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容商会灵材阁中,经小厮通报,林云亲自前来将杨腾邀请到了贵宾客房之中。客房古典,茶香飘逸,两人相对而作,略谈论了片刻,杨腾便直奔主题道明了来意。
“千年以上的火属性灵草,我们这里有是有,但却价格不菲啊。”林云放下茶杯,望向杨腾,淡言道。
杨腾此来便是为了购买火属性灵草,为炼制源火丹做准备,至于提升神意之事,他已经有了想法。
听林云如此一说,杨腾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芒,沉吟了片刻说道:“价格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灵草。”
林云闻言,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颇为自信的说道:“客家这是对我们天容商会的实力不了解啊!只要你拿得出钱,要多少我们便能提供多少。”
“如此最好。”杨腾点了点头,一挥手一袋灵石出现在了桌上。
林云见杨腾如此果断,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拿过桌上灵石袋子,灵识微微一扫,眼中一抹喜色悄然闪过,笑意也浓了三分道:“客家,需要多少灵草尽管吩咐就是,我保证三天之内将你所需凑齐!”
杨腾随手就是一百万灵石的定金,这几乎相当于灵材阁两年的收入了,这一趟交易下来,林云今年的业绩大大提升,或可因此提高在天容商会的地位,所以此刻他心中十分兴奋。
杨腾淡淡的点了点头,准备购齐灵草之后,再购买一些修炼所需,便返回地灵城,等待筑基之后,就是向御魔宗复仇的时刻。
交易已经敲定,他刚要起身离开,林云忽然说道:“客家稍等片刻。”
刚刚站起身来的杨腾,微微皱眉,沉默着看向林云。
林云面带笑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白玉令牌递向杨腾,说道:“明天我们天容商会会在东街天袤广场举办一场大型拍卖会,不知客家是否有兴趣?”
“拍卖会?”
杨腾轻疑了一声,又坐回了原处,向林云说道:“杨某早就听闻,拍卖会上所出现之物,一般都是奇珍异宝,平常难得一见,却不知此次拍卖会都有什么内容。”
他一边说着,接过了林云递过来的白玉令牌,这令牌正面天容二字龙飞凤舞,背面有一个金色“甲”字,杨腾微一思索便猜出这面令牌是身份的象征,也没有客气,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林云脸上笑意更浓了一分,客室之内氛围也似乎融洽了一些。
“不错,拍卖会上出现之物,确实比市面上的东西珍贵许多,且这次的拍卖会不同以往,算是十年来最大型的一次拍卖会,一共有五十多件珍宝将与众人见面。”林云说着微微一顿,带着一丝梢笑之音道:“其中有一株万年火藕,不知客家有兴趣没有?”
“万年火藕,色泽晶莹如玉,其形若童臂,七窍或九孔,内藏丰富地火之力,生长之地必须在灵气极其充裕,且地火极盛之地。若要采之,先落其叶,以荷叶作铺,用封灵玉作密闭之盒,如此才能保证其火力不散,药力长存!”杨腾眸光微变,将脑海一片关于万年火藕的记忆,徐徐道出。
“阁下见识非凡,林某佩服。”林云收起了脸上笑容,抱拳说道。
他身为灵材阁阁主,常年与各种奇珍之物打交道,见识过的灵草灵药不计其数,对于万年火藕也有了解,但并不清其生长状况和采摘的方法。今听杨腾如此一说,才略有了解。
“阁主客气了。”对于林云的恭维杨腾淡淡回应了一声,然后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拍卖会走一遭,见识一下天容商会的风采!”
林云起身道:“阁下必定不会失望。”
“千株千年火属性灵草?手笔不小呐。”望着远去的杨腾,林云喃喃自语,片刻之后,又取出杨腾所给的那袋灵石。看着其中百万之数,林云嘿嘿笑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巍山别院,林复宗已经到来,见过杨腾之后,他便盘坐在了室外,一身静默的气息和脸上风霜的痕迹,让其看起来真如一个守门大爷一般,十分普通。
这是林复宗的选择,杨腾没有办法劝阻,便任由其一切行为自由,自己则在室内闭目修炼。
“信之力,诞生于念,一念坚,则信生!而若要念坚,则必须假之于事!谋略可让人信念坚定,战斗也可让人信念坚定!”
他忽然睁开了双目,若要寻找信之力,必须以身行事,在与人的交往之中,通过念的碰撞,坚固意志,增强信念!
第一个人,他主动寻找了沈月怡,虽然他并不想见这个人,但在如此之心下,才能最大限度刺激自己的念,培养一往无前的气概。
天工坊,杨腾借交易之便宜,点名要沈月怡前来应事,且一次拿出了十万灵石作订金,如此之下,虽然沈月怡心有不愿,也出于工作义务,前来与杨腾应酬。
不知是沈月怡出于对杨腾强行要求的报复,还是一种巧合,两人所在又是那个不甚宽广的会客室。
此刻夜半时分,天地安静,窗外一片黑暗,室内点起了莲灯,微亮的火光,照映着四周的一切,浮现在杨腾眼中的灯火里,一切如此都是如此熟悉。
两人在灯火里的影子不曾变化,窗台上那两盆龙舌兰也依旧散发着清新的芬芳,墙壁上的山水画,在光影中如是恍惚的活在了另一个世界,看的久了便要活过来。古色古香的客几之上,礼貌性的沏上了两杯清茶,茶雾悠悠飘荡在两人之间,又在空中分了叉,缓缓被两人并不均匀的鼻息引入了胸腔。
沉默,在夜里是常有的情景,但在加上两颗并不平静的心,这落针可闻的安静,便可让那绷紧的神经,成为死一样的难受。
杨腾虽然身体有些紧绷,但面色却十分平静,因其来时便是一张冷漠到了极致的脸,这种表情不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沈月怡则不同,她原来白皙如雪的脸庞,在杨腾的注视之下,逐渐升起了一抹红色,却在这晕红中夹杂着一丝复杂和懊恼。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腾就那样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沈月怡,甚至眼珠都不曾动一下。
天性要强的沈月怡,虽然在那件事情上自认为对不起杨腾,此刻却也不肯屈服于对方逼迫的眼神,同样和杨腾对视着,她的面色同样平静,同样毫无表情,可她的心中早已潮水翻涌,脑海念绪纷杂。
直到一刻钟时间之后,她再也忍受不了对方责问的逼视了,那目光太冷,如刀剑的锋利,直欲刺穿她的心灵,让她在他的眼中,千疮百孔,落成卑贱的模样。
“他是来讨债的!”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在瞬间坚定了自己的念头,脸上因为懊恼也升起了一片红晕。
一念至此,沈月怡猛然一拍桌子,打断了微光中刺痛肌肤的寂静,眸光也刹那凝聚,变得锋利,一身淡然的气息蓦然变化,如同狂风的致密,整个人变得凌厉无比。
她要掌握主动,所以先发制人,站起身来冷声道:“你还来干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虽声音凌厉,可心中却不停的默念着:“修真之路适者生存,利己则生,让人则亡!”或许是这个世界给她的印象太残酷,本性中的善良逐渐在修真的路上被抛弃,纵然那一双眼睛,仍然明亮,可却再难回到当初的清澈。
杨腾缓缓闭上了眼睛,人的心总是那么怪异,虽然记忆的殇早已在那场自我救赎中抚平,可在看到她的时候,仍然有那么一丝憧憬。
那一刻钟的时间里,杨腾眼睛虽然不曾动一丝,可他的思绪却如穿越了千年的岁月,从两人相遇开始,到如今的对视,一场记忆,一场轮回,一场心动,虽然将那无情不留于心,却难忘那种感觉!
“原来我所渴望的,仅是那次心跳的感觉!那是人真实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据!”沈月怡凌厉的冷漠,让他紧绷的神经蓦然放松,所有思绪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思维刹那的断裂,让他看到了真相,那是隐藏在自己念中,难以被发现的力量——真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爱的真相!”他仍然闭着双目,思维很清楚,他对于爱情有了自己的理解,不管对错,这是他的道,因为相信所以具有真的力量。
“我的爱,是一次心跳,是一种感觉,我所爱的也并非她的个体,而是渴望在看到她的时候,再次找到那种心跳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便是我的真道!”一念觉悟,天清地澈,在定义了自己心中对爱的真道之后,他的虚神再次凝聚了一丝,残阳柳村界也似乎更为清晰,线条分明了很多。
他睁开了双眼,心中无爱亦无恨,看着沈月怡只是淡淡说道:“谢谢你!”
沈月怡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以为杨腾此来带着一场报复,可杨腾的双眼至始至终都是一片平静,特别是此刻,那眼中的平静似乎如天一样广阔。
一些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沈月怡的思绪在刹那凌乱了,并在这凌乱中,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怒意。
刹那之后,她的思绪百转,并清晰的看到了自己两个截然相反的两种念头,一种是因善而生出的内疚,一种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私欲。
她还呆在那里,杨腾默默从怀中掏出了那柄绿玉簪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的东西,还你。”杨腾站起身来,刚要跨出门去,却悄然止步,淡淡说道:“从此之后,你我再无一丝缘份。他日若许再见,也只是大道陌途,不再有因果纠缠。”
说完,杨腾离去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因对心中之爱的明悟,他的信之力有了增长,虚神也更为凝聚了一些。
更令他触动的是,这次的缘结,让丹田的天权魄蓦地颤动。
杨腾知道,开天权魄的机缘到了!
巍山别院,杨腾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之上,外面林复宗知道杨腾在冲关,可对于仙道,他并无好感,那被风霜沧桑了的双眼,望着天空,低声喃喃:“父亲,这样的选择是错是对?”
对于仙道,他有深入骨髓的隔阂,但杨腾成为天焚宗第一百三十九代宗主,并不单单是他的作用,毕竟杨腾也得到了天焚宗历代宗主的认可。
杨腾完全沉入了修炼之中,第九灵海已经圆满,天枢魄在灵海之下,猛烈的颤动着,激起了灵海阵阵巨浪。
随着灵海巨浪的翻腾,无数白色的丝线从虚无中诞生,缓缓将他的第九灵海凝聚,并带着整片灵海之力,向他的天枢魄壁障冲击而去。
“这就是天地缘法之力吗?”
那些白色的丝线,他只能隐隐感知到,但在这些白色丝线融入了第九灵海之后,他蓦然感觉到了一丝法力的波动。
“凝气者修天地灵力,筑基者转灵力为法力,如此便可使用道法!而天权魄则是感悟天地法力的基础!”
随着对天权魄不断的冲击,在灵海的阵阵翻腾之中,他对于法力的感悟也清晰了很多,冲击天权魄的速度逐渐加快。
也就在此时,天闲脉一处阁楼之中,正在闭目打坐的吴用,忽然右手食指跳动了几下。他蓦地睁开了双眼,抬起右手运转秘法,微微感知了片刻,不禁笑道:“你终于要冲击天权魄了!老夫早已等候多时了!”
他说着快速起身,化为一道白光没入了天闲脉一处密室之中。
这座密室在天闲脉主峰大殿之内,因外面守卫十分森严,所以并不怕被人打搅。
室顶部镶嵌有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使得室内光线十分明亮,密室成圆形之地,五丈方圆,在密室十二个方向,有十二个不同模样的雕像,雕像都面向中央一个高台,成俯拜姿势。而在高台之下则是一片古怪的条纹,条纹组合颇为凌乱,但高台、条纹、雕像组合在一起,却隐隐形成了一股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