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里面搜。”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粗矿的声音。
余泱将冬梧往里面的墓穴里推了一下。
“躲进去。”她厉声道:“等待时机,救下花依依。”
冬梧眼圈都熬红了,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很多举着火把的士兵就冲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余矢曜,他长身玉立,神采飞扬,盯着她笑的温和。
“泱泱。”
余矢曜微微笑起来,一如既往的和蔼,仿佛他们两之间从来没生出过龌龊一样。
“恩。”余泱应了一声,环顾四周,“我小看你了。”
看得出,边上的战士都是他的心腹,对顾渊和花箐箐的死无动于衷,是因为他们效忠的人根本不是那两个而已。
他们真正要拥护的,是余矢曜。
“跟我走吧。”余矢曜对着余泱伸出手,“我会对你好的,比阴黎对你更好。”
余泱觉得恶心,面上不由得带出了几分。
余矢曜的心腹看了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这女人好不识趣,我们将军待你情深意重,都没有嫌弃你这已经为人妇的女子,你倒是嫌弃我们将军起来了。”
“闭嘴。”余矢曜眼神骤冷,回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你说你会比阴黎对我更好?”余泱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抬手,指着刚刚辱骂她的那人,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如果是阴黎,他会将这种口不择言冒犯我的人拔舌挖眼,你能吗?”
余泱倒是没有说谎,阴黎的确是这样对待不安分的人的。
用他的话来说,主子说话,哪儿有下人插嘴的份。
但余矢曜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下属一眼,直接过来不声不响的拉住余泱的手,往外走。
余泱倒是也不反抗。
乖顺的跟在他后面。
一走出去,就看见被人制住的花依依,倒是没死,狼狈是挺狼狈的。
“余矢曜,你这个小人。”花依依咬着牙齿骂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她拼命的抬头,又看见了余泱,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儿,你以为阴黎会放过你吗?你知道阴黎的底线是什么吗?你领教过他的手段吗?”
余泱听的直皱眉。
这花依依,明白如今的局势吗?
还不省着点力气观察突破口。
余泱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花依依能当上女皇倒也是一个奇迹,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除非……除非背后站着的是阴黎。
余泱低下头,想起花依依总是状若无人的出入阴黎的区域,还有阴黎送她的情蛊。
“压下去。”余矢曜皱眉,瞥了花依依一眼,准备眼不见为净。
“这两人你不带回去吗?”余泱拉住他,指着顾渊和花箐箐,“好歹你也曾为他们尽忠。”
以前,余矢曜是非常尽心尽力的为顾渊办事的,余泱感觉的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物是人非了。
“不必。”余矢曜盯着面目全非的两人,眼中露出几分厌恶,“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想让他们好过。”
余泱笑了。
目光灼灼的盯着余矢曜,“是吗?那你可千万别忘记你今日的这些话了。”
“自然。”余矢曜很是满意他现在和余泱的氛围,“上马。”
余泱慢吞吞的磨蹭着,单脚踩上去,眼角看见后方光影一闪,嘴角一翘,她‘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从马背上踩空,直直的就摔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余矢曜一健步就冲了上来,稳稳的托住余泱的腰。
“你……”他皱眉,正想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惨叫。
余泱霍的转头,两个人影骑在马上,飞快的对着外面奔驰而去。
余泱松了一口气。
“追上去。”余矢曜的面色很难看。
冬梧总算是救下了花依依。
只觉得心口一松,太阳明晃晃的挂在上面,刺的余泱头晕眼花,周围的声音都像泡在水里一样。
眼前一黑,余泱就失去了意识。
“夫人这是气虚体弱,该多注意身体。”
“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不麻烦,将军,还有一事,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虽还未到三月,脉象不稳,但确实是有孕的脉象,切忌使用那些凉冷之物,寻常也不可多思多虑……”
余泱直接就清醒了。
满脑子的冷汗。
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余矢曜和站在他身边的一个老者,背着一个医药箱。
余矢曜的面色很复杂,看着余泱的眼睛似一团化不开的黑墨。
“你都听见了?”他挥手让那大夫先下去,自己坐到了余泱的床边。
余泱有点楞,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都是懵的。
被人抓了就算了,居然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真是,糟糕透顶的处境。
“这个孩子,你要吗?”余矢曜神情有些难测,不过总不会是高兴就对了。
要吗?
余泱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你考虑一下,不论你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会照顾好你。”余矢曜笑了一声,眼中的阴霾淡了一些,不过余泱还是看见了他袖口里紧握的拳头。
“你让我想想。”余泱扶额,有些狼狈又有些意外,同时还有对阴黎的迁怒,那人不是说,不会让她怀孕的吗?
按照如何这样的形式,他怎么能让她怀孕呢?
这个孩子,他又是否真的在乎呢?
越想越烦躁,余泱扭头就将床边的一盏茶壶给摔了下去,发出十分尖锐的声音。
“小姐!”一个丫头冲进来,“你可还好?”
余泱抬头一看,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丫头,两只手交叠在一块儿,很忐忑的样子。
“我是将军拨下来照顾小姐的丫头,我叫鸭蛋。”
她小脸蛋红红的。
余泱则是皱眉,“谁给你取的这名字?”
小丫头眼里像是含了水一样。
“将军取的。”她讪讪道:“将军把奴婢从人贩子手上买下来,自然是将军赐的名儿。”
“这个名字不好听,你以后就叫连秋。”余泱闭上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
小丫头眼睛亮了亮,这名字显然比余矢曜要取的好听多了。
“小姐要吃点什么吗?”连夏看着面前漂亮尊贵的主子,心里却是很开心的,“奴婢叫人去做,将军看重小姐,小姐要什么将军都能给小姐弄来的。”
她虽然刚到这边,但是这边早先就到了的哥哥姐姐却对她十分客气。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照顾的是余泱。
这个据说是余矢曜心尖尖儿上的人。
余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无端的胸闷,感觉喘不上气来。
冬梧带着花依依先回到了鬼医阁,千雪羽一听这事情,立刻就通知了还在京城的廖轻白。
想了想,千雪羽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阴黎。
一走进欢乐阁,她就发现这里的气氛十分古怪。
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坐在位置上,大气儿都不敢出,也不接待客人。
“雪羽姑娘。”冬歌早就看见了千雪羽,连忙出来,神色慌张,“可有公主殿下的消息?”
千雪羽面色还算是沉稳,“有,公主殿下在余矢曜的手上。”
“果然。”
冬歌叹了一口气。
“阴黎在吗?”千雪羽看着楼顶,上面一面黑压压的人,尽是阴黎的死士。
“在,但是大人已经猜到了公主殿下的处境,正在想办法。”冬歌脸色也不好看,“若是有所行动,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千雪羽倒是也不矫情,余矢曜掌控了白竺一半的兵马,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而且余泱在他的手上,他们这边自然就被动了。
“好,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千雪羽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觉得心口不安的很。
欢乐阁的楼顶,几个长相怪异的人聚在一起。
“主子,你当真要动用手上暗线?”
一个穿着一身青衫,端着一壶小酒的年轻公子眯着眼睛问道。
“主子的想法,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一个满身邋遢的男人睨了那年轻公子一眼,“小酒鬼,喝你的酒。”
“动暗线倒是可以,但是永昌那边,在下倒是觉得不用那么明显。”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汉子咂嘴,“主子,咱们嫂子手上不是有十万兵马,主子手上也有小皇帝派下的兵马,加起来自然是能压倒余矢曜那小贼。”
他得意的哼哼,还没得意够,一颗白玉子就猛地对着他砸过来。
“你这孬货,能说点正经的不?”一个穿着医生轻纱的中年女子撇嘴,“咱们大兵压过去,嫂子还有命吗?那余矢曜还不得把嫂子当人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的很。
只是神情都不是非常的紧张。
毕竟出事的不是阴黎,他们倒还算是镇定。
“咚”的一声,是阴黎手上的茶盏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他睁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闭着的眼睛,里面一片清冷的寒光在几人身上剐过。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就肃清,每个人都不禁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永昌那边的信送了吗?”阴黎开口。
“送了。”
“在余矢曜那儿多插几个眼线,如果余泱有一点不好,我就让你们都不好。”阴黎嘴角抿的很紧,“我的意思,你们几个明白了?”
见他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众人也都神情一凌,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人,余矢曜那边的线人来信了。”
冬歌手上捏着一张纸条,从外面冲进来。
阴黎眼睛一亮,拿过来展开一看。
上面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一只充满杀意的手,一下子将他的脖子捏紧。
“公主有孕,已被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