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泱回去之后,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
但是令她吃惊的是。
她一回公主府,居然是倒头就睡。
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了再起来。
夏桑好笑的看着自己难道带了几分迷迷瞪瞪的公主殿下,帮她压下额间翘起来一缕细发,声音简直温柔的就要掐出水来。
“公主殿下昨日心情不错?”她笑眯眯的,“今日居然睡的这般好。”
余泱撇开自己的脑袋。
“你哪里看见我心情好了。”
十足十的火药味。
夏桑一怔,含笑抿唇,到底是忍不住问:“公主不喜欢尚书大人吗?”
余泱觉得这种问题由夏桑问出来实在不应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该喜欢他?”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悦。
夏桑稍微的端正了自己的脸色,细声细气的道:“公主殿下在尚书府的这段日子,尚书大人待殿下很好!”
余泱本是看着外面的,听她这样说,倒是将自己的脑袋转了过来,定定的瞧着夏桑。
这眼神不太友善,一下子就让夏桑浮出一身的冷汗来。
“不是他对我好,是对你们好吧?”余泱的声音很轻,脸上甚至都带着笑,“我听说,公主府的丫头,和他们府上的小厮,简直就亲如一家似的。”
夏桑慌了神,赶紧对着余泱就跪了下来。
“是奴婢错了,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余泱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点什么。
辛三娘那家伙已经大大咧咧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她看见跪在地上的夏桑,“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公主殿下不开心的事情了?”
夏桑此刻也是悔的不行。
哪里知道余泱其实是这么不喜欢阴黎的。
看之前他们两个相处的,只怕是人人都觉得她是对阴黎不错的。
至少比对其他人要好吧。
“三娘,我问你,你觉得阴黎待我好吗?”
她想起刚刚夏桑的话。
到底还是重新问了一遍。
原来在别人的眼中,阴黎那无耻的家伙居然对她很好?
“不好吗?”辛三娘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的夏桑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直接便说:“公主你脾气坏,尚书大人那么纵容你,对你比我们对你还要上心,这样叫对你不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也没看余泱渐渐阴沉下来的脸。
“每次有好吃的,肯定要送殿下一份,还有,崽崽,其实我觉得他就是用来讨好你的,还有啊……”
辛三娘仍旧在那里自顾自的滔滔不绝。
余泱却是冷笑。
“你倒是看的清楚。”余泱轻笑,眯着眼睛问:“这一番话可算是让我觉得醍醐灌顶,怎么样?是不是想要奖赏?”
余泱虽然脾气大了点。
但是出手一向来都是十分阔绰。
她和那些个拿月例的公主不一样,她有封地,这些天小皇帝又变着法的赏赐东西下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重视这位姐姐。
余泱的小金库是足足的。
辛三娘自是喜欢那些身外之物,当即眼睛都整个儿的亮了起来。
“跪下!”
还没等她开心够,余泱却已经轻飘飘的吐出这两个字。
辛三娘愣了一下,还是夏桑拽了她一把,她才噗通一声给跪下了。
“我看你这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只怕是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子了。”余泱冷笑,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的辛三娘,“这样好了,我成全你,送你去阴黎那儿做丫头可好?”
去阴黎那儿?
辛三娘一下子就想起阴黎对着自己那冷冰冰的样子,还有他府上说不定什么时候,那花心和尚就回来了。
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摇头。
“公主,三娘还是在这里跪着吧,我死都不会去尚书大人那儿的。”
她表示了自己的坚贞不渝。
余泱也随便她,没叫她起来,也没叫夏桑起来,自己自顾自的收拾好东西,怡怡然的走了出去。
门是开着的,众丫头见到夏桑和辛三娘居然都跪着。
这两个可是最得宠的一等丫头。
如今公主殿下居然这样生气吗?
有几个机灵的丫头,便觉得开心。
这大丫头也不会是时时都受宠的,看来她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有几个有眼力劲儿的丫头连忙围了上去,为余泱鞍前马后。
余泱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夏桑看了之后,脸色都白了几分。
但脊背却已经挺的笔直。
余泱也不看她们一眼,这几日她是对她们几个挺纵容的,也是时候紧一紧了。
她转身,直接就离开了公主府。
虽然很不想去尚书府。
但是没办法,她如今还留了一个人在那边,而且……她在刑部的权力也已经被收回了。
真是处处受制于人。
余泱狠狠的跺了跺脚。
守门的侍卫看见余泱,很是亲切的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毫不提防的就让她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她就直奔阴黎的屋子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声玄色的衣衫。
衣衫像是男人穿的那种,腰间还佩戴了长剑。
冬歌面无表情的将那人拦在前面。
“我要见他!”
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冷凝。
余泱站在她身后,面色复杂的笑了笑,“这不是沐香郡主吗,怎么今日有空从军营里出来了?”
沐香转过身,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却是猛地一惊。
眼瞳一缩,然后磕磕巴巴的就开口了:“余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是挺让余泱惊讶的。
“你怎么了?”余泱皱眉,“见到我就和见到鬼了一样?”
沐香却没了刚刚的气势汹汹,还算是英气的脸蛋居然慢慢的渡上了一层粉色,继续磕磕巴巴,“我,我听说,那天我们两个,我,我是不是伤了你了?”
她纠结的盯着余泱的胸口看,“听说你又流血了。”
她突如其来的湿软,让余泱觉得有几分吃惊,干咳了一声之后道:“都是些小事,郡主殿下其实不必挂怀的。”
她睁着眼睛,说着的都是大实话。
沐香倒是什么错都没有。
只是找了敏秀的道儿而已。
说到底这其中她也是无辜的。
“若是……我听说,你要,你要嫁给阴黎了是吗?”她将话说的颠三倒四,“若是她嫌弃你,被我拿什么,毁坏了名节,我,你,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尽管来告诉我,我抽不死他我。”
终于将一句话说完,余泱却愣住了。
这沐香郡主,不是敏秀那边的人吗?
她如今,这是要罩着自己的意思?
冬歌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这世道怎么会如此艰难。
之前余矢曜和洛宸包藏祸心也就算了,好歹那两个是男的吧。
如今连女的也要来凑一脚?
“公主殿下是寻尚书大人有事吗?”冬歌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以此来彰显余泱和他非同一般,哦,不,和尚书府非同一般的关系,“大人就在里面,我差人带您进去?”
其实男女双方定下婚约之后,是要避嫌的。
不过显然,尚书府不吃这一套。
余泱更是个没规矩的。
“冬歌你嗓子坏了?”余泱古怪的看着冬歌,“赶紧吃药,才能好得快。”
她似乎是觉得惋惜。
冬歌的一张脸都僵了。
“沐香郡主和我一块儿吗?”
余泱十分友好的对沐香伸出自己的手。
沐香却一脸惊恐,转身就走。
“不了,我想起军营里还有一点事儿,就先走了。”
余泱惊呆了。
这沐香是被打击的太狠了。
所以失心疯了吗?
其实只是因为外面的流言实在是太厉害,余泱不知道,听到沐香耳朵里的那些个版本,既然是说她的清白都没了。
单纯的在情事上一窍不通的沐香,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毁了余泱的清白,便先入为主的觉得余泱被自己给毁了。
她恨死了敏秀。
却又觉得愧对余泱许多。
甚至产生了,若是没有男的要余泱,她就负责任的这种荒唐念头。
大不了以后她的府邸上多一个人吃饭。
而且她又会打架,京城之中人人都怕她。
今日本来是来找阴黎算账的。
毕竟当日她迷迷瞪瞪的,还是记住了阴黎出现之后踹了自己好几脚的。
没想到遇到了余泱。
而余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歪了歪头,没想出个三四五六来,也就不再纠结,直接进了屋子里。
阴黎正在看书,外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一点。
一见余泱进来了,便笑着道:“我以为你会在家中绣嫁妆呢。”
这可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谁让余泱今日有求于他,居然没有炸毛。
平心静气的坐了下来,然后瞪了阴黎一眼,说:“把千雪羽还给我。”
阴黎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就轻轻的翘了起来。
“有些事情还没问清楚,怕是不能放她出来。”阴黎闲逸的翻过一面书,然后轻轻松松的道:“公主殿下只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个的?”
自然只是这个。
余泱也冷笑,“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蠢物呢,什么有事情没问清楚,不就是要挟我?”
她对阴黎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了,“这次你又想要什么呀?”
她同阴黎,也就这句话说的最多了。
有时是阴黎无奈的问她。
有时又是她气急败坏的质问阴黎。
总之便是半斤对八两吧。
“我下个月初七便要迎娶你。”阴黎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眉目不受控制的一软,“你的嫁妆,你还没绣呢。”
这话听的余泱就呵呵了。
“要我绣嫁妆?”她轻声慢语,“真要我嫁给你?”
阴黎点头。
自然是这样。
“那我嫁于你,自然就算是你的妻了是吗?”
阴黎温和的笑,默认!
余泱轻笑,一时之间倒是如同忘记了千雪羽一样,只是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道:“那……把你的腰牌给我,作为你的妻子,我总觉得自己的权力得不到保障啊!”
冬歌眨了眨眼睛。
这话题的跨度……稍稍有点大!