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家
陌亓心2018-02-27 18:186,778

  蛮荒一处丛林中,杨腾在一个隐蔽的树洞中,跏趺而坐。他心中不停的思索着不久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如同一场梦,但却又真实存在,因为他玄冥魄体内的灵气种子已经由透明之色,变为了灰色。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梦中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杨腾试图回忆起梦中所看到的一切,但除了最后那万族契约四个大字之外,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似乎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体内变异的灵气种子却实实在在的彰显着事情的真实性。

  杨腾很茫然,最后只有无奈放弃,静心修炼。他感受着体内灰色的灵气,那灵气让他感到非常的熟悉,那种气息是枯寂,是死亡,是绝望,他不会忘记。

  杨腾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一股枯寂的气息从他身体内向四方蔓延,他所在的巨树在灰色气息的侵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几息之后,这棵庞大的古树,变的腐朽,衰败,开始坍塌。

  杨腾身形一闪,从树洞中走去,落地已在三丈之外。他看着古树周围,三米左右的荒凉灰地,心中甚为满意。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丑时,是整个冬天最冷的时间,天边一轮新月刚刚升起,天地间逐渐变得亮了些。

  杨腾只穿着一件薄衫,寒冷的山风吹过,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抬头看了看被嶙峋的枝桠遮挡住的弯月,心中不觉有些怅然失落。这片丛林很大,古树也很高大,寒冷的冬天里,树木都已经落叶休眠了,整片丛林看起来光秃秃的,有些荒凉。

  杨腾叹了口气,踩着厚厚的落叶,向前方走去。夜里,丛林特别的安静,除了树叶和落枝被踩,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耳朵能听到的,就只有他的呼吸声了。幽幽的月光下,他一走就是两个时辰,他只感觉这个世界好大……好大……前面的路好远……好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他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小花,想起了村边的木马,想起了城里人玩的烟花,那年元宵节特别的热闹,爷爷说给要去给他买他最爱吃的冰糖葫芦,让他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着。

  但他那时还太小,他看着一群小孩子手里拿着冒着火花的东西特别的好玩儿,他实在忍不住就跟着那群小孩子跑了。后来那些小孩子回家了,路上的人也渐渐没有了,他找不到爷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街头,不停的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爷爷终于来了,浑身是泥土的爷爷手中还拿着一串脏兮兮的糖葫芦,爷爷一把抱起了他,也呜呜的哭了起来,他抱着爷爷的脖子,靠在爷爷的肩膀上哽咽着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的床头放着一串干干净净的冰糖葫芦,他开心极了。家里很穷,他每次都会将冰糖葫芦分成一粒一粒的包起来,然后慢慢吃,只是他没想到那串冰糖葫芦,一吃就是五年。

  “该回家了!”杨腾望着前方涛涛的江水,心中酸涩难受,这条江就养他长大的地方,爷爷做的腌鱼,都是从这条江里抓来的。

  冬天的江面,有好些地方已经结上了厚厚一层冰,他沿江而下寻找着他熟悉的地方。一个月之后,他看到了江边一颗硕大的柳树,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疼痛。那时候这棵柳树还没有这么大,五年过去了,柳树已经长到两人合抱了。

  他的眼睛湿润了,身体不停的颤抖,脚步也踌躇了起来,他心中突然莫名的害怕。这短短千米的距离,足足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完。他轻轻的抚摸着那颗大柳树,眼泪如珠般滴落下来,然后紧紧的抱着大柳树,面颊贴在冰冷的树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童年。

  良久之后,他睁开了眼睛,深情的亲吻了一下冰冷的树身,深吸了口气,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一座不大的荒山之下,一间半边已经倒塌了的泥胚黑瓦房子,门前尽是干枯的荒草。杨腾站在荒草中,看着已经腐朽的木马,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以前的点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脑海。

  “爷爷,我没有偷吃腌鱼……”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再到城里去玩啊?”

  “爷爷、爷爷,木马又不动了……”

  “小花你又不听话了……”

  ……

  杨腾再也忍不住,放生大哭了起来。呜咽的东风吹过,天气变的更冷了,杨腾单薄而又瘦削的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细。

  当,夜渐渐来临,杨腾才从悲伤的往事中缓过神来。他抬起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屋内走去。五年没有人打扫,屋内早已经蛛网罗布,堂屋一张破旧的黑桌子,也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灰尘。

  杨腾走进爷爷的卧室,床上打了好几块儿补丁的被子,因为长时间淋雨已经发霉,散发这腐朽的气息,杨腾颤抖着将被子拿起,放在鼻子上深深的闻着,良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被子叠好,放入了储物袋里。然后来到自己的卧室,颤抖着从床头翻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纸包,纸包长满了霉菌,他轻轻的打开纸包,里面是一颗发了霉的干瘪冰糖葫芦。

  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他红肿的眼里,眼泪又一次奔涌而出,他将头埋的很低,嘶哑的哭泣声,悠悠飘荡在整个残破的小屋里,如同冬日的葬歌,埋葬了一个少年破碎的心,许久许久之后,他躺了在了那张熟悉的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梦中他看到了爷爷正在冲着他笑,爷爷在喊他走快点,不然就到不了家了……梦中爷爷背着他,从田间返回,山头的夕阳很美,爷爷说等明天带他去打猎……梦中他爬在爷爷的被上,在江中游泳,江水很清澈,鱼儿不停的从他们身边游过,他兴奋的用手去抓,却一条都没有抓到……

  漆黑的夜里,呜呜的风声大了起来,不多时外面飘起了雪花,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从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杨腾的消瘦的脸庞上,雪花渐渐的融化,水滴顺着脸颊流入了杨腾的眼里,杨腾感觉他的胃抽搐的厉害,他的心也有丝丝针刺般的疼痛。他翻过身来,将头倒在床边大吐起来,胃液夹杂着胆汁不停的从他口中流出。

  他的心脏也疼痛的很厉害,他右手按着心脏,想要站起身来,可他脚下一软,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他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他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就如同那年元宵节,他找不到爷爷了一样,他一个人坐街头恐惧而又迷茫的哭泣着……

  外面的雪渐渐停息了下来,三天的时间外面的雪,差不多有三尺厚了,屋子内也飘了不少雪,杨腾已经被埋在了雪里,这三天他一动没动,甚至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他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

  “大虎啊,快过年了,你祭坟那天不要忘了,给你杨爷爷也上柱香。”阳光下,雪地中,一中年人和一个胖头胖脑的少年,正在清扫着马路上的积雪。

  “知道了老爹,我每年不都给杨爷爷上香了吗!”大虎用铁楸铲起一大块儿积雪,向着前方用力扔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哎,老爹你说当年到底是什么人打死杨爷爷的呢?”大虎一手耷拉着铁楸,一手叉腰问道。

  那中年人听到大虎的问话,他将铁锹中的雪抛出去后,撩起衣角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眼神中略带回忆之色,道:“可能是城里来的人吧,也只有他们才会对老年人下那么重的手!”中年人回忆的眼中,突然有点愤怒的一丝,他拿起铁锹狠狠铲了一铲雪,道:“也不知道,小腾怎么样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估计,腾哥儿啊,八成是死喽,不然最少也应该回来,去给杨爷爷上柱香吧!”大虎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暖和了一下,继续铲起雪来。

  中年人瞪了大虎一眼,道“好好干你的活,竟说些没用的话!”

  “本来就是嘛,我不过……”大虎委屈的低声嘟囔着。

  中年人直起身子,瞪着大虎看了一眼,大虎赶忙把头一低,奋力的铲起雪来。

  “张叔叔,大虎。”

  中年人和大虎望着突然出现的杨腾,一时之间竟有些呆住了,片刻之后,他围着杨腾仔细的查看着,然后试着问道:“你是……腾哥儿?”

  虽然过去了五年,杨腾已经由曾经的小娃娃长成了一个少年,但张四仍从依稀相似的眉宇间,猜出了杨腾的身份。

  杨腾向着张四恭恭敬敬一拜,道:“多谢张叔!”

  张大虎此时也有些好奇和欣喜,他看了看周围的雪地,然后围着杨腾看上看下,有点兴奋的道:“杨腾哥你这么多年是不是在外面学武艺去了?”

  杨腾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道:“是学了一点武艺,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好啊,好啊……我一直向往着大侠……”

  张四眼神从杨腾脸上划过,他毕竟年纪大有经历,心中猜到了杨腾回来后所发生的事情,他用手打了张大虎一下,然后向着张大虎喝道:“还不带腾哥儿,去看你杨爷爷!”说完又转身带着笑意,向杨腾说道:“腾哥儿,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杨叔的坟就在山后,你让大虎带你去。”

  张四向着乐呵呵站在那里的张大虎使了个眼色,张大虎会意赶忙说道:“腾儿哥,等我一下,我去取些香和冥纸来。”

  看着张大虎飞快的奔去取冥纸和香,张四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然后他转身和杨腾说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当年徐钱那一脚之下,杨腾的爷爷虽然没死但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张四他们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只是杨腾爷爷的伤势太重,被救起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村里人见杨腾爷爷家也没几个值钱的东西,众人说了几句惋惜之类的话语,便纷纷离开了。张四无奈,最终自己和大虎他娘在就后山随意挖了一个大坑,将杨腾的爷爷安葬在了里面,又找来了块儿木板,歪歪扭扭的提了个名讳,草草了事,算是聊表心意结了多年的邻居之情。

  张四看着杨腾憔悴枯瘦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你也别太伤心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杨叔在也不愿见你这个模样啊。”

  杨腾悲痛的眼神微微一颤,片刻之后,萧瑟道:“多谢张叔关心,您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张四嘴嚅嚅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此时张大虎也拿着庚香和冥纸走了过来,张四便道:“大虎,一会儿和你腾哥一起给你杨爷爷好好磕头,多少点香,这么多年他在下面受委屈了。”

  “知道啦,知道啦……”张大虎有点不耐烦,之呼了杨腾一声向山上走去。杨腾心神悲痛,他虽然明白张四的小心思但并未往心里去。

  杨腾向着张四一拜后,便跟着张大虎向山上走去。山上的雪很厚,差不多齐腰那么深,张大虎一脚下去,第二脚便很难迈出,他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艰难的将另一只脚从雪地里拔出,然后再向前迈出一步。

  杨腾走了两步,看见张大虎艰难的模样,便抓着张大虎的肩膀,灵气运转之下,踏雪而去。张大虎顿时目瞪口呆,须臾之后便又兴奋的呼喊起来。

  “腾儿哥?你已经是武林高手啦?”

  “对的绝对没错,这等轻功做对是武林高手。”

  “腾哥你能告诉我这几年你都到那里去了吗?”

  ……

  对于张大虎一连串的提问,杨腾只字未理,他心中难受,什么话都不想说。

  “大虎哥,我爷爷的坟在哪里。”杨腾声音低沉,有些凄苦和颤抖。

  听到杨腾的声音,原本还满心兴奋的张大虎,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他一颗欢快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指着一个方向,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道:“就在后沟的梁子地里,那棵大柿子树下。”

  杨腾知道了方向,转瞬间便带着张大虎赶到了地方。梁子地是一个丘陵型地貌,杨腾爷爷的坟墓虽然周边有几颗大树,但大半也都被积雪覆盖了。杨腾和张大虎来到坟前,杨腾颤抖双手,用灵气将坟前的积雪推扫到了一边,空出来了一个两米左右的白地,然后跪在地上,望着坟前那已经腐朽的木碑,鼻子酸涩,心头又一次难受的绞痛起来。

  张大虎看着杨腾如雨的泪水,心中有些怅然,叹了口气他从袋子里取除了一根蜡烛,然后用打火石将蜡烛点燃,插在了木碑的前面,又将手中的庚香取出了四根递向杨腾,沉声道:“给杨爷爷上柱香吧!”

  杨腾接过张大虎递过来的香,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将四根庚香点燃,向坟头拜了拜,然后插在了蜡烛的旁边。

  两人烧完冥纸之后,杨腾道:“大虎哥,你先走吧,我想和爷爷单独坐会儿。”张大虎看着杨腾哀伤的面容,叹了口气,转身向山下走去。

  待张大虎走出了两步左右,杨腾突然喊住了张大虎,然后来到张大虎的跟前右手搭在张大虎的肩膀上,运转灵气在张大虎体内留下了一道灵气,又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张大虎道:“大虎哥,这么多年谢谢你和张叔了。这是一本武功秘籍,你每天按照我在你体内留下的灵气练功,在配合着这本书,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高手的。”

  张大虎看了看手中的书,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你……哎,你保重了!”说完飞快向山下而去。

  冬日的早晨,阳光灿烂夺目,金色的光线带来丝丝暖意,让这个被冰雪覆盖的世界,逐渐升起了一丝生机。鸟儿们纷纷从窝里飞了出来,落在向阳的那颗大柿子树上,懒洋洋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树下杨腾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爷爷的坟头,杨腾心中早已被那股刻骨的思念所淹没。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爷爷诉说,但所有思念的话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无声的伤痛。

  日出日落,小道上三尺厚的积雪已经融化成了清冷的冰水,顺着地上的沟壑流入了小溪里,又顺着蜿蜒的小溪流入了汹涌的溧江中,雪水消失了,但终有一天他会流到更广阔的地方,那时他的名字或许应该叫做大海。

  杨腾这一跪就是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他深深的沉湎在思念的痛苦之中,他原本憔悴枯瘦的面容,如今显得更为沧桑落魄,他的头发也由黑色变为了灰色,那缕缕白发在灰色的发丛,也显的不是那么明显。

  这天夜里,一阵大风吹过,大风吹断了大柿子树上干枯的树枝,树枝落了下来,打在了杨腾的头上。杨腾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随着眼睛的睁开,他内心的悲痛和思念逐渐被尘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这隆冬的冰寒。

  杨腾缓缓站起身子,喃喃告别道:“再见了,爷爷……”

  风很大,猎猎作响的衣衫,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狂风吹起了他灰白色的头发,那张枯黄的脸庞掩映着他瘦弱的身体,冬夜清冷的月色下,显的如此的苍凉……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爷爷的坟墓后,踏着玄铁重剑消失在了清冷的月色中……

  溧江起于蛮荒,再绕过了秦州和大周帝国之后向西汇入了葬心之海。杨腾沿着溧将逆流而上,这条江越是往上游,散发出来的灵气就越发的浓郁,在这浓郁的灵气之下,江中诞生了不少有灵智的妖兽。杨腾沿江飞行的几个月来,江中不时有妖物,跃出水面想要将杨腾拖下水去。

  但下游的这些妖物,实力都不怎么强,随手被杨腾解决掉了。这一天杨腾来到了一个渡口,渡口江面很宽,水流也很平缓,江面上停泊着不少的船只。其中有两艘楼船特别引人注目,那两艘楼船造型统一,高三丈,宽四丈,长五丈有余。楼船船身以坚硬的青冈木为骨架,表面涂有一层透明的兽胶。

  每个船上都有六名身穿铠甲,手持铁枪的护卫,阳光线铠甲和铁枪乌黑发亮,显然并非凡品。护卫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握着长枪的右手筋骨如刚,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一流高手。

  楼船上的阁楼分三层,阁楼是用珍贵的红檀香木搭建而成,阁楼镂空雕刻者龙凤花纹,个个雕工精细,一眼看去竟有栩栩如生之感。

  杨腾对其颇有兴趣,他来到江边的小酒馆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叫了二斤牛肉和一壶白酒,一边细细品尝着这曾经自己只尝过一次的难忘味道,一边打望着那楼船上的人物。

  春天到了,何冰渐渐融化,河运也渐渐忙了起来,虽然天气还有些冷意,但这个渡口边上的小酒馆内的人却不少。

  酒馆内很多人也都在观看江面上的楼船,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关于楼船的琐碎事情。

  “听说大周帝国晋阳王的大士子在蛮荒历练时被人杀了,晋阳王大怒之下不顾皇上劝阻,亲自带人前往蛮荒地灵城准备擒拿凶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

  “不对,不对,听说是死的是一个皇子,皇帝得知消息龙颜大怒,这才派遣晋阳王亲自带队前往地灵城查询。”一个年龄少长点的中年人说道。

  “这事儿啊,我们得听老康的,他不是每个月都要去京城一趟吗?”一个面色颇白,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把白色折扇的儒生青年道。

  听青年人一说,众人目光纷纷转向了一个正在吃着鸡屁股的中年人身上。这中年人小腹微微隆起,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袍,脸上颇为干净,额头有两道很深的皱纹,此刻他正挽着袖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鸡屁股,听众人提起了他,他也未曾理会,待到他将手中的鸡屁股吃完了,才用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手,正了正坐姿,抬头向众人看去。

  “老康,你就别摆谱了,快说你知道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拿着折扇的青年人心中颇为不快道。

  那名叫老康的人,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脸上浮现出了颇为享受的笑意,他轻咳了一声道:“这事我在京城,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不过嘛……”说着他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酒菜,一只手轻敲着桌子,似乎再等待什么。

  与他同桌的那些人似乎都知道那老康的习惯,众人也将脑袋一偏向窗外看去。拿着折扇的青年人一脸无奈,声音中带着些许烦躁道:“好了好了,这顿我请了,不过你必须得告诉我,那个倾倒大周,丰采绝艳的大周公主来了没。”

  众人闻言,目光齐齐看向那个白袍青年,这青年面色不变,淡淡吟诗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诸位应该听过吧,我也不过是想看一眼,传闻中有着仙子容颜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

  说完青年儒生,将手中折扇呼啦一声展开,侧头看着外面的楼船,满眼都是神往之色。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人,要有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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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禅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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