑芒飞舞,下落中,更有无穷剑光瀑射而出。这式神通不但拥有千山化雨决,如山之重的精髓,更有杨腾心剑凌厉的杀意。
可神通之力虽然强横,杨腾毕竟元气不足,剑气华山一式神通,也只能发挥出平时六成威力。
刹那之间,神通和甄士诚两件法宝相撞,剑气华山爆射出万道剑芒,璀璨无比,炫光淹没了一片天地。
周围数百丈的屋舍在剑光下尽数湮灭,数百人惊恐中全力运转灵气,急速后退。
以甄士诚为中心的百丈之地,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剧烈的空气波,以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方蔓延。
这一切不到一息时间,忽然炫目的剑光爆炸之地,一头黄色巨龙,卷动着一枚土黄色大印骤然向杨腾袭击而去。
紧接着,甄士诚也蓦然从爆炸之地冲上了天空,双眸中寒光溅射,毫不犹豫一挥手,一片泥壤状土黄色之物出现,并快速向杨腾头顶飞去。
“这是老夫刚刚练成的承界法宝,后土之息,其藏一法,无尽重力!让你品尝一二!”承界法宝的出现,代表其彻底大怒,已经不考虑后果,要和杨腾做过一场,分个高下,断个生死。
杨腾早已尝过法界之威,岂能没有研究?
在后土之息光芒闪动,无边法界之力向其涌动的同时,杨腾天枢魄诡异灵气蓦然运转,身形好似瞬间于天地消失无踪,然后风起神通随之展开,快速闪向百丈之外。
甄士诚后土之息,忽然失去了对杨腾的锁定,停在空中浮动不止,其上法界之力若隐若现,似乎一片沼泽不停在波动。
而甄士诚眼中一花,杨腾的身影化为一道碧光,也好似瞬间消失,忽然其心神一紧,丹田灵气急速涌出,土黄色宝塔光芒大炽,垂落下来的光幕也凝厚了一分。
“砰!”一声闷响,甄士诚周身宝塔防御光幕蓦然晃动,光芒明灭不定,他如同被一头蛮象撞在身上,骤然向西方跌去。
正是杨腾在他凝聚了宝塔威能的刹那,凝聚火龙符文加持右臂,若撼天一拳砸在了甄士诚防御之上。
这一击十分强悍,在火龙符文的加持之下,杨腾原来两成元气的力量,竟然强横了三倍有余,相当于他六成元气的攻击。
八百丈外,甄士诚全力运转灵力,在虚空中定住了身形,他心头不禁震惊,杨腾看似元气不足,但其力量竟如此强横,得罪如此人物,实在不明智!
更令他心中犹豫的却是,他的后土之息界法之力,竟然失去了对杨腾的锁定,界法之力逐一丝气息化法成界,被锁定之人除非施展自身法界之力,否则无可躲避。
但杨腾仙道修为明显只有凝气八重,天权魄都未曾开启,如何能具有法界之力!
“此人之诡异,超出我的计算!”甄士诚望着静立虚空的杨腾,不停闪烁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忌惮之色,心中十分后悔初始的愚蠢想法。
经过一番打斗,杨腾心神逐渐平静,却变得愈发的冷漠了,他双眸之中寒光如刀,冷冷的看着甄士诚,虽不曾说话,却弥漫有慑人之威。
“不知此人心性如何,若是睚眦必报之人,今日结下梁子,凭其天赋,日后我寝食难安!但……此刻我已无把握杀他!”甄士诚双眸阴沉,周身灵气涌动,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向杨腾走去,虽然他心中有些颤动,却不能失了自己的面子。
“阁下,如此蛮不讲理,是要挑衅我灵宝拍卖行的威严吗?”甄士诚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此刻他和杨腾仇结并不算很深,且是杨腾冒犯在先,所以若想化解也并非没有可能。略一沉思,便首先用灵宝拍卖行之威震慑对方,再观其言行,察其态度,以作定夺。
杨腾眸光、面色均无一丝变化,沉默许久,漠然道:“你待怎地?”
甄士诚观其真如冰块儿雕成,不论声音、面色或者是气息尽皆冰冷,闻之耳寒,观之眼森,其态度虽不傲慢,却冲味儿十足,大有一言不合,便再起大战的意思。
“你真当我灵宝拍卖行无人吗?”甄士诚虽然不想将杨腾得罪太深,但对其冷漠态度,不由十分愤怒。
“我只想知道月怡在哪!告诉我!”杨腾声音轻吐,如若冰霜,奇寒彻骨,更有一丝霸道之意,他仍惦念着沈月怡,想要问清楚某些事情。
“这家伙真是……”甄士诚更为恼怒,面色逐渐升起一抹红色,心中的犹豫也快速被怒火湮灭,斥喝道:“狂妄至极!”与此同时,右手一挥那片在虚空浮动的后土之息,快速向杨腾飞去。
杨腾双眸凝聚寒意更胜,双拳猛地一握,其上无数符文飞速形成,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凛冽呼啸,天枢魄异种灵气再次运转,隔断后土之息法界之力的锁定,脚步一点,风起神通再次运转,一个闪烁便到了甄士诚十丈之地,然后双指并剑,指剑紫色光芒一闪,一道紫色剑影蓦然疾射而出,正是意念之剑!
甄士诚再次被其速度惊异,心神猛地一沉,身形急速后退,与此同时,右手张开向天一抓,然后带着一片土黄之光,向急速来临的紫色剑影阻挡而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声音也无,但在甄士诚瞳孔的放大中,那道意念之剑却瞬间穿过了他的防御,并在他左腹留下了一道血洞,才弥然消失。
“这是什么神通?”甄士诚惊叫一声,挥手运转灵气,愈合伤口的同时,急速后退中,对杨腾的忌惮已然极致。
他所受之伤并不严重,但那神通的诡异,却令其森然发颤,因为那道紫色剑光好似无视防御,若刚才杨腾存心取他性命,在他不知晓下,必然中招,那么此刻已经成了死人!
杨腾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再次问道:“月怡在哪里?”说话间,其右手指剑紫芒闪动,似乎若得不到满意答复,便不会罢休。
甄士诚虽然震怒非常,但眼前这家伙,太克自己,承界法宝对其没用,还有无视防御的攻击,怎么分析,再战下去,自己都是劣势!
可他又极不情愿就这样说出沈月怡所在,如此便会颜面扫尽,以后成为别人的话柄!
他面色不停变化,心中暗恨,此次回去必定要向上层反映,将杨腾划归到灵宝拍卖行黑名单之列!
可眼前情形似乎一时之间无法渡过,陷入了两难之局!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你们给老夫住手!”
甄士诚闻言双眼一亮,听声音他便知,来人正是天工坊主事沈星鸿,也是沈月怡的父亲。
“这小子也不知发什么疯,一言不合就动手拆铺子!”甄士诚不待沈星鸿问话,马上踏前一步,抱拳恨恨的说道。
杨腾将其言清晰的听在耳中,却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眼中依旧冷如冬水,静静的望着沈星鸿。
沈星鸿看到甄士诚腹部衣服上的破洞,又向下方被毁的店铺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冷声道:“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此耍横!”
“月怡在哪里?”
杨腾冷漠的声音响起,沈星鸿不禁皱起眉头,这声音好似没有了任何感情,让人听后心中渗的慌。
“你找月怡什么事情?”沈星鸿沉声问道,他毕竟是沈月怡的父亲,对方如此冷漠的问自己闺女的事情,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做父亲当然想要弄明白其中所发生的事情。
“告诉我月怡在哪!”杨腾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之色,指剑紫芒再次闪动,似乎见不到沈月怡,便会不休止的纠缠下去。
沈星鸿也在瞬间被对方冷漠的态度,气的火冒三丈,鼻息都重了一丝,他猛地握拳,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瞠目吼道:“我是沈月怡的爹!”忽然觉得太过失态,他吐出一口浊气,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